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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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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景永徽十九年发生了几件大事,不仅震荡朝野,也为景朝未来百年间的变革拉动了序幕的齿轮。

    一是,去岁魏胄叛国一案已有定论,这幕后之人竟是太子周承祀的贴身内侍,如意。

    或者说他的真名,周则安,大景前太子流落在外的儿子。

    而主理侦破此案的就是今岁开春会试魁首,崔景樾。

    清河崔氏的嫡长公子,锋芒初现。

    再一次用绝对的手腕和能力证明,他不止是众人仰望的少年天才,也即将成为那些行驶数百年但如今惊惶不定的世家巨轮的真正掌舵人。

    ……

    “崔景樾!你当真以为本宫不敢动你吗?”

    太子周承祀剑指崔景樾,太阿宝剑寒光凛冽,可即使这削铁如泥的帝王之剑离他只有一寸,崔景樾的睫羽都未动一瞬。

    他拦住身后的崔九,看向气急的太子,拱手行礼。

    “太子殿下驾临崔府,景樾不胜荣幸。只是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太子随我来。”

    崔府的正门坐落于都城内权贵云集的青鸾街上,一举一动皆在风云的中心,实在不是个兴师问罪的好地方。

    周承祀按耐住滔天的怒火,随崔景樾到了他的书房,一路上,所有人都对手提太阿剑的太子礼数周到,丝毫没有因太子殿下刚刚剑指着自家少爷的而产生的惊惶。

    “太子请坐。”

    “本宫不欲与你多说,你只道,你怎敢判如意凌迟之刑!”

    如意,不,现在应该叫周则安了,趁他上朝之际,被崔景樾领着金吾卫直接从太子府带走,叛国案一定,崔景樾直接给他安了个凌迟处死的罪刑。

    “他可是皇室血脉,你一臣子怎敢?!”

    “太子殿下。”

    崔景樾从进了门,就一直垂着眼不多说一句,直到此时才抬眼看向周承祀。

    “犯上谋逆者,夷三族。”

    “一名低阶内侍,无父无母,无亲可诛,自然该判千刀万剐之刑。”

    若太子承认他是周则安,那整个皇室都在他的三族之内……所以他不能是,也不可以是。

    周承祀怎能不知,可那是如意啊,他的亲堂弟,他的知己

    “崔景樾,算本宫欠你,欠崔家一个人情,将如意交予我处置至少给大伯父最后的血脉留一个全尸吧。”

    当今太子的人情,也就是未来皇帝的人情,不可谓不大。

    崔景樾看着满目通红的周承祀,蓦地冷笑出声。

    “太子殿下素来仁厚爱民,您舍不得一个谋逆的堂弟死无全尸,却不知有多少人因为他,化作灰烟,死都找不到一片骸骨。”

    “他们是大景的将士,死在战场上是他们的责任,难道要本宫也割肉还他们不成?”

    隐在暗处保护崔景樾的崔九抿紧了嘴角。

    “也是,他是您的堂弟,可李乐之何尝不是您的表妹呢?”

    “你什么意思!?”

    周承祀眼神一凛,看着眼前不过十八的少年。

    “您的亲表妹,李乐之隐姓埋名参了军,去的正是疏勒。”

    不顾呆滞在原地的太子,崔景樾施然坐于书榻上,继续开口。

    “您身为太子,不可能不知道我与令妹曾一同在普济寺求学。她走的消息也只有我知道,只可惜待我到疏勒查案时,整座城池的空中都飘着化作灰烟的尸骸,您说这里有没有令妹呢?”

    “哐当——”

    太阿剑落地,周承祀不自主的喃喃:“不会的,不会的,平阳长公主会护着她的,阿宝不会不会”

    崔景樾对于周承祀的反应不置可否,拿起手边狼毫笔沾了墨,在纸上写着。

    “您在担忧您那谋逆堂弟时,也许您的表妹早就尸骨无存了。”

    “不会的,不会的”

    崔景樾起身,将手中宣纸放到周承祀手中:“这是去诏狱提走人犯的手令,如何处置都由太子您决定。毕竟您才是未来的帝王,这大景的一草一木都将是您的,我一还未入仕的举子哪敢阻拦。”

    周承祀走后,崔九追着崔景樾出了书房,不由好奇疑问。

    “公子,您跟太子说乐之小姐的事干嘛,还误导他以为乐之小姐不在了……要是乐之小姐知道了,她不得怨您啊!”

    “他不会说,更何况,怎么能就我一个人痛呢”

    “公子您说什么?属下没听清”

    “无事,走吧。去诏狱亲眼看着行刑吧。”

    凌迟之刑,削肉剔骨,传言刀法精湛的狱卒可削去人犯千余片血肉,而人犯不死……

    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这第二件大事则是叛国案捉拿祸首不久后,太子周承祀自请退太子位置,到澹洲郡做个闲散王爷。

    周翊乾看着跪在下首的太子,只觉自己的声音都苍老了许多。

    “你是朕与皇后的长子!如今这般,你可对的起你死去的母后,对的起朕,和这天下吗!”

    周承祀跪伏在大殿中央,以首叩地。

    “父皇,儿臣真的累了。”

    他做了十九年太子,日日殚精竭虑,生怕行差踏错半步,只期望能得到父皇和朝臣的认可。但父皇更爱宽和文秀的四弟,他可以住进太极殿中与父皇同吃同住,他能在自己断腿后接管属于太子的权柄,他还有昌盛的子嗣……

    “你糊涂啊,朕做的所有事都是在磨练你,期望你成为更好的君王!”

    周翊乾右手拍打着龙椅扶手,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与失望变成呵斥打在周承祀的脸上。

    “是,他们都是我的磨刀石,可我这柄剑被磨断了!整整十九年来的日日夜夜里我惶恐不安,生怕做不到您心中的太子模样,临到头儿臣还是让您失望了……”

    “父皇!饶了我罢——”

    永徽十九年三月初四,太子周承祀自请废太子,为郡王,迁澹洲郡,无诏永不回都城。

    同年四月,众大臣请立皇四子鲁王为太子,帝悬而未定。

    日薄西山,橙红的余晖洒落进太极大殿,一半明,一半暗,落在皇帝周翊乾和鲁王周立身上。

    “立儿,向父皇保证,在你登基称帝后,封靖川为皇太弟,日后将皇位传给他。”

    “只要你答应,朕即刻就封你为太子。”

    鲁王周立站在周翊乾的身边,神色晦暗,不辨情绪。

    “是,父皇,儿臣发誓,等儿臣百年之后的就由靖川坐这个位子。”

    “好,去唤大臣们进来拟旨吧……”

    大景永徽二十年六月二十,继太子周立发动宫变,欲逼宫禅位。事败,为金吾卫所擒。帝怒,贬太子为庶民,流放岭南。

    次年五月,召皇九子晋王周靖川回都城,立为太子……

    “啥?九表哥当太子了!”

    李乐之拿着邸报闯进李卫的营帐,连面上遮掩的功夫都来不及做。

    “没错,承祀自请去了澹洲郡做郡王,立儿被贬为庶民。先皇后就剩靖川这一个孩子了,自然由他做。”

    驻扎在甘州的李卫知道这些消息时,震惊之余,只有无限的叹惋。他们都是好孩子啊,谁不是骑过他的肩膀上长大的呢,如今等他们回到都城,却只剩靖川一人了。

    李卫看了李乐之一眼,突然想起周澄芸当年的担忧,他当初确实有意让阿宝和靖川成亲,可周澄芸却还要给阿宝相看,说什么万一靖川等不到阿宝回去,那正适龄的都城好男儿可都被人给定了,他当时觉着妻子多虑,现在看来,还是澄芸看的透彻些。

    “阿宝,你怎么想?”

    李卫试探的问着李乐之,万一她早就对靖川情根深种,那回去当个太子妃也是当得的。

    “什么怎么想?”

    李乐之将手中邸报攥紧,抬眼看向都城的方向。

    “我本想回去的时候寻太子哥哥,跟他说西州有巫医也许可以治他的腿疾,还想让四表哥给我想个威武霸气些的将军称号”

    不过三年,为何千里之外的都城和故人却都面目全非了呢。

    “皇后舅母要是知道这些事,她该多伤心啊”

    好吧,他女儿这根窍还是没开。。。

    三年,自李乐之顶着李惟安的名号参军已过三年,在这三年里,她作为先锋将军帮助西州新王,药罗葛裴罗稳定西州局势,将原西域王庭下属仍不服大景管教的九大部落赶至天山以北,牵头与现在的维鹘王庭签订和平盟约,相互开通贸易集市,铸就边关安稳,两族人民安居乐业,不再害怕战乱纷飞,流离失所。

    她也从七品的昭武校尉做到了四品的先锋将军。到如今,也不过十八,西州与大景边关皆称她为少年英杰,玉面战神。

    还有人私下叫她小李帅,因着与大元帅李卫同姓,又和李卫一样使的一手好枪法,虽然李卫对她最是严厉,可越是严厉越说明看重,摆明就是被李卫当做接班人培养,没准还能娶着李大将军的独女,那才是真的鱼跃龙门,富贵滔天。

    李乐之对于这些议论称呼,一笑置之。他们怎么猜,都不会知道这少年将军,原是女娇娥,是本该坐在都城的黄金榻上享福的贵女。

    “惟安,惟安,你说我们再过些时日就要班师回朝了,我该选些什么礼物带回去给我家那老头子,他才不打我?”

    赵霁远远看见躺在土坡上的李乐之,颠颠的跑过来,也躺在她身边,翘起脚尖,扭头问着李乐之。

    “你全须全尾的回去,你的家人就最高兴。”

    李乐之闭着眼,微风拂过她的面庞,带动脸侧的嫩草,扫的她痒痒得歪着头蹭肩。

    “也是,这一晃都三年了,还真别说,怪想他们的”

    赵霁也学李乐之的样子,闭了眼,感受微风拂面的惬意。

    “怎么,你们一回去,不会就忘了本王吧。”

    低醇风流的嗓音由远至近,下了马,也自然的躺在李乐之的另一边,裴罗用手撑着头,看向闭着眼的李乐之。

    “怎么会,西州王的风采,永生难忘。”

    李乐之半撩开眼皮,瞥了他一眼,笑着回应。

    “也是,这世间再难得找到像本王这般丰神俊秀,惊才绝艳的奇男子你错过可真是太可惜了”

    他也闭上眼,玩笑的将一些话给说出来。

    “别装,你那王庭中的女子快多的没地住了,我是无福消受。”

    李乐之伸了个懒腰,将身子转到赵霁一侧,留给裴罗一个瘦削的背影,明明近在咫尺,他却不敢触碰

    “是是是,真是太可惜了,等我们回都城一定会常常想起您的。”

    赵霁在另一侧接着话,大笑出声:“画凌烟,上甘泉,自古功名属少年!”

    “如何不是人生快事啊!”

    “是啊!”

    “是啊”

    微风吹过西州与景朝相接的土地,拂过躺在嫩草之上的三个少年人,衣衫浮动,树影婆娑,一切声响都飘散在西州自由且辽阔的空气中。

    “李乐之,你可不要忘了我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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