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海迷雾
厨房与大厅仅一墙之隔，苏玖柠和陈远安的对话夏一听得清清楚楚。他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苏玖柠靠在门上，泪水在她的脸颊上静静流淌。夏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走过去，用他的手臂环绕住苏玖柠，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苏玖柠没有抗拒，她轻轻地靠在夏一的胸膛上，她的肩膀因为痛苦而轻微地颤抖着。曾经，她能在父亲的怀里找到安慰，但父亲突然就不要她了；后来，她能在陈远安的怀里找到慰藉，但陈远安她也留不住。在后来的日子里，她决定谁也不依靠，只靠自己。
但有时候她也希望自己可以有个人依靠，她害怕现在抱着她的夏一有一天也会离开。如果最终都要离开，带给她无尽的痛苦，那么她宁愿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她希望自己能够再坚强一些，坚强到不需要依赖任何人。
苏玖柠抹了抹眼睛，带着一丝坚决，想从夏一的怀里站起来。而夏一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顺她的动作，轻柔地将她带入怀中。
苏玖柠有些意外，双手屈曲着挡在她和夏一之间，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轻声喊道：“夏一”
夏一抱着她回应道：“嗯，我在。”
苏玖柠靠在夏一的胸膛上，她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膛的轻微震动，这给她带来了一丝安慰，但同时也勾起了她更多的伤感。她的眼泪再次涌上眼眶，模糊了视线。她告诉自己，就让自己放任五分钟。
夏一静静地抱着苏玖柠。他知道，苏玖柠的心受伤了，而且这伤痛与陈远安有关。夏一见过苏玖柠哭过两次，每一次都是有关陈远安。他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她的依靠，她的安慰，她的坚强后盾。他想要成为苏玖柠生命中的那个人，无论需要多长时间，无论需要付出多少努力。
苏玖柠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她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发现夏一的怀抱依旧很紧。她轻声说道：“夏一，你放开我吧。”
“好。”夏一缓缓地松开了怀抱。
苏玖柠站起身，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对夏一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带着一丝歉意和感激，向夏一轻声问道：“夏一，那个鸡汤没倒掉吧？”
夏一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苏玖柠指的是他晚饭准备的鸡汤，他有些意外，原来苏玖柠她在意：“没有，放在厨房里。”
苏玖柠的眼眸微微湿润，在柔和的灯光下，似乎微微有一丝光亮：“太好了，我还一口都没喝呢。”
夏一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这让他感到一种自己偷偷摸摸的心意也会被重视的感觉：“嗯，我去把它端出来。”
夏一走进厨房，那里还留有他为苏玖柠准备鸡汤时的温馨气息。他把那份依然带着些许温度、未被动过的鸡汤小心翼翼地端了出来。
夏一为苏玖柠舀了一碗鸡汤，递到她面前：“尝尝。”
苏玖柠接过鸡汤，看着汤面上那层薄薄的油光，感受着汤碗传来的微微热度，眼中似乎又开始湿润：“谢谢你，夏一。”
喝完了鸡汤，夏一站起身来，主动去洗碗。他走向厨房，准备开始洗碗的工作。苏玖柠见状，也跟着他走进了厨房。
夏一转过身，看到苏玖柠跟在自己身后，他轻声说道：“玖柠，你坐吧，碗筷不多，我来就可以了。”
苏玖柠却摇了摇头：“我也来帮忙。”
夏一微微一愣：“那好吧，我们一起。”
两人站在水槽前。夏一负责清洗，苏玖柠负责擦干。水声和碗筷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和谐的旋律。
苏玖柠打破了沉默：“夏一，今晚谢谢你。”
夏一知道苏玖柠指的是什么，他回应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夏一想他确实没能为苏玖柠做些什么，因为他的心意远不止于此。
苏玖柠却摇了摇头：“不是的，你在我最需要有人陪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夏一的声音很轻很轻，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害怕却又希望苏玖柠能听到他的声音：“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苏玖柠似乎没听清，她微微倾身问到：“你说什么？”
夏一的心跳加速，他感到自己的情感几乎要溢出：“没什么，我是说，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
苏玖柠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谢谢你，夏一。”
苏玖柠的眉头低垂，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和困惑：“夏一，如果你很喜欢一个人，但是你的喜欢会成为那个人的负担，你要怎么办？”
夏一洗碗的动作突然停顿，他的内心被苏玖柠的问题深深触动：“如果她过得幸福的话，我就远远的看着就好。”
苏玖柠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如果她不幸福的话你又要怎么办？”
夏一看向苏玖柠，他的话语中似乎透露出一种深意：“如果她不幸福的话，我希望她能抛开那些负担，我会带给她快乐。”
苏玖柠对于夏一的回答似乎有些震撼，她手中的碗因震惊而滑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碎片四散。那声响不仅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也仿佛在她心中激起了波澜。夏一的回答让她感到愧疚，同时也让她感到一丝慌乱和不安。
夏一立刻上前，关切地问道：“玖柠，你没事吧？”
苏玖柠被碗碎裂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慌乱的神色。作为一个医学专业的人，她一定会避免直接接触任何锋利的物体。但此刻的她本能地蹲下身，伸出手想去捡起地上的碎碗片，但那并非出于清理的目的，更像是一种逃避。
就在苏玖柠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地上锋利的碎片时，夏一迅速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危险动作，但又很快便松开了苏玖柠的手：“别碰，危险。”
苏玖柠缓缓站起身，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透露出她的紧张和尴尬：“我我刚才没注意。”
苏玖柠看向夏一，她的心是不安的，眼神也是慌乱的，她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我去拿扫帚和簸箕。”
“我来吧。”夏一轻轻地引导苏玖柠走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他拿起扫把和簸箕清理起地上的碎片。
夏一迅速又仔细地清理完地上的碎片，又将碗筷洗干净，然后他走出了厨房，来到大厅，在苏玖柠旁边坐下：“玖柠，你还好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试图打破之前的尴尬气氛。
苏玖柠坐在沙发上，不知何时苏玖柠把医疗箱拿出来了，放在旁边。她没有直接回答夏一的问题，而是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手给我。”夏一在厨房拉住她的手的时候苏玖柠就发现夏一的手有几道细小的伤口。
夏一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缓缓地伸出了他的手。苏玖柠仔细查看，发现夏一的手上有好几道细小不明显的割伤。她一边轻轻地为夏一的伤口消毒，一边问：“怎么弄到的？”
夏一看着低头认真消毒的苏玖柠，他轻声回答道：“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割到了，没事，过几天就会自己好了。”
苏玖柠没有回应夏一的话，她给这些小伤口消了毒，然后又细心地贴上了创可贴。
“另一边手看看。”苏玖柠继续说道。
夏一缓缓地伸出了另一边手：“这边手没事。”
苏玖柠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伤口后，她放开了夏一的手。她一边收拾医疗箱，一边缓缓地说：“有些负担不是说抛开就能抛开的。”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
夏一看着手上的创可贴，沉默了片刻：“人总是要往前走的不是吗？”他希望苏玖柠能够放下陈远安，放下过去的痛苦，勇敢地面对未来。
苏玖柠收拾好医疗箱，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夏一的话不但没能让她感到安慰，反而让她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夜，似乎变得漫长而沉重。
陈远安拿着钥匙，他知道他必须要和肖泽好好谈谈，但他始终没有勇气把这扇门打开，见到肖泽之后他该怎么开口呢？即便是把话说开了，他们的关系就能变回正常吗？陈远安思绪仍旧是一团糟。终于，陈远安鼓起勇气，将钥匙插入锁孔，心中默念着要说的话。他推开门，房间的灯光依旧明亮，但肖泽的床铺已经是空荡荡的了，什么都没有，而另一张床却显得有些凌乱，房间的空旷与之前的狭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为肖泽的个人物品全都不见了，这让陈远安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
“肖泽，你在吗？”陈远安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但没有任何回应。
“肖泽？”陈远安敲了敲卫生间的门，见没人回应，陈远安拧开了卫生间的门，地上的积水尚未干透，却已经没有了肖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