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公会的会长
再观其面庞，原本应是稚嫩无瑕的肌肤此刻却泛起一片异常的潮红，热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传递出来，让人几乎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热度。他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双眼微闭，睫毛轻轻颤动，显现出高热带来的极度不适与疲惫。那张小脸庞，尽管被病痛折磨得略显扭曲。
女人疲惫地看了我一眼，虚弱地说。“拜托，你能帮帮我儿子吗？”
我安慰地对她笑了笑。“嗯，当然，靠近点。”
年轻女子憔悴的面容在见到我们的瞬间，如释重负般微微松弛下来，然而这份短暂的安宁并未持续多久。就在她即将靠近之时，另一位女性身影闯入视线，脸上写满了明显的质疑与不满。她疾步走上前来，话语中夹杂着责备与焦急：“你怎么能把儿子的生命交给那两个骗子呢？要是你去找位真正的药剂大师，情况肯定不会比现在糟！”
年轻的母亲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她并未退缩，反而以一种倔强的神态回应：“一个多星期前我就带他去看药剂大师了！我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他，就为了能治好儿子的伤，可是，结果伤口不仅没好，反而恶化了！现在那个大师说普通的草药已经没用了，需要治疗药剂，可我已经一贫如洗。”
说到此处，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深处的悲痛与无助，泪水盈眶，声音颤抖：“我只是在去教堂的路上，打算向神祈求奇迹，希望能让我的儿子再次绽放笑容，哪怕希望再渺茫，我也要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话音未落，她的眼神中透出无比坚定的决心，用力推开那位质疑她的女子，毅然决然地朝我们走来，仿佛我们就是她此刻仅存的救赎。
“太完美了……”我高兴地想。这小小的骚动已经吸引了一小群围观的人，他们正紧张地等着看结果如何。
当我假装在检查她的儿子时，我示意这位年轻的母亲到柜台旁边来。实际上没有必要这样做，因为这种药水几乎可以治疗任何伤口，除了致命的伤口。尽管如此，当我向人群投去掩护的目光时，一点点戏剧性的表演不会有什么坏处。人群屏住呼吸看着我。
我解开他腿上破旧的绷带。这片区域立刻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感染肉的气味。我皱起鼻子，从他身边拉开。“这么多应该够了……”
然后，我嘴角挂着一丝微妙的微笑，简单地从板条箱里拿出一个药瓶，打开它。我做了一个扫过的手势，往男孩嘴里倒了一半，其余的倒在他的伤口上。
几秒钟什么都没发生，我看到人群中有几个人朝我投来嘲讽的目光，包括刚才激烈争吵的老妇人。但随后他们僵住了，睁大了眼睛，还有人群中的其他人。
小男孩的腿上闪着淡淡的红光，药剂被他的皮肤吸收，那惨不忍睹的伤口滋滋作响，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魔法起作用了，嗯，魔法。
很快，男孩的样子变成了一副健康的样子，他开心地笑了，在妈妈怀里蠕动。
整个摊位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无法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接踵而来的是一连串兴奋的低语。
“这不可能！”
“真是奇迹！”
“这是真的魔法吗？”
“这怎么可能？”
不过最惊讶的还是男孩的妈妈，她很快从惊讶中恢复过来，紧紧地抱住男孩，眼泪顺着脸颊肆意地流了下来，但她并没有在意。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看着我，灿烂地笑了。“谢谢你，非常感谢。”我回以微笑，简单地点了点头，因为不需要说什么。
面对眼前这位饱受煎熬的母亲，我心中油然生出一份同情与怜悯。这一善举或许无法立即转化为金钱收益，但其潜在的社会影响力与口碑传播价值，无疑将远超单一药水售价，为我带来更为长远且丰厚的回报。
摊位前又迎来一位新顾客——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老者。他步履稳健，气度不凡，显然是被眼前的纷扰所吸引，驻足探寻究竟。当听到“两个银币”的报价后，他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我要一个！”其语气果断，眼神中闪烁着对药水的好奇与期待。
紧跟在这位老先生身后，一位步态略显蹒跚的中年男子亦匆匆赶来。他一瘸一拐地靠近，口中急切地喊道：“我也受伤了！”同时，他忙不迭地指向自己疼痛难忍的右腿，那里的伤势虽不如小男孩严重，却同样令他备受折磨，急需救治。
我看了一眼已经排起的长队，露出一个精明的微笑。“对不起。演示结束了。不会再有免费样品了。但非常欢迎您购买一个。我相信你很快就会痊愈的！”
“你。！”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他对此无能为力。因此，他很不情愿地走开了，因为他显然负担不起。
很快，有人在市场上以极低的价格出售真正的治疗药剂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我们的小摊位就被过于热情的人群包围了。
“给我一个！”
“我要两个……不要刮那个，给我五个！”
周围的摊贩们纷纷将目光投向我，其中交织着艳羡与愠怒的复杂情绪。他们眼见人群如潮水般涌向我们的摊位，而自家摊前却门可罗雀，无人问津。显然，那神奇药水的魅力已使众人暂时忘却了周遭琳琅满目的商品，他们的注意力全然被我们这个简陋的小摊所吸引，竞相涌入，只为求得一瓶治疗药水。
消息如同野火般蔓延，很快便传到了那些与商队一道游走于各地商人耳中。这些久经市井、眼光独到的商贾们，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商机。他们纷纷放下手头事务，蜂拥而至，直奔我们的小小摊位。与寻常顾客不同的是，他们并未满足于购买一两瓶试用，而是果断出手，大肆收购整箱的药水。他们明白一旦运回各自的领地销售，必将引发抢购狂潮，带来丰厚利润。
于是，在午时钟声即将敲响的前夕，我们的摊位上最后一瓶药水也被一位精明的商人收入囊中。至此，我们的库存宣告售罄，这场由一瓶治疗药水引发的销售热潮在短短时间内达到高潮，并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圆满落幕。
当最后一瓶药水被购走，我看着着眼前空荡荡的摊位，嘴角不禁上扬。那一刻，我满心满意足，一切的结果都超乎我的预期。
我仍有些难以置信：近五百瓶药水瞬间销售一空。“真遗憾，秋季市集一年只有一次。”我面带微笑地想道。
无论如何，我们已赚取了大量的利润。若能进一步提升产量，不久我们将坐拥丰厚的财富。
为此，我们必须确保草药、药瓶的稳定供应以及几位协助生产的工人。
草药问题应较为容易解决。不久前购买我们药水的一位行商与我交谈了几句，我成功安排了今日下午与他的会面。
他是商队的一员，该商队定期前往王国首都。我希望能在他们春季返回时订购大批草药。
药瓶也不是大问题，由于相同的药瓶用于制作基础药水以及其他医药制品，早已大量生产，玻璃工匠能够迅速满足我们的需求。最坏的情况，我们也可以从其他城市订购。
最棘手的部分在于招募工人，如果我们给出足够诱人的薪酬，很容易在街头找到人手，但又如何保证他们不会在第一时间出卖我们的秘方呢？
忠诚，犹如一把双刃剑，其微妙之处在于它既难以获得又易于失去。赢得一个人的忠心并非易事，需要时间的沉淀、信任的积累以及人格魅力的展现。对于那些背弃誓言、出卖秘密的叛徒，我们的确有办法报复他，然而，任何事后惩治都无法挽回已然造成的损失，泄露的秘密难以追回。
还有如果招募城中的人，对他们进行深入的背景调查几乎不可能。我们试图招揽的，或许并非什么帮手，反而可能是炼金术师公会乃至其他对我们的秘诀垂涎三尺之辈所安插的眼线。他们在暗处窥伺，等待时机。
“该怎么办呢？”我在收拾摊位，准备返回住处时心中思忖。
这时，我想起了住在北区时，那些流落街头的孤儿。“嗯，这或许可行。”我唇角浮现出一抹微妙的笑容。
试想，倘若我能在街头巷尾找到那些备受饥饿煎熬、寒夜无依的孤儿，向他们伸出援手，以佳肴美馔充饥，以温软床榻栖身，我坚信，他们必会对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生活满怀欢欣与憧憬。
就在此时，我唇角的笑意渐浓，一道灵光闪现脑海。 “赫尔加非常适合做这件事情。”她，那位心地善良、仁爱满溢的女孩，刚好符合她的性情。对她而言，接纳这群无助孤儿，是对其善良本性的最佳诠释。更重要的是，此举无疑将大幅度提升我们在公众眼中的形象，使我们的事业蒙上一层温情脉脉的光辉。
毋庸置疑，这些孤儿将会对我们的慷慨解囊报以深深的感激之情。他们将怀着炽热的赤忱，以各自的方式全心全意地回馈我们，而我刚好知道一个让他们完美回馈我们善意的绝佳途径。
他们无牵无挂，没人会四处打探他们的踪迹。我可以将他们安置在宅邸之中，这样这些孤儿便既能生活在安全舒适的环境中，又能成为我的事业的隐形护盾，他们的存在将成为我们手中的一张王牌，无声无息地捍卫着我们的秘密。
最为美妙之处在于，我一开始并不需要支付他们太多酬劳，因此不会影响我们的盈利底线。
“这几乎是我能想到的最接近完美的解决方案了。”我哼着欢快的小曲，兴奋不已，我已经解决了我们当前的所有困境。
然而，我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当我们打包完毕，准备回家时，我发现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正悄悄在市场广场旁边一条狭窄巷子的角落里注视着我们。
“嗯，不知道是谁派他们来的？”我知道潜在的对手不会让我们逍遥太久，所以他们的出现并未让我感到不安。
“暂时不用管他们。”我心想，随着熙攘的市集消失在身后，我们的马车在崎岖不平的路上缓缓颠簸前行。
“欢迎光临，斯达克大师，很高兴您能如此短的时间内前来会面。”一位穿着华丽的年长商人热情地向我打招呼。
“我是克洛维斯，我们商队的代表。”他示意我坐下，我们在城南区一家顶级酒馆的私人包间内。接着，他转身迅速介绍了与他同在的另外两位男士。
“您已经认识阿曼德了。”他指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说，对方正冲我露出灿烂的笑容。正是他此前从我们这里购买药水，并建议我们与他的同伴见面。
“我右侧这位老先生是雨果。”我朝那位看似风华已逝却依然目光犀利的老商人点头致意。
此次会面只有我一人，提奥不愿参与这类事务，选择留在宅邸，对此我并不介意，因为我早已习惯了这类商业洽谈。
克洛维斯转向我，说道：“阿曼德告诉我们，您有意与我们合作，我们非常荣幸能为您提供服务。”
“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我听说你们来自王国首都，能接触到那里的广阔市场。我希望从你们那里订购一批数量庞大的伞花草。”我微笑着回应。
“您所说的‘大量’是指多少？”老商人雨果插话问道。
我假装思索片刻，然后回答：“大约两万株应该暂时够用了。”
这一回答令他们三人瞪大了眼睛。“这么多？恐怕即使是对于我们来说，要弄到如此数量也需费一番大力气。”
他们实际上是在说完全没有问题，只是想要一大笔银币作为回报，对此我心中暗笑。
“我知道我在提出一个不小的请求，那么我用药水预付一部分款项如何？我相信你们现在已经亲眼见证了这些药水的效果，而且考虑到它们低廉的价格，你们可以在其他城市以高价转售。”
他们最初没有回应，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但从他们眼中显而易见的贪婪来看，无需再多言。显然，我的提议对他们极具吸引力。
最终，克洛维斯依次看向阿曼德和雨果，两人均微微点头。他随后回望我，唇边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们没有理由拒绝这个协议。”
听到他的话，我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欢喜。我刚刚确保了一笔惊人的草药供应，且分文未花。
当然，我的提议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因为他们有可能通过转售药水获得远比我直接付银币更大的利润。但我并不在意这一点。只要有足够的原料，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制作药水。
主要的问题在于分销，如果我能扮演批发商的角色，将销售问题转嫁给他人，我不介意利润减少。
我也不能告诉他们我现在身无分文，根本无法付钱。尽管今早我们赚了一笔，但如果扣除提奥的那份、所有其他开支以及宅邸维护费用，我只剩下一点点，更别提有足够的银子购买如此海量的草药。
因此，我愉快地与克洛维斯及其同伴握手。此刻，我们双方都为达成的这笔交易感到兴奋，尽管原因各不相同。
我回到宅邸，对一切进展顺利感到满意，但晚餐前不久，我们迎来了一位访客，笑容顿时凝固在我的唇边。
来访者并非寻常人物，而是炼金术师公会的会长利奥波德·冯·舒尔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