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世上最难了解的人是自己
【生前——平尼】
平尼是个完美主义者。
“你不像个学生，你很成熟。”
“成熟的定义是什么？”
平尼哑然。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子，“你很难捉摸。”
“有谁希望自己太过暴露给别人？”
“你总是在我以为已经了解你的情况下，又展示出另一个你，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
“别费神去了解别人了，世上最难了解的人是自己。”
“你这就放弃她了？”朋友问平尼。
“我可能会到阿姆斯特丹跟我爸一起，可能回来，也可能不回来，叫她不用等我了，祝她幸福。”
“可是这六年你们是两个人啊。”
“这就够了。”他说。
平尼回来后，他时常打听到李艺曼跟朋友常说，她从来都没有乞求过上天让他再回到她的身边。
因为他自己只是她的一颗流星，虽然在天际划过6年，最终还是消失了。
她遇到的终究是一颗流星，流星的意义就在于转瞬即逝，美丽也只源于那一刹那。
如果等待属于她的那颗恒星，死死抓住这瞬间，痛苦的只能是她自己。
那一夜晚，平尼喝着酒，驾驶着车，就这么看见一辆红色的车。坐在副驾驶的李艺曼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在茫茫人海中，他就这么寻到了她，这一回她的身边似乎有了那一颗恒星。
在主驾驶的那个男人微微弓着身子，任由身旁的女子的手将搭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宽厚的肩膀之上，李艺曼俯首贴近他的耳畔，轻声呢喃着什么，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在人海中一直看着李艺曼，直到他们开的那辆红色的车驶远，接着就发生了意外。
他醒来后，身为完美主义者的他从此再也不能灵巧的使用他的右手，他想到了与李艺曼的曾经，想到了曾经的《once you are tasted love》，却不再记得那句《never forget》。
他有想过要抹杀一切，但他还是放弃了。
他不忍，因为他始终相信「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直到李艺曼被方正送到医护室，然后再转入精神病院。
他开始有了这个念头，这个念头随着方宇的一天天长大而愈发成熟。
当他准备出手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方正竟然也不是方宇的亲生父亲。
他突然就泛起一丝释然，但紧接着，内心却又被一股深深的矛盾所笼罩。
身为完美主义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眼前的困境，更不晓得该采取怎样的行动才能救赎他们。
最后他遇到了邢曲，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的一股想法就在他的脑子里蔓延开来。
他决定不再找寻那个男人，因为这对于他来说，甚至方宇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在那另一个死后的平行世界，他成了神。
最后他遇到了邢曲，两者平行的时空在他不完美的左手上相交。
“你想转世？”他问邢曲。
“我要帮昴。”
“我会帮你做了檀杼，但作为交换，你得给我你那里的灵魂记忆。”
“拿走了，世界都会混乱吧。”
“这世界本该如此。”他说。
“你究竟想要什么？”
“悲剧发生一次就够了，”他说，“我也要救人。”
朱阳明进入灵魂之森后，檀杼毫不犹豫地展开了行动。
那个夜晚，她派出自己的亲信部下，成功地将朱樊置于死地。紧接着，他们把朱樊的死灵丢弃在死后平行世界的一家神秘海底餐厅里。
她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狠狠打击另一股敌对势力，以求独揽所有权力。
这与她的生前不谋而合。
昴，你就是死在这样的女人手里的！
接着，和他们预想的一样，李艺曼不幸遭到诬陷，被迫带入神界。
一直密切关注局势发展的邢曲立刻意识到，这正是他等待已久的绝佳时机。
他根本就没想到作为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平尼轻松地就弄死了檀杼。
就在当时神界的门口，在当时的一声声“讨回公道”之下。
只不过，平尼将她的灵魂记忆往后延长了几天。
同时，邢曲将死亡时间调快了几个小时，李艺曼也和他预想的一样即将进入灵魂之森。
他知道，在那里的路上有平尼在等着他。
只不过，他们算漏了一点，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还会有啊泽这一变数。
车子内，平尼抹杀掉了李艺曼所有的生前。他通过靳言的灵魂生前作为媒介，那里面蕴含了他所有曾经做过的事、所有曾经的人对于他的情感。
有一种孤寂是没有声音的。
眼睛睁开，不要闭上，在这种蔓延的孤寂里，所有的东西都在往后退。它在你的血液里流动，毫无知觉，不动声色。
你再也回忆不起来那些细微的事件，好像是一场临时过境的雨。
天气晴了，那些遗留的痕迹都被冲洗干净，你忘了它的一切。
人都是会忘掉这些事情的，记忆不能被更改，只能被舍弃。
这场雨下的很大，它渗入了李艺曼的皮肤，乃至血液。
雨在她的体内顺流直上，沿着那些干枯的源头，进入她大脑的沉睡森林。
“我爱你，所以你还会爱我么？”平尼挥着手，流下了泪。
“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吧”
雨又重新开始下，冲刷着路上所有的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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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人感到压抑和紧张。
方宇与方正焦急地站在手术室门外的走廊上，满脸的急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平尼走了出来。
他疲惫不堪地摘下口罩，眼里还夹杂着泪花。
方宇扶着方正立刻迎上前去，紧紧盯着平尼的眼睛，看到平尼摇头，止不住地叹气。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击垮了方宇的防线。
方正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方宇连忙扶住他。
他早已泣不成声。
窗外的雨仍然下个不停，整个走廊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它配合着雨水的流动，仿佛在提醒着人们生命的流逝。
（啊泽篇前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