第 37 章 长安百姓
叔可忍，婶婶不能忍。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这是陈微之一向信奉的一个不算道理的道理。
更何况，这次是刀疤脸青年挑明了故意找茬，一再要求自己动手杀马。
所以，陈微之很爽快地满足了他这个“无理”的要求。
蓄势，突然发难，刀指刀疤脸青年，声东击西，一刀砍下马头，一气呵成。
“你找死！”刀疤脸青年脸色阴沉如水，阴恻恻道：“放心，这是长安城，我不会真的杀了你。”
“最多……挑断你的手筋脚筋，把你扔到城西的旮旯堆里自生自灭罢了。”
刀疤脸青年说完，手持长刀，便朝着陈微之冲了过来。
身上那股浓烈杀气，让围观的百姓们，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咦？”
陈微之瞥了他一眼，便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个刀疤脸青年很不简单！
他也是一名下三境的江湖莽夫，而且看这架势，也已经达到了七品奇筋境。
这让陈微之不由得暗暗感慨一句：长安城不愧是天下第一雄城。
他才来几天，便遇到了两个七品奇筋境的江湖莽夫。
还有一个已经突破五品境的超级天才李嫣然。
这搁以前，能遇到一个都已经不容易，别说接二连三。
而且，他很肯定的是，这刀疤脸青年，应该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他身上的那股杀气，如果不是杀过很多人，是决计养不出来的。
陈微之不敢大意，屏气凝神，待到刀疤脸的长刀疾砍而至，赶紧举刀挡上了上去。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击声响起，两把刀同时被震了起来。
但很快，便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再次相遇。
两人越打越快，周围众人看得是眼花缭乱。
“陈兄，楚云锋，你们给我停手。”
两人打得正是火热，舒定方带着一众禁军赶了过来，分开了两人。
原来这边发生的事，恰好被一名赶去大离禁苑的禁军看在眼里。
慌忙跑去报告了舒定方。
舒定方这才带人匆匆赶了过来。
“陈兄，怎么回事？”他把陈微之拉到一旁，小声问了原委。
“哟……这不是禁军的舒校尉吗？”
“什么时候我南衙十六卫的事，禁军也要插上一手了？”
就在此时，一群身穿玄色制服，腰佩陌刀的衙役冲了出来。
为首一人身材矮小，脸上有一颗明显的痣。
“张麻子？”舒定方皱起眉头，“陈兄，这下麻烦了。”
南衙十六卫？
张？
陈微之心中一动，想起了让那两个黑衣人跟踪自己的那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如果那人真是这个张麻子，那么他现在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楚云锋，怎么回事？”
张麻子打着官腔，问了起来，嘴角处挂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楚云锋嘴角处同样也闪过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禀大人，这个人当街杀了我的马，我不得已，这才出手教训此人。”
“噢。”
“当街杀马？”
“长安城里何时出现了如此凶徒？”
张麻子伸手摸了摸下巴的一撮小胡子，“来人啊，把此人给我带回衙门去，好好审一审。”
“且慢……”
陈微之不疾不徐道：“这位大人，你还没有问我话呢？”
“若仅凭他一言，便断了我的罪，传出去，岂不是教天下人笑话？”
他这话说得是掷地有声，迅速引得围观百姓一阵叫好。
那张麻子脸色微怒，“那好，本官便给你一个分辨的机会。”
陈微之指着楚云锋道：“是此人故意挑衅在前，后又拔刀欲杀在下在后，望大人明鉴。”
“至于杀这马……实乃此人一再要求，在下盛情难却，才不得已而为之。”
“在下常闻长安百姓乃是天下最为公正之人，大人若不信，可问问这满街百姓。”
“没错……”
“我等皆可作证……”
不得不说，可爱的长安百姓们还是很喜欢听人拍马屁的。
陈微之这轻飘飘一句“天下最为公正之人”迅速赢得了一大波声援。
“多谢诸位仗义执言。”
陈微之秉承一个拍马屁拍到爽的原则，拳掌相搭，又是有模有样地给周围众人行了一礼。
围观百姓的喝彩声更甚，都有人大声断起案来。
“这个刀疤脸嚣张跋扈，欺负弱小，快把他抓了……”
“对！把他抓起来。”
……
楚云锋这等江湖莽夫，让他打打杀杀还行，哪里懂得团结底层人民的重要性。
见到这种架势，气得是咬牙切齿。
这家伙还弱小？他刚刚才一刀砍了我一匹马！
“好啦！”张麻子明显头脑冷静得多，知道再这样下去，想要定陈微之的罪，只会难上加难，赶紧道。
“谁对谁错，带回衙门一审便知。”
只要带回衙门后，还不是他说了算。
到时他就不信，这家伙还能飞了不成。
“是。”
衙役们应声便要上来拿人。
“且慢……”舒定方大声喝道：“张大人，我看此事清楚得很。”
“方才百姓们也说了，此事全是楚云锋一人酿就的。”
“你若要带人，也是带楚云锋回去，与他人何干？”
“舒校尉，此事乃我南衙十六卫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张麻子的态度甚是强硬。
不管舒定方以及正义的长安百姓如何反应，一副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带走陈微之的架势。
舒定方凑到陈微之身边，压低声音道：“兄弟，这张麻子一向难缠得很，这事确实属他们南衙所管，我恐怕保不下你了。”
“你可想好了什么后手没？”
陈微之赞赏得看了舒定方一眼。
一天不见，老舒这脑子竟然变灵光了？竟然还能想到要出后手。
嗯……很不错……只可惜老天只给我生了只左手和右手，没有后手。
事实上，他也不觉得凭着三言两语，便能糊弄过去。
只是为自己造造势和拖拖时间罢了。
要真想对付所谓“贪官污吏”，仅仅靠舆论和百姓是行不通的。
大多数时候，官，还得靠着更大的官来治。
这是历史和实践共同得出来的真理。
“老舒，你等等把我被抓了的消息大肆宣扬出去就好。”
“嗯？”
“陈兄，你这是做甚？”舒定方有些不解。
陈微之两手一摊，无奈道：“只能用我的绝招了。”
“绝招？”
“赌命。”
没错，陈微之的绝招，还是只能赌他在那些大人物眼中的价值了。
“舒校尉，我已经给你面子了，可交代完了？”
在两人嘀嘀咕咕说着话的时候，张麻子冷笑着打断二人，挥了挥手。
“带走。”
四个衙役快步抢了上来，押着陈微之沿着朱雀大街一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