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此术甚是惨绝人寰，能凭心意将方圆两里内所有带有血咒的牛妖进行引爆，产生一方腐蚀性极强的血雾。常人吸入口鼻或与之接触都会被瞬间吞噬化为新的血雾壮大自身，若是妖族与人间修士与之相接则会烙印下一枚血咒，就像怀山掌教之前那样体外生出血瘤，如不及时驱除导致体内灵气被血瘤吸食殆尽就会引发血咒反噬从而爆体身亡。
牛魔王此举算是弃车保帅，将街道数千头青牛精怪弃之不顾，化为血雾来阻挡三圣殿三位殿主接下来的出手，趁着苦橘镇升腾起的层层血色雾气遮挡了外界视线，悄然带领着余下牛头精英退回他的青牛堡内。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待怀山掌教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已只剩下血雾弥漫宛如修罗地狱的血腥孤镇。
“可恶啊！！”
中年道人驱使着伏羲法相发出一阵仰天怒吼，同时身边传来另两位殿主的劝解声。
“掌教，走吧！再不走，这诡异血雾就要侵入法相伤及我等。”
对此最是了解的李老殿主阴沉着脸色忙出声附和了一句。
“没错掌教，这血雾与你之前体内的血咒颇为相像，在没有想出万全之法前我们还是先退回密丛与慧仁主持、李宏掌教进行商议后再做定夺吧？”
“唉，罢了，也只能如此了……”
身穿藏蓝衣袍的中年道人仿若瞬间又苍老了几岁，遂褪去那尊伏羲法相与石阡殿主、李老殿主沉闷的铩羽而归又回到了那片小树林所在的密丛中。
另一边已带领着余下牛头精怪退回青牛堡的牛魔王，却也并未闲着，感受到了来自人类修士带来的压迫，此时已孤身一人去往了镇中一处禁地。
虽说这里是苦橘镇的一方禁地，不过也只是牛魔王为了吓唬手下牛族子嗣不要擅自来此所杜撰来的说辞，怕麾下牛妖成了某人添加修为养分的养料实乃没办法下的无奈之举。
穿过一片橘树林，一株原本应该屹立在眼前的千年参天苦橘却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片残垣废墟及一触目惊心的巨大坑洞。牛魔王站在坑洞边缘脸色显得无比难看，心里却在想，要是将那两个准备吃进肚中的人族少年放了会不会止息这场干戈？
随后硕大牛头思考了片刻又再次摇了摇头，显然牛魔王并不觉得以那中年道人对自己的仇恨会答应这桩买卖，所以他才会来到此地想要会一会那萧河老祖；那位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点天灯的千年死敌。
那萧何老鬼当年发下话来定要抽他筋扒他皮恨不得再用他牛魂点上一盏天灯，可他牛魔王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当年那厮逼迫自己啃食老祖的骨肉，此乃食骨之仇。后又将他们一众青牛族群当猪圈养，只为了以后满足这老鬼的一己私欲化为修炼的养分，这亦是灭种之仇哇。
种种血仇堆叠，尤其在牛魔王心里仍一直有个猜疑，就像老祖当年所说凡事要多去想想缘由，千年间隙他便这般翻来覆去地想，隐约有一种不好地预感。这种预感一旦得到证实，牛魔王高大壮硕的牛身都忍不住一颤却是不敢再想下去。
当年的小青牛，现如今的青牛大王，牛魔王一双牛眼神情复杂的从坑洞收回目光，遂脸色严峻的朝天高声厉喝了句。
“萧河老儿！我知道你一直都躲在某处在一旁看着热闹！可我老牛也不是吃素的！真把我逼急了大不了拍拍屁股走牛，可你萧河老儿却不行……”
牛魔王双眼一转，嘴中却是笑道：“怕是一辈子都离不开这苦橘镇，等那些人族修士进了城镇却不知镇里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会作何想？双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其乐融融的牵手共存下去？”
一阵冷笑过后，生怕那萧河老祖不敢现身牛魔王又补充了一句，“放心，你我数千年的交情，老牛我走前，一定会将您老祖风光事迹一并留传给人族那些修士，以免他们不将您老放在眼里，嘿嘿。”
此言一出，牛魔王顿觉阴风阵阵似乎周围橘树林有了些不寻常的变化。
只见了无人迹的橘树林突然传来一道苍老人声，却让人无法辨清方向，出言说道：“小青牛，别激将我了，你那点本事还是跟我学的，觉得对我有用吗？”
随即一道苍老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牛魔王的身后，牛魔王似若有所感腰间宣花板斧顿时握在手中，几乎想也不想就一斧头盲劈过去，只听见一声枯柴折断般的惨叫，那老者便被拍成了一片烟云仿若灰飞烟灭似的。
可是还轮不到牛魔王高兴，耳中却又再次传来了那老人的话声。
“小青牛，这便是你造访此地的诚意？”
一道一模一样的老者虚影再次出现在牛魔王的身侧，只是这次牛魔王非但没有搭理且再没有动手迹象而是嘴中笑道。
“若是你萧河老儿连这点本事也没有，那就别提我两家联手的事宜。”
看着那道虚幻老者的身影，牛魔王朝空无一物只有一道坑洞的废墟不耐烦的继续喝道：“出来吧，再这样神神鬼鬼我可没什么耐心，索性不如去和镇外的人族分个高下你死我活来的要痛快！”
话音落下，那道飘荡在牛魔王身侧的老者微微点头，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嘴中出声虚笑道：“跟我来。”然后便飘掠至牛魔王的正前方，开始以一种极其晦涩玄奥的步伐古怪前行。
牛魔王在其身后有样学样，没多久一牛一魂就来到了一处别具幽静的一所庭院内。
“怪不得派兵围剿了数次都无功而返，原来苦橘镇里还藏有这样一处洞天？”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别致庭院，牛魔王牛嘴微张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处橘树林它来过何止千次？却从没有发现过这处庭院，哪怕唯一一次被它找到千年祖宗橘拿走寒水萧河卷书的那天，也并未察觉出橘树林里居然还有这样一幢雅致别院，嘴中忍不住调侃道。
“没想到你这老头挺会过日子？居然躲在这样一处清净之地却把我老牛害的好苦啊！”
虚化老者不加理会，继续领路引领牛魔王走进庭院，穿过一片池塘就能看见一条幽静长廊，一位身穿青色长袍的枯槁老人正端坐在正中的门庭处兀自手谈，直到牛魔王浑厚的嗓音在庭院响起才放下手中棋子，笑看过去。
“来了？”
已走过长廊的牛魔王盘腿坐在老者的对立面咧嘴回了一句，“你们人族就是麻烦，明明看到我坐在你面前还多此一问。”
一席青衣的萧河老祖不禁哑然失笑遂摇了摇头，一想还真如这小青牛所说倒也不打算深究，沉吟一句，“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外面的人族，可是老夫很好奇，关于你我之间的恩怨我们彼此心知肚明，难道你真的愿意与老夫我冰释前嫌？”
牛魔王难得平静的面色却冷冷吐露出三字。
“不愿意。”
随即抬眸直视向萧河老祖。
“可不愿意又能如何？”
三丈牛身入座与萧河老祖虚无缥缈又佝偻的身躯成了鲜明对比，牛魔王一本正经的看着眼前略显高深的老者似想看出些什么名堂，不过令他遗憾的是，哪怕明知道眼前老者不过龙门力士修为却依然让他看不通透。
眼前老者仿若一潭深邃清澈的古井摆在眼前，任凭表面一眼见底却依旧无法判断井水的高低深浅，也许只有丢入一颗石子没入水面才能探知一二吧？
牛魔王心中这么想，一双牛眼兀自转动，看在萧河老祖眼里脸上泛着笑意仿若丝毫不在意。
“很好。”
萧河老祖翻起桌前的两盏茶杯给就近自己的茶杯倒满清茶后，又端起茶壶给牛魔王身前的茶盏倒满茶水，嘴中并未闲着向牛魔王笑着说道。
“可我又凭什么帮助你呢？这对我又有何好处？”
“你？”
刚把手中茶盏放置嘴边的牛魔王遂将口中茶盏重重摔落溅起一桌茶水，对眼中流露着可惜神色的老者恼怒骂道：“好你个萧河老鬼，该说的我都在橘树林与你说明白了！若真把我老牛逼急，大不了我带着我的牛族子嗣撇下苦橘镇不管！可你呢？一辈子都离不开那颗祖宗橘的半死鬼躯，当真以为能和那些人族宵小牵手共存？”
萧河老祖闭眸品尝着茶盏的余香却并未理会牛魔王的话中深意，兀自流露着沉醉神色良久才睁开眼睛，看着冷笑不已的牛魔王出声答复道：“那又有何不可？你牛魔王自以为所有人族都不如你可还不一样数千年都耐我不何？人族……？”
青袍老人嘴上不屑的笑道：“若是千年以前的人族修士我还真不敢大放厥词，可如今千年过去，那些自称修士的毛头小子还真不是我看不起他们，连给我提鞋都不够资格。”
牛魔王脸色难看的站起身子。
“你真要如此孤注一掷？”
“难道你这不算孤注一掷？
就看萧河老祖放下手中茶盏开口反问道。
“若你牛魔王真有能耐离开苦橘镇又何苦来找我？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萧河老祖突然话锋一转再次拾起桌上茶盏，同时将牛魔王身边茶盏再次蓄满茶水推向后者，嘴中出声道：“想与我萧河老祖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诚意。”
牛魔王遂不解的摸了摸那颗硕大牛脑，自己亲自登门还不算有诚意？随即想到什么脸色难看的回了一句，“你是想要回寒水萧河卷书？”
萧河老祖听后遂习惯性的一捋银须朝牛魔王笑道。
“孺子可教也。”
只看得牛魔王双眼通红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