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乔清禾出城
天才刚泛起一抹鱼肚白，晨曦的微光如同轻纱般笼罩着这里，平日里热闹闹的街道这时候格外冷清。我找到一个路边小摊，点上了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打算填饱肚子后再回家美美地睡上一个大觉。
正坐在路边吃着，余光瞥见一辆颇为眼熟的马车缓缓驶来。我定睛一看，不正是我们乔家的马车吗？按常理说，今日父亲需上朝议事，断然不会途经此处，母亲若是要出门，也不应选在此刻。难道是姐姐乔清禾？可她此刻出行究竟所为何事呢？
总觉得有些不寻常，我匆忙起身，租了辆马车便跟上了乔清禾的马车。
幸而乔清禾金贵得很，那车夫不敢将马车赶得太快，这才让我得以顺利尾随其后，一直跟到了玉佛寺门前。可是她这个时候去玉佛寺干什么？
一直以来，玉佛寺都是逢四闭门，每月的初四、十四、廿四都会闭门谢客。今日正好是十四，玉佛寺闭门谢客的日子。
我下了马车便看到乔清禾一个人下了车，却是连丫鬟都没带？我偷偷跟着她到侧门，眼见一个小和尚把她迎进了门。
心中满是狐疑的我跳下马车，小心翼翼地跟上乔清禾。她独自一人下了车，以往她不管到哪儿，喜欢带着一大堆丫鬟婆子彰显大小姐身份，今天身旁竟然连个丫鬟都没有。怀揣满腹疑问，我蹑手蹑脚地尾随她来到寺庙侧边小门处，看着一名小和尚打开侧门将她迎进门去。
眼看着玉佛寺的大门紧紧关闭着，我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打草惊蛇，于是决定返回城中探听探听消息。
我一路快步回到摄政王府，绕到刚才出来时走的那个小门，轻轻叩响了门扉。开门的竟是刚刚那送我出去的丫鬟。我连忙向她施礼，对她说道：“姐姐，我刚刚想起还有事情要问王爷呢，不知能否烦请姐姐帮我给王爷传个话？”
那丫鬟见是我，似乎没有多想，随口回答道：“王爷去上朝了，若是有什么要紧事，你还是等他下朝回来以后再来吧。”
萧卿言去上朝了？我本以为她去见的是萧卿言，却又觉得奇怪，为什么两人一定要在玉佛寺那种地方见面，摄政王府密不透风岂不是更好。难道不是去约会的？
我便回了家，刚刚走进院子，红豆便端着午餐笑盈盈地迎了上来，絮絮叨叨道：“姑娘最近是怎么了，连着几次晚上却都不回家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不由得一紧，连忙问道：“母亲知道这件事吗？”
红豆微微撅起嘴唇，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怨：“夫人若是知道，您现在还能好好在这儿？”
我一摊手，油嘴滑舌道：“这不就得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红豆的眉头微微蹙起，语气中充满了关切：“我和绿芽会担心啊，姑娘日后若是哪天还是要宿在廖先生那里，还是提前先知会一声可好。”
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随即转向红豆，吩咐道：“绿芽那丫头不是和姐姐院里的一个丫鬟关系不错吗？你让她带上点心，去姐姐院子送一盘。”
不一会儿绿豆便回来了，嘴里还嚼着一块点心，边吃边说道：“大姑娘出去采买去了，说是让您明日再送。”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暗自揣测，明日再送？那这意思就是很晚才会回来咯？
若是一会儿便回来，那便会让我留下点心，过会儿就叫个丫头叫我过去一道吃。而现在却点明让我明天再送过去，那意思就是今日不方便了，莫非今日乔清禾回来得很晚。
我缓缓起身，整了整衣襟后，寻至城门旁的酒楼。选了一处临窗的位置，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望着城门进进出出的马车。直至夜幕低垂，城门即将关闭之际，才等到乔清禾的马车姗姗来迟，扬尘而去。
我高喊一声：“小二，结账！”把银子往桌上一放，急匆匆地离开了酒楼。
回到家中，踏入小院后，我立刻唤来绿芽，带上在酒楼买好的桃花酥，往乔清禾的院子走去。
尚未走到乔清禾的房门口，一名丫鬟便迎了上来，拦住了我的去路，说道：“二姑娘，大姑娘已经歇息了，您明日再来吧。”
我举着手里的桃花酥，提高嗓音说道：“今日我这得了一盘桃花酥，本想第一时间拿给姐姐尝尝鲜。可午时过来时，说姐姐一早便出去了还没回来。桃花酥若是过了今晚，味道可就大打折扣了。这才不得不这么晚才来，没想到竟打扰了姐姐。”
丫鬟的嘴唇微动，似乎还有话要说，但乔清禾已经从房间中款款走出。
她快步朝我走来，温柔地说道：“今日外出采购时偶遇一老友，邀我一同用膳，耽搁了些时辰才归来。竟没想到妹妹还在等我。”
我露出些愧疚的表情，回应道：“原本还以为是丫鬟随口找的托词，倒是妹妹我有些不识趣了，这么晚了还前来打扰姐姐。”
我将准备好的桃花酥递给乔清禾，却在乔清禾接过的那一刻，心中涌起一阵惊讶。明明白天我看到她穿着的是白色里衣，中间套了一个粉红色的褂子，一件轻纱外衣。这会儿居然轻纱外衣下，变成了褂子却在里面了，白色里衣则透过外层若隐若现地显露出里面的粉红褂子。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不成？
乔清禾接过桃花酥，说道：“谢谢妹妹记挂，天色已晚，便不留妹妹了，改日便与妹妹相约。”
我努力平复内心的惊愕，故作镇定地向她道别，转身返回自己所在的院落。
我心中确信，我绝对没有看错，难道说她掉进水里了吗？可是乔清禾的头发并未丝毫湿润。或许是被茶水打湿了？即使是茶水，也不可能导致外衣完好无损，而里衣却换了一种穿法。但若是在约会，那人会是谁？难道还有别的人？
绿芽见我愁眉苦脸、若有所思的模样，还以为我是因为乔清禾态度冷漠而感到伤心难过，于是连忙安慰我道：“姑娘，大小姐兴许今儿个确实是太累了才会如此。”
想当初，我总是想尽办法取悦乔清禾，每次给她送上礼物时，最让我开心满足的莫过于听到她说那句“妹妹真是体贴入微”，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竟完全察觉不到她话语中的那份虚伪与敷衍之意。乔清禾虽然对我并无恶言相向，但也从未真正将我放在眼里过。前世我为什么始终看不清，连带着绿芽红豆都为我忧心。
我轻轻摇摇头，告诉绿芽：“不必过于关注他人，我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绿芽见我眼中无半分忧愁，也松了一口气，说道：“姑娘明白了便好。”
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前世乔清禾最后确实是稳稳当当地当上了摄政王妃，也也未曾与其他男子有过纠葛，也从未听闻过什么流言蜚语。
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我转向绿芽，问道：“绿芽，你那个在乔清禾院子里当差的丫鬟朋友，现在如何了？”
绿芽回答道：“她只是大姑娘灶房烧火的丫鬟。”
我沉思片刻，然后说：“那也无妨，你最近多去找她玩玩，看看能否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绿芽显得有些惊讶，可能是因为我这几天的变化太大，从前如此讨好乔清禾，如今却突然变了脸呢。
我安抚着绿芽：“绿芽，最近我想通了，人不能总是讨好别人，我们得自己想办法谋生路。你只管做我交代你的事，旁的都交给我就行。”
绿芽虽然仍有疑问，但也顺从地点头：“姑娘，我会尽力打听，但她不在大姑娘身边，怕是也不知道什么重要的消息。”
我轻抚她的头顶，安慰道：“你只管去打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