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梦醒了吗

    第二天清晨，晨曦尚未破晓，天空仍被黑暗笼罩，萧卿言就迫不及待地将我拽上停在门口的一辆马车。

    我昨夜睡得并不好，此刻感到眼皮沉重如山，整个人都睁不开睛。这辆马车比之前乘坐的略微小一些，当我们并肩坐在车厢内时，空间显得有些局促。我靠着车厢昏昏欲睡，转过头看到萧卿言神色温柔。

    不知何时我睡着了，再睁眼醒来，我正靠着萧卿言的肩膀，手环着他的腰身，靠得舒舒服服的。我睡眼朦胧地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地侧脸近在咫尺，占据了我所有的视线。

    恍惚之中，我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嘴里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话：“若是和乔青禾订婚的不是你，该多好。”

    他的背突然僵直，萧卿言缓缓低下头，眉心微蹙，叹了口气：“对不起。”

    我如梦初醒般猛地抽回双手，慌乱地把头从他的肩头上移开，快速别开了眼。

    这几天和他一起装作私奔离家的小夫妻，没了身份地位，没了其他人，仿佛在世外桃源一般，竟让我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他可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要娶的乔青禾名动京城，是我永远压在我头上的姐姐。

    萧卿言转过头来看我，有些踌躇地开口：“浅浅。。。”

    我尴尬地笑了笑，装作一副刚醒的样子，强作笑颜地打了个哈哈：“做了个梦。王爷，我是不是说梦话了？”

    萧卿言欲开口，又像是不知如何解释一样，闭了闭满是复杂的双眼。

    若不是得到了他的默许，那些关于他和乔清禾的流言，怎么可能传得如此沸沸扬扬呢？

    我伸手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外张望一眼，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已经有穿着护卫服的人跟在马车后面。想必萧卿言昨日便已经安排好了。

    我定了定心神，问他：“我们现在是回京的路上了吗？”

    他点了点头：“不过，我们换成水路了。”

    我看着马车的方向，离那艘大船越来越近。陆地不安全，所以选水路吗？可是，水路不是会更危险吗？

    萧卿言看着我的表情凝重，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出事。”

    我看着他眼里的认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也不知道该不该就这样沉沦下去。

    我们坐的船非常不小，上了船以后，我又见到了香叶。香叶已经没了当初那副小女孩的活泼，虽然还是爱笑，但是看着总是严肃了不少。萧卿言说，在那场行刺中，他们羽林卫折损不少人，那些昔日一起训练的队友丧命，她有些变化也正常。

    我便借着不太舒服的理由，把自己关在厢房中。推开窗，看着外面的浪起起伏伏，心中思绪万千。

    香叶连着给我送了几天的饭，推开我的门看着我又盯着窗外出神，放下午膳问道：“清浅，你是跟王爷闹别扭了吗？”

    我摇摇头，我跟萧卿言有什么可闹别扭的，他是摄政王，我是小蝼蚁。

    香叶坐到我身边：“那为什么，王爷一直等你，你又一直不出现。”

    “王爷等我？”我忍不住发问。

    香叶回答：“对啊，每次吃饭，他都等上好一阵子，往那门边看了又看。除了你，还能是等谁？”

    等我？

    真的吗？

    我看着香叶真诚地发问，只好胡编了个理由：“我去吃饭，就得扮成萧玉露，她那些步摇朱钗戴起来太麻烦了。”

    香叶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点了点头：“确实是麻烦。”

    晚餐送来的人却换了，不是香叶，而是萧卿言。我打开门，看他端着餐盘有些诧异，他不理会我的表情，自顾自把饭摆上餐桌，坐了下来开始用饭。

    我关上门，问他：“怎么是你来？”

    “为什么不能是我？”他夹了一筷子菜，吃得津津有味。

    为什么能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搅乱这一池平静的水？！

    他察觉到我的不满，抬起头看我，满眼都是委屈：“浅浅，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我做错了什么吗？”

    看到这副样子，我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叹了一口气：“我没有生气。”

    “你好像不想见我。从上了船，我就再也没见到你了。”

    “你要见我做什么？”我反问。

    他一时语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却还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我。像极了小时候被我留在庄子上的小狗，摇着尾巴，也说不出话。

    他的背后似乎有只看不见的尾巴摇着，低声说道：“浅浅，我不好吗？”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的。”

    不，萧卿言，你很好。

    更坏的事情是，我开始觉得你越来越好，我开始梦里反反复复都是你，我开始眼里心里都装不下别的东西。

    可惜，你不会是我的，我将会站在人群里，看着你和乔清禾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叩谢父母，叩谢天地。我也会跟着那些人一起，祝福着你。

    这才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