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要塞
随着我们脚下的土地不断震颤，冲击波传遍全身，我和马拉里克连忙匆匆撤离。
我们迅速背对着那令人心悸的场景，开始沿着岩石斜坡往下走，尽可能远离那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幸运的是，第二天我们平安返回了纽菲尔德，没有再发生任何意外，这主要得益于我一直向外维持着自己的魔法气场，让怪物们不敢靠近。
当夕阳开始沉没于地平线时，我们悄悄溜进了坚固的城门内，小心翼翼地在向议会报告前，不让任何平民得知我们的归来。
让我惊讶的是，街道宁静而平和，纽菲尔德的居民一如既往地忙碌着，除了因怪物威胁道路而带来的常态性阴郁情绪外，没有显示出额外的恐慌迹象。
‘看来，由于新喷发的火山距离小镇较远，且被环绕纽菲尔德的高耸山丘遮挡，这里的人们还没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尽管长途奔跑后疲惫不堪，马拉里克还是强撑着，冲进昏暗的公会大楼，抓住了第一个遇到的新兵的肩膀。
“喂，你！快去伯爵府，用你最快的速度去请求觐见，事态非常紧急！”
那名受惊的新兵眨了几下眼睛，但看到马拉里克疯狂的眼神，他咽了咽口水，飞快地跑上了街道。
分部部长随后瘫坐在附近的长椅上，沉重地喘息着。
“可惜，我们没能带回牺牲者的个人物品作为他们牺牲的证明，也没法留给家人作为纪念。”他说道，琥珀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悲伤。
我只是点头，没有说话，也去找了个位子坐下，等待那名新兵回来。
我迫不及待地想领取应得的报酬然后上路，远离这座即将被火山喷发吞没的偏远小镇。但我不能明目张胆地表现出这种情绪，于是继续保持友好地微笑，假装是个乐于助人的小助手。
不久，那名年轻新兵回来了，我们很快发现自己站在了伯爵及其议员面前，他们沉重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我们的灵魂。
随着马拉里克开始报告，讲述了我们与污秽怪兽的激战以及无意间触发山脉怒火的惊心动魄故事，先前严峻的议员们的脸色逐渐苍白，换上了震惊的表情。
“……你说是污秽生物？”其中一人难以置信地说，仿佛在挣扎着接受听到的消息。
“不可能！五百年来从未有过此类遭遇的记录！”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老者愤怒地叫道。
我心里默默想着：‘又是一名祭司吗？’尽量让自己融入环境，好让议员们的注意力集中在马拉里克身上。
“请冷静，神父大人。我相信这一切总有合理的解释……”伯爵沮丧地说着，看上去他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那么，我们就达成共识了……’我心中暗自觉得好笑。
但我猜我是陷入了沉没成本谬误，既然已经投入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如果在得到承诺的奖励前的最后一刻放弃，那岂不是太愚蠢了。
“我告诉你我亲眼所见的事实。你信不信，神父大人，那不是我的问题。”马拉里克不满地说，显然对于报告过程中不断被打断感到恼火。
当他终于讲完，会议厅里短暂的不安沉默之后，紧接着是一阵激烈的争论，老议员们向马拉里克抛出了一系列额外的问题。
然而，让我欣喜的是，他们似乎完全忽略了我，这是我非常乐意看到的。
因此，当尊贵的议员们忙于淡化火山即将带来的紧迫威胁——显然这里的火山爆发极为罕见，转而全神贯注于圣武士阿恩悲惨的死亡及其可能引发的政治影响时，我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我对“污秽”之事仍然一无所知，但我已经意识到那可能不是什么好事，最好还是离它们越远越好。
更紧迫的问题是那座火山本身。幸运的是，它现在尚未完全爆发，但这可能只是时间问题。
‘不管怎样，我都得走了……’
现在出发已经太晚，我会天一亮就上路，无论是否有奖励。我不是地震学家，不确定火山是否会爆发，但我不会冒险。
由我一手造成的局面却要逃离，这有些虚伪。然而，这只是我从肆虐的怪物手中拯救大家时的意外后果。
此外，我已经给伯爵发出了警告。保护臣民是他作为领主的责任。如果他选择不采取行动，那就不再是我的问题了。
我可不敢跑到城镇广场中央大喊末日来临，让大家逃跑——那太傻了，而且肯定会送命。
当我们终于被允许离开时，已过午夜，城门紧闭，我不得不在可能注定毁灭的城镇再过一夜。
不过，最坏的情况下，我可能需要快速越过城墙撤离。
极度疲倦之下，我在公会的学员公共寝室安顿下来，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醒来，我走到窗前向外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乌云密布的天空，风中飘舞着细微的灰烬颗粒。
我叹了口气，迅速收拾好东西，直奔楼下。“如果这里都是这样，边境那边一定是乱成一团了。”
这时我想起了几天前从狼群中救出的村长。“啊，想想，我都没来得及和他告别……”
至少污秽怪兽已除，它传播的瘟疫也应该消失了，虽然他们可能刚从一场灾难跳入了另一场。
我希望村民们能读懂天空的预兆，在还来得及的时候逃走，但我没有时间或意愿冒险回去警告他们。
“我想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对马拉里克说，语气不容商量。
他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但他似乎不甘心就这样让我离开，还想做最后的努力说服我留下。“真的没有什么能让你留下吗？我重复过很多次，但我真的很需要像你这样的人。”
我苦笑着摇头，早已预料到这个问题。“恐怕不行。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分部部长叹了口气，接受了现实。“好吧，我不会再留你了。”
我正要转身离开，马拉里克拦住了我。“你真的帮了大忙。这么短的时间我无法兑现承诺的金币，但至少请收下这个。”他愉快地说着。
我接过他伸出的手中那张不起眼的纸，嘴角上扬。“推荐信”
于是，我谢过他，迅速离开了纽菲尔德，加入了那些看懂了局势，不顾怪物的威胁也要逃往安全地带的稀疏人流中。
依靠之前从公会大厅草拟的地图副本，我继续向东南方前进。
离纽菲尔德和边境的混乱情况越远，我的心情就越舒畅。
很快，乌云散尽，碧蓝无垠的天空向我展露笑颜。此时春末夏至，温暖的夏日接踵而至。
得益于春雨的滋润，周围的乡村变得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这是一幅宜人的景象，清空了我所有的杂念，安抚了我烦躁的心灵。
蜿蜒的小径引领我穿越茂密的森林、广阔的草地和成熟的田野。空气中弥漫着野花盛开的甜美香气，让我在前行中展露笑容。
接下来的几周，我从一个城镇游历到另一个城镇，沿途猎杀怪物，既为维持我流浪兽猎人的借口，也为继续赚取功勋点。
我不想遵循着沉没成本的逻辑，但是已经快接近下一个等级了，放弃似乎太可惜了。
然后，在盛夏的一个酷热日子里，我终于穿过了整个地区，到达了王国的边界。
在我面前矗立着一座雄伟的要塞，标志着我渴望跨越的无形界限，而它仅在不远处——一段既微小又浩瀚的距离。
这座堡垒是边境沿线一系列类似防御工事的一部分，与众多前哨和守卫塔一起，确保无论是怪物还是人，都无法悄然穿越而不被察觉。
当我靠近堡垒时，其庞大的石墙高耸于我之上，宏伟的大门紧闭。身穿闪耀铠甲的守卫在周围巡逻，目光敏锐，警惕万分。
我在那里伫立片刻，思索着下一步行动，随即转身，隐入旁边的森林中。
“这条路行不通。”
我早就知道，但仍想亲眼看看，说不定能发现某种方式，让我悄然穿越而不被发现。
但亲眼见到这坚固的防御工事，我立刻意识到，除非我想硬闯当地的驻军——这可是相当危险的尝试——否则唯有按照原计划，攀越周边的山脉。
我毫不迟疑，向北行进，沿着狭窄的动物足迹，来到标志着王国边缘的巍峨山脉的山麓。
密林渐渐变为崎岖的地形，仰望着我头顶上那令人生畏的山峰，我感到一阵激动。
幸运的是，作为一名法师，我不必担心攀爬险峻的斜坡。我借助操纵空气的力量迅速上升，仅用几个小时，通过一系列大跳跃，便穿越了整座山脉。
终于，我看到不远处耸立的山顶，雪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随着我攀爬得更高，周围的空气变得愈发清新而寒冷，呼吸变得困难。但我不以为意，因为我知道我的目标就在山巅之外——王国的边界。
我微笑着，仿佛已能预见一切——只要穿过它即可。“好！就差一点点了……”
带着重新焕发的决心，我继续攀登，小心翼翼地穿越陡峭的斜坡和岩石突出部。
然而，先前那种不安的感觉随着我接近山顶而愈加强烈，接着一声巨响震颤山岳，让我骤然停下了脚步。
“唉，就知道事情从来不会这么容易，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