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拿得起放不下
路诗洗了澡出来，瞄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半了。
她捏着一条白毛巾，心不在焉的擦着头发，耳边传来“欧巴欧尼”的腻歪韩语。
张心颖此刻已经窝在床上，背靠着床头，手机被一个懒人支架立在半空，怀里抱着包虾条，鼓囊囊的嘴巴一会嚼咽一会咯咯笑开。
“小颖子，你天天看欧巴，想不想谈恋爱？”路诗忽然问。
张心颖循着声音瞟了眼擦头发的路诗：“你当我三岁小孩呀，看个剧情解解闷罢了。这些欧巴都是编剧造的人设，现实生活中那个不是渣男海王，最近明星的瓜吃的还少吗？”张心颖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就我们单位的，但凡长得好看点的男的，那微信里都养鱼一样，同时跟成顿的女的撩骚。”
路诗心有不甘：“那你的意思，帅的就都是渣男？”
张心颖忽然抬头严肃着脸：“也不是，周辰义就不算渣男，但是父母却病的不轻。”
路诗讪笑：“那就是说，不渣的帅哥不定是哪里有毛病？”
张心颖手托下巴琢磨了一会点了点头：“嗯，可以这么说。”
路诗对她笑笑，心里却在寻思，闻旭属于哪一种呢？
头发擦得半干，路诗对着客厅墙面的穿衣镜，由前向后慢慢梳理着头发，镜中的脸庞水润微红，不化妆的时候，这张脸确实充满了学生气。
十几岁的年纪总喜欢各类少女洛丽塔的装扮，衣服颜色不是鲜艳卡通就是粉粉嫩嫩。如今二十出头，半熟不熟的年纪，粉嫩的嫌幼稚，另类的又觉得怪异，性感的…好像撑不太起来那股子风骚。
今天在电梯里遇到的女人，路诗自觉比她年轻漂亮，可这明显的挫败感是怎么回事，难道就是人们说的——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性感尤物送上门，楼下应该已经在巫山云雨了吧？哼，渣男！想及此，路诗揪心得不上不下，牙齿咬着下唇，看镜子的眼神也越发狠厉。
头发梳的下手重了，“嘶”的一声，路诗偏头看到檀木梳子上挂这几缕长发。
张心颖皱眉白了她一眼，无奈撇了下嘴，又继续埋头追剧。
回到卧室，路诗点了香薰，开了加湿器，脸上敷了一片面膜，人坐在床边，抓起床头柜的手机，上面有几条闻旭发的消息，还有一通未接来电。
路诗侧过手机看下，昨晚关的静音，今天都忘了开启，难怪没能听到。
闻旭：回来了吗？（时间是8:40)
闻旭：我收拾下屋子，十点来我这看个电影吧。(时间是8:56）
闻旭：怎么不回消息不接电话？(时间是9:05)
闻旭：没事，张心颖说你在洗澡，十点等你（时间是9:08）
莫名沉下去的心又浮了起来，路诗嘴角勾着，心情逐渐变得愉悦。
路诗手指在屏幕上轻舞，两秒钟后，对话框里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闻旭：下雪了
路诗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包裹着街边的霓虹，路灯泛着暖橘色的星芒，汽车接连行驶蜿蜒着像移动的灯串。
半空，不时有鹅毛状的雪花洒落，折射着微弱的晶莹，撞到玻璃上的一瞬又迅速融化不见。
叮~
闻旭：我在门口，楼下看雪吧
路诗微抿着唇，心跳像是漏了一拍，盯着这几个字看了会儿，手指动了几下。
路诗：好，五分钟。
路诗卸了面膜，洗了把脸，胡乱的抹了下面霜，捞出衣柜里的白色长款羽绒服套上，人到门口，趿拉上最方便的毛毛拖鞋，门刚打开，就看到倚靠在墙边的大高个子。
张心颖随口一问：“你出去呀？”声音漫不经心的，眼皮都没抬。
“嗯，我扔个垃圾。”路诗说。
闻旭漆黑的眉微挑一下，路诗关门的一瞬，一条大长胳膊伸了过来，捏到她的脸上，用了点力，低声说：“用了四回就成垃圾了？”
路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撩着散乱的发丝向后别着，悄悄道：“有些东西我不喜欢和别人共用，干脆整个新的。”
闻旭看了她一眼，笑得眼睛眯缝在一起，大手拉过她柔软的小手，十指交握，轻轻揉捏了两下，说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没有契约精神？还不如索马里海盗讲道义？说好的到我走为止，这么快就毁约……”。
电梯门打开，路诗被他拽了进去。抬眼望他，正欲张嘴反驳，眨眼的功夫，被突如其来的热吻堵的严丝合缝，腰肢被他揽紧。
路诗瞪大双目，眼珠子斜到电梯左上角，一手握拳捶打着他的胸膛，意思是说：有监控。
唇上的纠缠还在继续，路诗被他搅的天旋地转，欲拒还迎大概就是这种，明明担心电梯突然打开当场社死，可是身体却逐渐开始顺从配合他的深入。
和他接吻的感觉……确实不赖。
两人在小区晃晃悠悠的遛弯，宛若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妻。
草坪边的长椅上，路诗一屁股坐了下来，抬头望望夜空，双手伸出，静止捧着，雪花落下很快融化，掌心湿润，沁着点点的寒凉。
闻旭杵在她身前，居高临下的瞧她，路灯的暖光给她染了一圈微黄光芒，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微笑着弯目也遮不住的星星闪耀。
闻旭眨了几下眼睫，朝别处看了几秒，回过头面色严肃的说：“刚刚吃醋了？”
路诗蓦的望向他：“老实交代吧，不结婚、没对象，是不是因为炮｜友多？”
闻旭“噗”的笑出了声，着实给逗笑了，他走到路诗旁边坐下，双腿大喇喇的岔着，手上捏住路诗的羽绒服帽子给她扣上，倾身过去，脸在她面前三公分的距离，说话间散发着男人特有的气息：“你这小姑娘家家的都知道些什么呀？”他抬手，大拇指搭上食指在她额头微弹了一下，接着说：“我不喜欢没有感情的交｜配。”
“胡说，第一次不就没有感情。”
闻旭笑得咧嘴：“没胡说，一见钟情呢。”
“渣男，不要脸的台词张口就来。”路诗说着狠推了他一把。
闻旭抿嘴笑着，大手揽过她的肩膀，紧紧搂在怀里，思考了片刻：“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我三月底走，满打满算也就百天的时间，我们一起看电影、一起旅游、一起逛街、一起做饭…一起睡觉，做些所有情侣都做的事情，好好把这个恋爱补圆满，本来时间就很短，就不要在其他无聊的事情上消耗了。”闻旭低头瞧她一眼，俯视的角度她挺巧的鼻尖显得过分灵秀，情不自禁的，他用唇在她的鼻尖来回蹭蹭，而后问：“好吗？”
这话说到了路诗心里，刚刚皱巴巴的心被抚平揉顺，她轻点了头“嗯”了一声，补充道：“那说好了，这期间谁也不能乱搞，相互忠诚。”
闻旭勾了勾唇，憋着笑，郑重的点了几下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他头抵着她的额头，近距离放大的瞧她，手上有雪花落下的微凉，鼻端有这个女孩淡淡的水果味，他还记得第一次在她身上闻到的是就是橘子味儿。
一切这么真实，却又像是在梦里。无意识的闻旭又弯了弯唇。
“还有，一起做饭…我不会，你做。”她说。
“好好好，我做，做饭做｜爱，都我来，您就享受就行了。”
“流氓你。”
闻旭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去我那坐会儿？”坐字被他重重的咬着，画外音微妙又暧昧。
路诗：“……”
路诗被仍在床上，闻旭重重的压了上来，汹涌的吻她，不安分的大手迅速清除了所有障碍。
“你和那女这样过吗？”闻旭双手交叠脱下上身的黑色t恤，入耳这么一句，一瞬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他双肘撑在她的耳侧，枕头瞬间深陷下去，四目相对，他瞧得一脸认真：“你这小丫头马上要成精了吧？”
路诗眉心拧着：“什么？”
“醋精。”他笑着说。
路诗：“……”
闻旭捏捏她的鼻尖，又抚摸着她软乎乎的小脸，眼睛仍然盯着她，道：“现在这次，是我人生中的第五次。”
路诗眨眨眼，心头一跳，微微抬头，双臂揽上他的脖颈，薄唇贴在他的耳边：“我也是。”
简单的三个字像是一把烈火，他的耳郭刹那间烧红，一瞬刺激到所有血液，疯狂涌进滚烫的心脏，那里早已局促剧烈，蔓延到眼睛上染了两目的潮红。
……
接下来的几天，路诗又进入了博主的忙碌状态。
闻旭专门搜索了很多低脂食谱，换着花样给她做减肥餐，他的确很擅长做饭，没什么油份的轻食也能被他做得十分可口。
路诗的脑子一贯的单线，这边录制视频那边有人搭话或者有其他动作，噪音什么的，很容易分心、嘴瓢、忘词……闻旭很有眼色的回楼下去，不做打扰。
路诗忙完，发消息去找他时，发现他要么从楼下健身房刚回来，要么正在做饭、看书……最近一天，发现他居然开始研究视频剪辑。
她问他：“你学这个干什么？”
闻旭憨憨一笑：“你来拍，我来剪，省下来的时间可以都用在我这。”
两人这样腻歪，再怎么小心，也被张心颖嗅出了端倪。
有天十一点多路诗刚进门，张心颖便抱着膀子过来：“你和闻旭…绝对有奸情。”
路诗也懒得再装：“你怎么看出来的？”
张心颖一副高深莫测，捏着下巴：“男的没事闲出屁了天天给你做饭？还有，你俩看对方的眼神，就像块棉花糖似的，黏黏糊糊，腻腻歪歪，眼不瞎的都能看出来。”她顿了几秒接着说：“这栋楼里外就咱仨人认识，你俩这一天天的装给我看呢？”
“不是怕你恨我横刀夺爱吗？”路诗说的小心翼翼。
张心颖啧啧几下嘴，一脸嫌弃：“少装，你那点绿茶段位我一眼看穿，我对所有帅哥都欣赏，周辰义这么优秀的我都介绍给你了，还真能跟你计较个男人不成？”张心颖叹口气，意味不明的问她：“你到底怎么想的？闻旭这种情况，我妈都不会同意，你这人一贯的人间清醒的……这完全不是你的理想型呀。”
路诗几句话概括了两年前的孽缘，淡淡的说：“我也没谈过恋爱，就是想体验体验，我才21,结婚也不差这几个月。横竖自己也没还混出个熊样，人人都理想型高富帅，现在哪里能配得上。”
张心颖皱着眉表情复杂：“有点道理，就怕到时候你拿得起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