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血咒种子初萌芽
这便是萧河老祖真正的本事，所培养的血尸近乎不死不灭遇血重生。老者正是凭借这好似无穷尽数的诡秘血尸，才能在千年前笑傲九州掀起一番令人闻之丧胆的血雨腥风。
世人只知他王常叫萧河老祖，那是因为无人敢道出他真正的名号“血河老祖”故取谐音寒水萧河卷书中的萧河二字，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对萧河老祖敬畏到了极致才得此称呼。
将那一池血水吸食干净的牛魔王两眼无神来到萧河老祖的身前，三丈牛身兀自下跪竟是听话的喊了一声“主人”。
青衣老者面无表情丝毫不加理会，只是突然望向青牛堡所在中庭方向流露出一抹高深笑意却是自语说道：“本来还想将这镇中血雾收为己用，既然有人这么迫不及待还是甘做一番顺水人情吧。”
随后老者收回眼睑遂习惯性的一捋银须，趁着四下无人便带着血尸牛魔王脚踏玄奥步伐消失在了一处偏僻的橘树林内。
送走了李老殿主，掌教怀山道人看着门庭下落的石门遂收回了视线，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尽显那张鹤发童颜的俊俏皮囊上，随后拿出被收起的玉简视若珍宝的在手中一阵摩搓，却是要看看这血魔大法到底有何玄妙？
先前中年道人不过只用一抹灵识粗略窥伺了一番，自从苦橘镇吃了牛魔王的暗亏，怀山掌教做什么事都较往常更加仔细慎重，保险起见也就并未细看玉简内容怕出现一些预料之外的变故。
如今四下无人却正好可以探知下究竟。
在确保了手中玉简没被人做上手脚，一抹灵识从中年道人眉心沉浸玉简之中，怀山掌教兀自盘腿开始闭目调息却也两不耽误。
天君神识可谓神道，练至大乘能出窍远游，也可以像这样遁入玉简游览其所收录内容。
不过尤为要注意的是，有些别有用心的邪门歪道通常会在一些玉简、奇物上做些手脚，只要心神灵识遁入其中就会中招，轻者伤及神魂重者直接痴呆，所以保险起见怀山掌教只分出了一缕神魂来窥伺玉简，在确定没有感知到任何危险时才加大了灵识的投入，用来快速游览其中内容。
神识沉浸其中，所过之处一道道陌生文字信息就好像刻印在怀山掌教识海中一样竟无比清晰，上面记载了除血噬术的几种通俗功法和一些相关法决，其中就有牛魔王施展过的血河咒杀及血咒术等。
不过最让怀山掌教感到震惊的还是那血魔大法本身，居然可以通过血噬术在修炼者体内种下血咒种子进行自身反哺，无形中相当于修习之人吃饭睡觉都在修炼，只要习得血噬术之人修为提升也就变相的是在提升血魔大法修炼者的实力。
“果然霸道。”
怀山掌教只觉犹如天助，本来还担心之前血咒清除会在体内落下病根，之后更是几次轮番动用体内精血强行施展高深术法怕是大道无望，才对那牛魔王恨之入骨……
那可是堪比断人命脉的血仇啊！
正是深知这些，知道若是再没什么逆天福缘加上身体种种病根落下总有一日修为会一落千丈，到那时掌教之位能否保住？更别提说什么以后长生修仙的痴梦。
只是这些如今都已不是问题，若是此刻他修炼了那血魔大法，想着镇内盘桓的大片血雾想必定是水到渠成吧？难怪萧河老祖有此一说，原来镇内血雾之所以没动分毫却都是他给眼前道人所做嫁衣，真是好算计！
如此一想，怀山掌教眼神就越发的灼热，不禁下意识的望向了不远处被他拍成糜粉的满地冰晶血粒，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遂大手一挥将其全裹进了自己衣袖。
真是一点也不舍得浪费。
既然打算修习这血魔大法，那么自然任何血珀精华怀山掌教都不会放过，尤其想到镇内还有一大片血雾，还有满地被讨伐的数万牛尸，中年道人只觉喉头干渴，却不知自己此刻已着了魔怔。
全然忘记心中所念所想已与一魔头没什么区别，完全是一派魔道思想。
其实这也不全怪怀山掌教自己，而是那玉简确实还透露着古怪。能让观看者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引发自身邪念随之将邪念扩大，可以说除了个别定力极好的修士以外就只有一些从小被佛法熏陶洗礼的佛门弟子才能觉察一二，除此恐怕任谁都会着道。
这与修为无关，只看一人修心修的怎样。
不同于佛家主修心，道门修炼更看重修为实力，虽然也修心不过更多的是如斩三尸这样斩断自身邪念，而并不是像佛门弟子那样从一开始就将邪念抛弃，清心寡欲我心只有佛。
也正因这样怀山掌教再怎么小心也还是着了那萧河老祖的道。若是换作佛光寺僧人查探此玉简，怕是刚看一眼就要忍不住将之丢弃，因为会使得僧人感到莫名烦躁这是引发心中邪念的征兆。
收下牛魔王的精血结晶以后，很快鹤发童颜的道人便沉浸其中在那修炼血魔大法的玄妙境界里，怀山掌教的脸上肉眼可见的被血气滋润而变的越发红润，缕缕白发也似返老还童似的一部分逐渐由白返黑显得更加气盛，对此还浑然不知的道人仍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一颗血咒种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其心田里种下，感受到这一细微变化的青衣老者随在偏室睁开了双眼，嘴上流露出一抹由衷的笑意。
嘿嘿，又多了一只天君血尸的好苗子。
不说中庭埋头修炼的怀山掌教，已与李宏上人一同走出青牛堡的李老殿主却因参战修士死伤惨重被叫回一处据点为伤患疗伤去了，只留一众少年大眼瞪小眼望着眼前白胡子老道心思灼灼。
李宏掌教双眼抽搐却是被眼前少年看的浑不自在忍不住说道：“哈？都望着老夫作甚？我可不同李老殿主有这般闲心陪你们一众小辈在镇里溜达，老夫还要带门下弟子去找慧仁主持索要卍字呢！”
对此一众少年除了青袍少年与一席白衣的孙寻芳皆眯眼向老道笑道：“呐，既然李宏掌教要去寻慧仁主持就不妨把我们几个也捎带上吧，留我们几个在这龙潭虎穴想必您老人家也于心不忍吧？”
“真服了你们一群胆大少年……”
白胡子老道听后讪笑不已却是轻叹了一声，正如那红衣少年所说一样他如何能放任这群小子不管？只是带他们去往镇内更深处也不知到底是对还是错。
“也罢，待在老夫身边总归是更加安全。”
李宏掌教认命似的安慰了自己一句，也不像李老殿主那样一挥衣袖就使得一群少年驾云远游而显得更加高明。只见一众少年周身雷光流转人已腾空，不同于老道人的心念操控他却可以让一众少年凭心意前行。六位少年就这样紧跟在他的身后，一众七人却是径直去往了一处最终的决战之地。
众人一路飞行，脚下所掠之处狼烟四起竟没有一块完好之地，几位少年低头看着满地牛尸其中不乏一些惨死的人族修士，却再兴不起任何兴致感受什么天君之威了。
李宏上人对此却是出言笑道：“怎么？这就受不了了？要知道这还没有到决战之地，在那里可是会看到更加残酷更加凄凉的画面，如何？你们还要随老夫前去吗？”
“……”
一阵无言后，一席红衣的少年却是想起了喜鸦山上的一幕，自那时起少年就对眼前老道尤有看法于是出声道。
“呐，李宏掌教，明明那罪魁祸首的牛魔王已经被怀山掌教伏诛了，为什么我们还不放过余下的牛妖，在水帘洞天不是也有与人共存的妖族吗？”
白胡子老道微微一愣，他记得这位少年正是喜鸦山时见过的那名方寸山弟子，随即微旭笑道：“老夫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可是却愿意给你打个比喻。假如有一天妖族来犯我人族，杀完了我们这些老的还要继续杀小的幼的，却不知你所问的话语他们妖族又会怎么回答？”
少年听后却很不服气，“可现在侵犯别人的不是妖族而是我们人族啊！”
老道人流露出一抹无言的笑意却是不再答话，一旁的溪曼瑶拉了拉少年的衣角，随后再无人发一言，一路上所有人都显得心事颇为沉重的样子。
只有一名白衣少年衣衫飘飘颇有一番豪气干云地出声笑道：“人生苦短，祸福相依。青山再高，且登山巅。依高俯瞰，众山觉小。”
一路寡言的李宏掌教眸光不由一亮遂接话一句。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只见一道雷光闪过，众人又快上三分已降落在了一处临近战事的简易据点。
“你等不要乱走，帮我照顾一下我这两位弟子，我且去寻慧仁主持讨要一枚佛光寺卍字。”说完，白胡子老道一阵吩咐后又匆匆离去，只留下一众少年仍提不起神采，仿佛还没忘记来时所见的那番末世景象。
“唔……”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刚才那一番低落的神情里，石怀却是率先抬起了头，他先是看了一眼问询李宏掌教的那名红衣少年，就如少年所说一样他也认为不是所有牛妖都该去死。
可是等待了半天也没等来老道人的回答，却听到孙寻芳那一句畅笑，心有疑虑于是又看向了眼前颇为平静的青衣少年。
“呐，孙寻芳，你也认为我们的做法是错的吗？”
孙寻芳听后却是一滞似明白了眼前少年话中的意思，遂笑了笑出声说道。
“世事本无对错，一切都跟着人心走向来行事。你若觉得是对就一门心思坚持自己的看法，如此大道则可期，才能一路向前。你若觉得是错也不要妄议是非，又岂知他人就一定不对？”
少年忽地移开视线目视向来时方向。
“世间道路千万条，条条大路通天道，我等不过是世间尘埃能管住自己就已经不错了。”
对此仍一脸懵懂的众人，唐结斐与云千两位少年遂互视一眼都指着彼此嘲笑着对方，包括溪曼瑶与柔馨二女也一番云遮雾绕，只有石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流露出明悟的微笑。
“我懂了，若要认为别人错了，首先得证明自己才是对的。寻芳兄果然厉害，刚才我还以为是佛光寺慧仁主持在与我说教呢！”
一众少年不明所以于是捣乱道：“对对对，孙寻芳你小子，我还以为你是老祖变化而来得呢！”“唔唔，我也是，没想到他这人看着显小，心思却鬼大鬼大的咧，哈哈！！”只留下两位少女不满的话声响彻天际。
“唐结斐！我看你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以为可以给你撑腰了是吧？”“还有你，云千！就你那点能耐凭什么这么说孙大哥！不虚心求教也就罢了还出言伤人，真是太给我们三圣殿丢脸了！”
两少年被二女说的一滞，小小据点却因此多了些活气引来对面病房那些伤患的起哄声。
“哈哈哈哈，这是哪个宗门的弟子竟这般逗趣？”“好像是雷峰观李老殿主的得意弟子，另几个却不知道了。”
溪曼瑶与柔馨二女闻声立马低软了下来，“额……呼呼，是不是吵到你们了……？”忙拉着准备溜走的唐结斐、云千二人向病房一众修士鞠躬致歉。
“不、不好意思……”
“打、打扰了。”
看着那些被绷带缠绕的师兄前辈们，一众少年却再不敢放肆遂逃也似的离开了。
“喂，溪曼瑶，我们这样离开不好吧？雷峰观那两位弟子还在里面呢？”
“唐结斐你给我住嘴！”
远远听着两位少年的拌嘴，病房一众修士直摇了摇头不由感慨，年轻真好啊！
一番少年闲来无事，遂商量了片刻主要还是溪曼瑶与柔馨两姐妹相互点了点头，决定还是去往与青牛一族的决战之地来亲眼见证这些牛妖的下场。
苦橘镇，弹丸之地，镇内虽小却五脏俱全。
由石坊的拱门进入便是通向镇内唯一的主干道，千年前用来经商买卖的繁茂地带，如今同样被牛族精怪用来摆摊营生，各个酒坊、肉坊比比皆是，其中还有类似人类的赌坊、布坊及练功场所。
除了主干道还有四通八达的巷弄、胡同，是为牛族有一定地位才能居住的富庶区域，西边是一片占地颇广的橘树林，街道正中是一座黑色如宫殿般的伟岸楼宇，整个道路成回字形，院门牌匾上书“青牛堡”三个血红大字，占据苦橘镇四分之一的地理位置。
再往深处就是类似贫民窟的地方，居住着最下层的青牛精怪和一些弱小的牛头怪势力。也是牛妖反抗最激烈彼时汇聚最多的一处，牛族仅剩还掌握在手中的最后家园。
这里到处都充斥着血腥难闻的死亡气息，满地浮尸血流成灾从一众少年脚下经过。
在一位好心师兄的带领下，一众少年一路之上却是目睹了无数这般炼狱景象，到处是断壁残垣，耳边不时传来孩童的哭声，是牛族一方的稚童有父母长辈战死在废墟中嚎啕不已……
而一众想要见证这些牛妖命运的少年却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随着那牛族小儿哭声的停止也来到了临界点再迈不开脚步。
“要不……我还是将你们送回据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