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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们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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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明慧恶狠狠的咬了咬牙,他看着善文,随后转身就回到自己房间。

    砰的一声巨响,将整个屋子分成两个空间。

    雇主看着他们几个人,说:“难得见你还有朋友,这次就先放过你。”

    随后在包里拿出大大小小的瓶子,递给他。

    “我答应过靳言要照顾你,把药吃了。”

    善文看着那些药片,接过去,抱在手上,径直走进洗手间,面无表情,瓶子里的药在手中摇晃。

    不时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

    方宇探过头,只见他把那些药一瓶一瓶全部拧开,然后倒进马桶里冲掉。

    方宇喉咙里一阵苦意。

    “我没病。”

    善文,该吃药了。

    靳言,我没说谎,我没病。

    医生和你说过的你忘了吗?你有抑郁症。

    是这样吗?

    善文,你病了。

    善文这时又走了回来。

    “你真有病了。”雇主说着,“我寻思你把药扔了以后怎么办呢。”

    “靳言之前留下的钱呢?”

    “什么钱?”

    “别给我装傻。你都拿走了吧。”

    雇主脸色阴沉了下去。

    &34;你在我这吃的用的不都是我的,我拿你钱不应该啊,我这又不是慈善机构。&34;

    &34;那好,我以后都不在你这里吃饭,晚上熄灯以后我回来。以后,我希望我能拿到的靳言曾经的钱,一分不少。&34;

    雇主张张嘴,想说什么。

    善文已经大步的出了门,用力的推上门。

    方宇摇摇头,弯下身开始整理刚才打掉的东西,水婧也蹲下帮忙。

    “你让他哪也不许去。”雇主说。

    靳言既然把善文交给她,那她就不能管善文。

    “那我还要替他感谢你的关心了?”方宇说。

    “不要以为所有的人都对不起他,还有你,我们都是一样的。”

    雇主说,善文的母亲怀他的时候体质已经很差,所有人都劝她把他打掉,可是她坚持要把善文生下来。

    这些,她竟都看在眼里。

    “他可以继续在这里住,你们也正好有个伴,我也知道你的身体,我不会问他的事情。”

    “你不是很讨厌我们吗?&34;

    “我现在仍然不喜欢你们,只是我要给靳言一个交代,毕竟他什么人你们同龄的最清楚。他出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人只当我还虐待他,我可担不起。&34;

    方宇没有说话。

    雇主临走出门,又转头,像是在自语:&34;长那么大,从来没叫过我一声姨。他自小便是不招人喜欢的孩子。怎么兄弟俩差这么多。&34;

    ……

    方宇慢慢地坐在善文的床上,客厅内的水婧还在忙碌,他听着雇主走远,拿起善文跟靳言的合照。

    两人的笑脸越发的清晰,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照片上,靳言在五月的大太阳下咧开嘴笑,善文却侧着头,注视着他。

    ……

    方宇走出房门,客厅早已空无一人。

    走这么快吗?

    他就走神一会儿,竟然连她的影都看不见了。

    搞了这么久,忘记找她要绿泡泡了。

    只能希望明天见了。

    忙完了一切后,他又坐回了下来刷了会手机,看见音符里附近的有个人发了个视频,他随手点进去。

    基本全是美食。

    还有几张是水婧吃饭的自拍照。

    他又打开这个人主页,这人还养猫猫。

    应该是她的朋友。

    啧。你别说,高冷水精灵被拍的还挺可爱。

    他笑着点了个赞,然后打了个哈欠,随即而来的便是困意感,他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我现在很好,我并不像你,一直有着所追求的东西,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我可能太过在意自己。”

    不知何时醒来,听着善文在客厅的走廊打电话。

    “我不像你这么乐观,我一直害怕失去。”

    陈明慧推门来到客厅,看见善文,脸就立马拉长。他甩手把手上的东西扔到沙发上,然后坐下说:“我就说最近几个月爸妈的家用电话费怎么没用就往上面涨了,看来还真是有不客气的人。又是打电话又是去外面吃饭的,还真是过惯了少爷生活。”

    方宇知道,善文手上拿的电话根本没有接通,他只是单纯地把它放在耳边。

    而那电话费,估计又是陈明慧打游戏扣话费欠的。

    善文没有理会,放下听筒。

    后面又传来陈明慧的声音,

    “我们家可是穷苦人家,养不起你这种。”

    “走这么快急着投胎?”

    “呵呵呵”

    “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靳言,我想他了。”

    “你很爱他吧。”

    “我的生命就是他给的,不会再有一个人,会像他那样对我。”

    善文那时双腿脱力,情绪变得暴怒无常,他有时坐在窗旁会突然将旁边的花盆打碎,随后拿出花盆碎片割自己的手腕。

    靳言看到他就会拉着他出去走。

    他和他说,他讨厌孤独的感觉,但我们总是被人丢弃。

    他和他说,他想要尝试被人重视的感觉。

    他做不到,他却做到了。

    “靳言,我很想你。”

    “你还好么?”方宇说。

    “我总是会看见靳言,他在我面前,我每天都和他说话,真很可笑吧。”

    “这是因为你还没有释怀。”方宇说着,想起李艺曼,当时的他也是和现在一样,自她发病以来,他时常会看见母亲柔情的表情,很像幼年的时候,她抱着方宇脸上的表情。

    方宇看见李艺曼叫着“小宇,小宇”,就这么一直重复着。

    而他被人抱起的时候,也会更紧的抱住对方。

    第二天去学校的路上,方宇推着车子,便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的看着热闹,车道都被堵住。

    他正准备绕道离开,只听到前面几个女生在议论。

    &34;你知道怎么了吗?&34;

    &34;还不是几个小混混,听说篮球队队长也在里面。整天跟着一帮人出去打架,这下可好,自己挨打都没一个人上来帮忙。&34;

    方宇猛地停住,扔下车子就往人群里挤。

    修瘫坐在地上,表情痛苦的扭曲着,完全没有招架的力气。只是用已经没有知觉的右手护住头,躲避着三人雨点般的拳头,连叫喊都来不及。

    水婧突然冲上前去,用力的推开其中的一个人,挡到修的面前。

    &34;你们干什么?&34;水灵的脸蛋在这时突然发颤。

    高个子男人冷笑,&34;干什么,你自己问他。敢抢我们的活,钱呢,把钱拿出来。&34;

    修吐了口唾沫,&34;呸,一群疯狗,我自己赚的钱,为什么要给你们。&34;

    高个子的男人涨红了脸,举起钢管就要往下砸,被中间的男生拦了下来,看着旁边越来越多的行人,给他使了个眼色。

    男人把衣服往下扯了扯,说:&34;这次先饶了你。下次别再让我们碰到。”

    他们离开以后,人群也逐渐散去。

    有认识的人,看看修,又看看水婧,表情暧昧的笑。

    水婧看着修伤痕的脸,不禁用手去摸,被修一把推开。

    &34;你怎么敢?&34;

    &34;什么&34;

    &34;你怎么敢挡过来,你不知道那群家伙都是不要命的吗,不会因为你是女的就不敢动你。你他妈到底有没有脑子?&34;他激动难忍,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

    方宇走了过来,蹲下来看了看他们,&34;还好,伤口不深,去擦点药水就好了。我载你过去。&34;

    方宇起身去推车子,听到修的声音。

    &34;你不害怕吗?&34;

    他回头看去,看着水婧站着没有动。

    “你刚才是怕我会死吗?哈哈哈。”校医室里,修对水婧说。

    水婧没有说话,“你要是真死了才行。”方宇笑着说。

    “说什么呢,一群小孩。”校医听见说道,随后埋头继续为修处理伤口。

    方宇记得曾经修说过死,当年的他被叫去医院。凌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害怕的浑身发颤。他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望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一动不动。消毒水的气味直冲鼻腔。

    他低声说:&34;她是死了么。&34;

    修在那一天差一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他一直怨恨咒骂的殷正茹性格暴戾反复,经常无故的对他发脾气,大声的咒骂他。

    那一次,他的母亲被男友打得半死,肋骨都断掉,听说是躺在自家草坪上,被人发现送到医院去急救。

    他却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她。

    他回过头来,说:&34;没有人是在乎我的,从来没有人。&34;

    当时凌也是像今天这样挡在修的面前然后低声安慰。

    那个时候,可能是凌照亮了他的人生。

    方宇竟一时间产生了种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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