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行车的油门
修坐在沙发上，只听到墙上的钟不停的发出声响。
殷正茹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一直在大口的抽着烟，整个屋子都被这气味所环绕。
&34;你准备怎么办？”
修不做声，也不看她。
&34;现在开始装哑巴了是吧。&34;殷正茹突然提高音量。&34;这种丢人的事你都干得出来，你让我以后怎么出门。街坊邻居看到我，指不定都会指着鼻子说，看那，这就是那个小流氓他妈，看看她都怎么教孩子的。&34;
&34;是啊。修突然转向她，脸上带着笑。&34;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教孩子的。&34;
&34;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34;殷正茹瞪着眼睛，&34;我怎么教你的？我从来没教过你怎么去当个流氓，满镇子找人打架。你说他们怎么没把你打死？&34;
修从鼻子里哼出笑声来，&34;当流氓也比脸上挂一斤粉满镇子勾男人强，起码不用看人脸色。&34;
殷正茹突然随手抓起桌子上的遥控器砸向他，被他闪过。
她看着他，恨的全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她把手按在桌子上，强迫自己平复下来。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们越来越针锋相对，每次只要对话，必是对对方的冷嘲热讽。
他们最初搬到这座镇子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那个时侯，殷正茹蹲下来看着修被冻得通红的脸，用手轻轻的给他搓着，然后抱在怀里。
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但却觉得温暖的想睡着。
那是母亲的温度。
他曾一直坚信，她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她也一直认为，她会用自己的生命去维护他。
那个时候，他们是彼此的唯一，连拥抱都来不及。
可是后来，他开始慢慢长大，而她渐渐老去。
&34;连学校都去不了了，你说你要怎么办？&34;
&34;那就不去了。&34;
修看着她渐变的脸色，竟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快乐。
他知道这场对弈，他赢了。
殷正茹继续说：&34;还好你成叔有熟人，找了一圈子才找到学校领导，说尽好话&34;
&34;我不想去了。&34;修打断她。
殷正茹看他，&34;你再说一遍。&34;
&34;我不想去&34;话还未落音，一个重重的耳光便落到脸上，烟灰掉了修一身。
他只觉脸颊顿时有股炙热感，齿间都是腥咸味。
殷正茹站起来。
&34;你想怎样就怎样？你把我当什么了？&34;
修肿着半边脸，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34;我什么都不当，在我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34;
殷正茹重重的坐下来，眼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光。
&34;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母亲。&34;
修大笑着，好一阵，瘫在座子上，几乎不能停下来，眼泪都被笑出来。
&34;你从来都不知道，如何去做一个母亲。现在又拿母亲两个字来压我？&34;
你不配。
方宇早上天还没亮就醒了过来，早早就推着车子往学校走。昨天下午和林娅一起跑到政教处，说了好久都于事无补，他内心五味杂陈，但不过一会就看见老成带着一帮人来到了政教处。
他们被请了出去，最后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凌，快点回来看看他吧。
就这么推着车子走着，看见前方红绿灯的岔路口，许念奇跟水婧站在一起说着什么。
进展这么快？这byd。
也是，这舔狗除了舔其他都还算正常，成绩也挺好，他不难和女孩待在一起。
反正不管我的事。
“绿泡泡？”
他靠近了后听到水婧在说。
“什么东西？”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
等等，哪有你这么装傻的？
“我叫许念奇。昨天的事情我替杨静向你道歉。”
哦，是搭讪啊。
“那你是怎么跟你朋友联系的？”
“对上对方的脑电波，就能相互读取思考内容了。”
？装中二引人嫌弃？什么鬼招数。
“那你能读懂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这狗变强了啊，方宇看着许念奇的背影。
正好路过一个便利店，水婧看着冰柜里的冰饮，想了想，对着许念奇说：“你想吃冰淇淋。”
是你自己想吧。
“错了。”
“正确答案是，靠近你之后还真好看。”
牛魔的，能不能用点脑子，你这猴子怎么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很烦啊。
“感觉你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多了。”
“真的吗。比如？”
“你刚才装不知道绿泡泡是什么的时候。”
“哦这个啊，那招我练过很多次，终于把节奏练”
咦？被绕进去了啊。
意识过来的水婧突然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哈哈哈你好好笑。”许念奇笑着。
方宇看着水婧也跟着附和的笑容，不知怎的就又落寞了下去。
“我说”许念奇停了下来，方宇也立刻停止推着车子，靠近旁边的电线杆，尽量不让他们看见。
“我认真的，给我你的绿泡泡吧。”
“我都说了”水婧说着就往前走。
许念奇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她吃惊地望向他。
“我是真的想要。”
方宇的心静了下来。
她一脸尴尬地抽离，“那就”随后从口袋里默默地拿出手机。
与我没有关系，我是个将死之人。
方宇推着车子开始往前走。
确实与我没有关系。
他还在走着。
和我没有关系啊。
怎么回事，心脏不正常，我脑子也不正常了吗？
林娅这时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对着水婧就喊了起来。
前面刚准备交换联系的两人回头，就看见方宇的车子被推在人行道上。
随后砰的一声巨响，自行车歪歪扭扭地撞上了学校的铁网。
“水婧。”林娅跑了过去。
“你看见了吗？怎么回事，那个车子。”
“他把车子推出去了。”
水婧回头，看见了他。
后者无比尴尬，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手足无措间，周围的同学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一刻，他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颜面尽失。
救命，我在哪里。
“你干嘛把车撞到那里？”
方宇不敢看她，“哦，我把油门当成刹车了。”
我在说什么？
几个人同时笑出了出来，水婧甚至快要笑出眼泪。
“这并不好笑，孩子，哈哈哈哈哈哈”林娅拍着他。
许念奇帮着方宇把车子推了回来，车身前面的篮子也被后者撞成了破烂。
随后看人多了起来，许念奇咂了下嘴，然后没再说什么。
算了，以后机会多着是。
几个人来到校门口。
林娅这时突然低声对他说：“孩子你无敌了，你这车新发行的吗，哪里来的油门。”
方宇幽幽地没有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