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英雄豪情
待两人走后,商家双手趴在摊子上一头扑下,不过上天似乎不准备给它休息的机会。
摊子这边突然来了一名白发女子。
她了一身素衣看容貌体态似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可此人却漂亮的像是天上的仙子,光是见上一眼就足以令人魂牵梦绕,夜夜相思。
按照常理这样漂亮的女子应该会吸引非常多人的目光,甚至可能会发生堵塞践踏一类的事故,不过,街上的所有人都在自顾自的各子走着,就连擦肩而过的人都没有发觉身边有人,就好像这里只是一团空气,什么都没有。
商家抬起头来,竟是变为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
她微咪双眼仔细大量眼前的白发女子,随即从下面柜子中取出一顶鱼尾样式的道冠待在头顶。
“这位姑娘,先等等啊。”商家一只手示意白发女子等上一等,另一只手在推车的夹层摸索着,很快便从中取出根两米高的折叠长旗牌坊,双手用力将其插在旁边的地上。
上面写着五个大字“不准不要钱”
“这位姑娘,贫道也会些看手相算婚姻的小手段。”搓了搓手一脸坏笑的看着眼前的白发女子。
虽然容貌清秀出众,可摆出这幅姿态仍是显得有些猥琐。
突然她好似想起些什么,从有些老旧的靛青色袍子中取出一个小圆墨镜带了上去。
这一戴上就更像是个江湖老骗子的模样了。
不过那白衣女子并未正视商家随手从桌上拿过签筒开始摇晃起来。
“这位姑娘长得美艳动人,想必是肯定不会寻不到如意郎君的。”商家皱了皱眉头。
不过那白衣女子似乎并不准备给她忽悠自己的机会,便是暴喝出声:“测姻缘?我测你娘的姻缘!”
此话一出商家显然有些惊讶,随即便是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小女子明明没说些不敬的话……仙子姐姐为何要辱骂小女子。”
就在白发女子准备再度破口大骂这商家的时候,签筒中突然就掉出一根老久的竹签,是的突然就跟自己跳出来的一样。
她这停下谩骂捡起那支老久竹签。
白发女子皱了皱眉头,竹签上三个由朱砂写下的大字十分显眼,写着……“上上签”。
下面还有两行小字,也是由朱砂所写。
“谋事在人。”
“成事在天。”
ps:讲真的,我不觉得这是上上签会写的东西。
“你要是插手,我就不做了。”白发女子顿了顿脸色阴沉。
“仙子姐姐,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呀。”商家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问道。
“蚍蜉撼树的事,我现在已经做不着了。”白发女子道。
“无碍,无碍。”商家揉了揉脸这才又露出笑容。
一脸坏笑的摸向白发女子那双皓如白玉的双手。
“这位仙子姐姐啊——”,就这样一边摸索着她的手一边打量着,言言有词道,“看您的手相还真是那洪福齐天的好运气啊。”
白发女子眉头皱了皱,不过仍是未开口言语。
商家缓缓抬起头一脸邪笑的看向女子,“那当然就是,可以放心去做……咯。”
白发女子见状立马抽回手。
“前提是你这个家伙滚回你该呆的地方。”她再也不掩饰自己的心绪,“人间界也不是你能随便呆的地方,去好好管理你的天道不来砸场子对我来说就是极好的运气了。”
从头至尾两人话仍是驴头不对马嘴,如果常人能看到这一幕可能都得觉得可惜。
两个好好大姑娘哪都好,怎么就脑子坏了呢?
商家笑容戏谑好似突然换了个人一般。
“乐姚,你是真敢和我这么说话?难道就不怕我一个指头碾死你吗。”
后者冷笑一声,道:“你如果要杀我,在赌局之前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给自己徒增麻烦?”
“难不成?你认为‘业’对我还有很大的影响吗?”
商家站起身来,微微前倾身体向前靠去,“不如让我告诉你……‘业’是如何来的?”
她脸上笑容更甚,不过看来是有些渗人。
“所谓的‘业‘……”
刹那间一股令所有人胆寒的死突然意涌上心头,仅仅只是四个字的功夫,所有人能听到这四个字的人或“神”们都无一例外。
面色苍白的乐姚未有犹豫丝毫,几乎是在瞬间便徒手捏爆一枚左手中指与食指的戒指。
一青一灰两股气流从她那鲜血淋漓的手中涌出。
不仅她如此那双让瞳如星辰的眸子也已经布满血丝,像是整个眼球都变为了血红色。
可这些付出也是值得的,商家停下了嘴上的话,可这并不是乐姚强制让她停下了嘴上的话,就只是让她感到了一丝兴趣。
“是啊,一个个都说要‘神性’占据主体才行,如果把人性全部去除更是好事——”商家坐回椅子上一脸沮丧的念叨起来,“真没意思……真没意思,一个个都是成了榆木脑袋……没意思。”
她随手打了个响指,那一青一灰两缕气流瞬间消散。
“心疼吗?”商家再次笑意盈盈的看向有些狼狈的乐姚。
一身素衣袍子早已被鲜血浸染,那种死意从未离去,那种绝望感令乐姚都感到悲哀。
不过她还是回应了这句话。
乐姚目光灼灼的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商家大骂道:“我心疼你娘!”
此话一出,那种令人绝望的死意瞬间消失了,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就连对刚才的心境与记忆都无法再度回忆起来。
就好像,她……又说了什么,说出了那些绝望的“真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商家大笑着拍着椅把手,笑的是那么疯狂,那么无忌。
就好像乐姚说的话是多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合不拢嘴双脚止不住的在空中上下乱动起来。
乐姚也未开口,就只是等着。
“果然没看错,哈哈哈哈,你真有意思,比那两个木头有意思太多了!”
“你就不担心,自己的插手会将人间界搅的一团乱吗?”
乐姚眉头低垂,显得有些疲惫,不过语气仍是不善。
“那是我需要担心的事情吗?”而商家仍是乐此不疲,她用食指反着指向自己。
她大笑起来,“那是书呆子才需要担心的事!”
紧接着她压制下笑意提了提眉头,“是啊,你真该庆幸在这的是我,而不是那个两个家伙。”
“不,也只有你会在这种时候来到人间界。”乐姚虚起眼继续道。
“也对啊……”商家揉了揉下巴,然后便是伸出一个大拇指,“乐姚,你真聪明啊,如果那些木头也和你一样聪明哪会的死的这么惨啊。”
她目光闪躲,两指轻弹,“我先说噢,这事可不是我干的噢。”
“你真把自己当做是个好人了?”乐姚再道:“阿修罗的死还是由你一手促成。”
“又没立刻死……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紧张呢?”商家嘟起嘴,两手食指轻碰。
“他这幅样子肯定是管理不好自己的‘天道’了,那你又该交给谁?”乐姚道。
商家长吁一口气感叹起来,“这也是你们与众不同的一点,是‘人’的特权。”
不过像是变脸般的站起身来立马又变得无所谓起来。
“天道一事安排起来又不难,只要我愿意给一个人都行。”
此话一出,乐姚眉头微蹙,刚要开口,那头戴道冠的女子便将食指竖在了乐姚嘴前。
“说出来,可就不好玩了噢。”
她另一个手摆在耳边作喇叭状,缓缓搓起手嘀咕起来,“开幕式?我好期待啊。”
“各位将士们,想必你们都有逝去的亲人或是弟兄们。”
邱嗣文的声音竟是从那个身高百丈的口中说出,剩下的二十多万人无一人听不到此话,不禁令所有人为之胆寒。
先前三名从城头跳下的神通者,如果换做让他们应对的话,要说赢肯定是可以赢,甚至为之损失上千人都可能。
而那怪物似的巨人,竟然与他们交缠不足两分钟便已经结束了战斗。
而它们所能留下的也只有削下了巨人的半边头颅。可这,似乎用处并不是很大,这种家伙也不会像是有脑子的东西。
“只要能认证是皇族身份,旁支系的脑袋,一个脑袋,可复生一人。”
“而正系的皇族的脑袋,一颗脑袋,可复生三人。”
“而先入皇宫者,可获得神通,再入那锦卫之列。”
这话一出,很多人嗡的一声炸开了锅,其中不少人原先都在怀疑自己跟着汉王这么做是否有意义,而如今竟还可以让死人复生,来这里打仗的人哪个想着活着回去啊,不都是为了给家人多留下些钱财顶多一些芝麻大小的官位之类的。
而如今不仅可以照样得到钱财和官身,先如今大乱,趁机杀些身上留着龙血的家伙还是有可能的。
而现如今汉王的脸上却再也没有那种大将军的气势了,只留下了阴沉沉的面庞。
站在身旁的邱嗣文笑了笑,“王淳,放宽心,我不会杀你的,你也算比较好的那一点皇族了。”
“你不是说不会杀詹佑吗?!”汉王斜过头,那双布满血丝眼睛几乎要瞪死人,身上的煞气再无遮露。
“首先,我没有说过不会杀他,而且我也给过他机会杀我了。”邱嗣文转过身竖起两只手开始比划起来,“其次,他杀了‘我’,还没有把握好机会杀了我。”
说话间他挑了挑手指,地上那颗头颅便在地上滚动起来。
那种毫不掩饰的恶意就如此表现出来,这气的王淳手心都握出了血痕。
“汉王王淳,日后若是有了起了反心。”
不过国师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王淳怒声呵斥而打断,“你这国师才上任几年?就敢说这大逆不道的话!”
不过她的神情并未有太大变化,只是皱了皱眉头继续道:“汉王你多虑了,我不过是推断日后的可能。”
王淳大笑起来,这外乡的妞子还真有厉害,就这么个江湖骗子都能混到国师的位置,不过也不排除是半夜爬上王权的被窝哟。
“好啊,看在你这把内政管的不错功劳下,还有趁本王刚打赢胜仗开心就听你唠叨几句。”显然后半句的关系更大。
“如果要反,需要与多名杀力强大的异能者携手。”国师不经意的撇了眼趴在酒桌呼呼大睡的王瞻佑,继续道:“也无须担心因为盟友实力过强而反压自己。”
汉王皱了皱眉头仍是把这是当作玩笑看待。
“到那时”国师犹豫片刻再道:“会有人助您。”
这一段段对话再一次的从王淳脑中回响起来,好似是有人在他脑海中特意将其捞出再次摆放在他的面前。
这一次的他算是听懂国师当时所说的话了,就连自己会造反一事都早已被她所知晓,甚至自己会被盟友压上一头甚至反被威胁也都预料得到。
王淳的嘴唇不经意的颤抖,嘴上都在低语喃喃。
“国师国师大人,看来王权所做之事也是您一手推成,也是,王权是不会做哪些事的。”王淳右手紧紧握住刀柄,此刻已有必死之意,“只希望,你能给弟弟们报仇。”
下一秒,锋利长剑屹然抽出,直直劈向邱嗣文的脖颈。
“你果然还是要杀我。”邱嗣文扶了扶眼镜,“还是杀了吧,和你们呆的每一秒都让我觉得恶心。”
只见另一只非人生物从暗处闪出,双臂都已被改造成利刃,速度更是极快,双刃的剑锋竟是比王淳还要快上一分。
王淳还未反应过来那生物就已经靠近。
可下一秒。
竟是邱嗣文的头颅再度从脖颈滑下,掉落在地。
一袭灰袍从转瞬而过,只是眨眼的功夫便身影就再次出现在王淳身侧。
癸卒用衣袖擦掉短刃上的血迹,并未将其收起。
“癸卒,怎么连这点耐心都没有了?”
不出意外的,又是一名邱嗣文从两人身后缓缓走来,脸上仍是挂着浅浅笑意。
待他再次走近,王淳已对这些见怪不怪,不过这一次这个邱嗣文有些不太一样。
他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大袍子,腰间还挂着三瓶十分显眼的液体。
“如今你还不能杀他。”癸卒斜过头,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球瞪得后者都有些发毛,“还需要他来登上皇位,只要他身上的龙气还算浓郁,你的异能就无法操纵他的尸首。”
“龙气?我研究这么久的王氏会缺上这一重要信息?”邱嗣文用着开玩笑的语气道:“难不成……这也是你捏造出来骗我的?”
他将手伸向腰间的玻璃瓶子,毫不顾忌其余两人的目光。
癸卒语气平淡,提醒道:“信或不信待进了皇城你只会知晓,但王淳,现在绝对不能死。”
“是啊,那也可以先让他先半死吧。”
此话未尽,那双摸向腰间的手突然停下了,邱嗣文的神情竟是有些紧张。
“不,停手!”
癸卒侧过头看向邱嗣文,“是谁?是子墨来了?”
他缓缓放下立在他脖颈前沿的短刃。
“不是那个候选者子墨,是齐胜!”
听到邱嗣文这话癸卒神情明显一愣,不过因为兜帽遮面并无有人见到。
“罗刹将军……齐胜。”这话在不经意间从他嘴中吐露出来,不过这喃喃自语声音极小,虽然邱嗣文就在其身旁很容易的听到这话,不过现在这着急的心情,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有一人也听到了。
“齐胜……罗刹?”王淳心中喃喃,他确实知道齐胜这人,不过罗刹二字用在此人身上是有些过了?
“他的异能是不足挂齿,可现在他手上的那把武器有些危险。”邱嗣文的眼神有些浑浊,似乎意识并不在这。
癸卒随即答道:“那是一把半仙兵。”
邱嗣文只是点了点头,眼神再度清明过来,“那些造物可能有点难以抗衡这家伙。”
他又斜过头来满脸笑意,那种紧张的感觉似乎消散不少。
“癸卒,我知道你也在王淳身上下了注,所以才不想让他死。”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出手拦住齐胜,我就不杀王淳,如何?”
癸卒也未与其多过纠缠,只是揉了揉手腕简单回了一句。
“我试试。”
半座城头已经成了废墟,在那巨人的猛烈攻击下,单靠人力还是难用抗衡的。
而另外半坐城头虽还屹立不倒,可上面堆出满地的尸首却也表明着,城头还是破了。
四周的房屋内,尖叫声哭喊声已经响起,人们为了活命都不顾一切的逃跑,求饶,可又能跑到哪去?
一处贴着门神的木门被众多非人的怪物所撞开,一位打扮漂亮的女子挡在一个还只有四五岁的孩子面前。
伴着呼啸声而来的是那非人怪物,长如粗钢针的爪子直直扑杀向女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断了半截的长剑飞速追了上来,在半空中就将其拦下。
一位身形踉跄男子摇晃着走来,满脸血污,浑身上下见不到一点干净的地方。
“噗呲”一声,男子一脚踩在那非人怪物的头颅上,另一只手拔出断剑后又再次砍向脖颈处,将其头颅一脚踢出门外。
“从后院出去,逃到东门就安全了。”男子说话的功夫也都在砍杀那些蜂拥而来的非人怪物。
那女子也未过多停留,抱起孩子变向后门跑去,不过临走前她停下了脚步,满带哭腔的大声询问:“恩人,你的名字是什么?!”
男子声音沙哑,“高桓。”
“这一晚上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
高桓死死要紧牙关,腮帮子渐渐隆起,他浑身的杀意早已似烈火根本掩饰不住。
一路上充满血腥的残肢断臂他早已见怪不怪,很快便从那些行动缓慢的无皮血人中杀出一条实打实的“血路”。
那些在屋顶间腾飞跳穿的异能者们也在尽力对抗其中一些特殊的血尸。
如果敌人就只有这些,那反倒还轻松些许,可从城外进来的可还有那些想从中捞取一杯羹的异能者。
忽然一道寒光从身后的半空中射来,“铛”的一声,火花四溅。
一支箭矢就这么从肩部的盔甲擦边而过,说是生死一线绝不为过。
“你们他妈的看不到吗?!现在这时候了还想浑水摸鱼!”
高桓警惕的转过身,双眼布满血丝嘶声大骂道。
他拔出地上的长槊,眼都不眨的掷向巷角阴影处,紧接着便是某个物体倒在地上的声音。
随后又传来了哭声,那是一个孩子再哭。
他就站在那,推搡着地上的两具尸体。
可,战场上哪有给他愣神的机会?
在他错愕的目光之中,几位蒙面之人从屋顶跳下,手持各自的武器向高桓冲杀而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高桓咬紧牙关将背后的另一把长槊抽出,双手紧握末端便是用力挥出,如圆形将四面八方的蒙面之人逼退些许。
可面对这么多人终究还是双拳难敌四手,说是死斗不如说是单方面的碾压。
其中一人异能极为怪异。
一位身材消瘦的蒙面人反手拿出一面红黄相间的长旗便是向高桓刺来。
后者勉强躲过,可这还未完,那旗杆在空中越变越长,如同根根长矛般,如螺旋拐弯便插入高桓的左肩。
随后又是一人,他挥出大袖,衣服之中暗藏的数种毒虫飞了过来。
还想闪躲,又是一人从后方偷袭。
他双手提着两把挂着符旗的长枪便是直直刺向高桓腹部。也未在原地停留,刺完后立即就是原地后跳拉开一段距离。
“你们几个神通者,竟然还要齐力围攻我一个人?”
高桓放声大笑起来。
“真是狼狈,狼狈啊。”
其他蒙面人都被这反常的举动警惕异常,都在一个十分安全的距离继续观望起来。
高桓的腹部还留着那两把带着符旗的长枪,身上也都有许多黑洞洞的血窟窿。
他模糊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人,那是一个高大的红发女子。
不知是不是临死前的走马灯,他用断剑颤颤巍巍的撑起身体,好不容易才站起来。
“国师?”
那女子点了点头。
周围那些蒙面人哪见过敢这么凭空出现在自己围杀圈里的人,一个个便准备故技重施再次拿下此人。
“齐胜,来清理一下。”
屋顶一位如雕塑般站在那里高大男子嗯了一声便毫不顾忌的跳下来。
一根巨大的长枪翻滚着飞了过来,重重砸在几人的头颅上。
飞溅出来的脑浆子洒在其余人身上,这堪称恐怖的杀力立刻便震惊了所有人。
随着他的靠近,颤栗涌上了每个蒙面人的心头,似是某种东西在控制着他们的身体跪地投降。
别看他只有一条手臂,可浑身上下的煞气让他看起来好似人间罗刹一般。
他又是挥出一枪,呼啸的劲风吹的那手握长旗的男子睁不开眼。
如此重力,他根本不敢用自己手上的长旗硬挡。
哪怕接得住,自己这身体也要被碾烂。
此刻又是一名身材同样健壮无比的蒙面人冲杀而来。
他咆哮着,手持两把开山双板斧向着那长枪砸去。
“铛”的一声闷响,长枪毫发无损只是轨道被砸的偏了一些。
而那两把板斧下场就不是那么好了,不仅其中一把从手中滑落,两臂也是被这撞击震得生疼。
长旗男子眼见有机会便立刻拉开身形逃离此地,这辈子或许都不想再回到这地方了。
“你也是兵家?”齐胜扭过头来,那双眼睛瞪得手持板斧的男子心里发毛。
“是又如何!”
不过这话还未说完,长枪便是再次呼啸而至,杀了这么个回马枪。
身材健壮的蒙面男子就这么被那把长枪贯穿,挑起,丢下。
其余蒙面人面面相觑,不久便有了一个共识。
“逃!快逃!钱再多也是没命花!”
眨眼间,那些蒙面人便作鸟兽散,一个个几乎把自己看家的逃命功夫都用上了,生怕那比怪物还可怕的家伙追上来。
齐胜转过身来看向国师,交代一句后便转过身去杀向其余非人孽物们。
高桓跪倒在地,双眼虽然模糊可仍是能认出眼前这个女人。
“国师大人,末将未守住城头……万死难辞!”
国师向前走上一步,轻拍了几下他的肩头,像是在安慰一个闯了祸的孩子。
高桓的目光不经意的瞥到那个被那些蒙面人随手杀死的孩子。
他眼眶中的泪珠止不住的打转。
就算他早就见惯了生离死别,可仍是见不得这些。
“至少,他们还救下了你,这次守城算不上惨败。”
高桓眼神浑浊,双手颤抖的指了指两把贯穿自己腹部的符旗长枪。
“国师大人,我可能是要去陪弟兄们了。”
国师摇了摇头,道:“你痊愈后,可以选择回到宫中修养或是在这里陪着齐胜一起继续杀敌。”
高桓被这话说的有些转不过脑子来,自己这样果真还有救?就算那神仙来了可能也要摇头吧。
不过国师的话还未完,仍是在继续说着。
“我这只能算作是一个分身,在她消散后拿起花瓣你就能痊愈,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激活你的异能。”
话在一句句的说着,国师的身形愈发透明。
“高桓。”
高桓抬起满脸血污的头。
“好样的。”
此话尽,国师的身形便彻底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了一片桃粉色的花瓣。
他侧身弯腰将手伸向花瓣,自己腹部因为还有两把长枪在那,弯腰捡东西可是十分的困难。
当高桓断掉两节的食指刚触碰到地上那片花瓣,花瓣便立刻发黄,枯萎,干枯。
只是两三秒的功夫就变成一小摊灰烬。
高桓这下子立马紧张起来了,赶忙蹲下弯腰捧起那小堆灰烬。
不过就在刚弯腰的时候,他就发觉到异样了,自己是怎么弯下的腰?
当他缓缓低下头后发觉插在自己腹部的长枪已经变成两节掉在地上。
不仅如此浑身上下所有伤口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面色苍白如纸的皮肤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双眼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他握了握拳头发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气力。
“高桓,很可惜,就连国师都没能让你获得异能。”齐胜长枪上灰色的长缨已被暗红色的鲜血染红,可周围的攻势仍是不见削减。
“没有异能又如何?保家卫国有何惧!”
高桓捡起刚才地上那两把刺透自己的符旗长枪,双手紧握斜在身前。
身后残破斗篷随风飘荡,眼中神采飞扬好不潇洒。
在这宛如地狱的地方也仍是不减丝毫风采。
而那把断掉半截的长剑也为随手丢下,挂在半腰处便夺步而上。
齐胜又是一枪扫去,大片血尸被席卷而来的煞气击碎成齑粉。
那把黑色的长枪萦绕的黑雾愈加浓郁,不过相比原先有些微微的淡红更多了些死气。
齐胜上挑长枪侧滑而过,那身高五丈的高大血尸只是接触到枪头就和触碰到浓硫酸一般,从伤口位置向四周延伸融化。
“这样下去是杀不完的。”
高桓同样刺杀几名血尸,将其头颅斩下后向后退去,与齐胜背对背时刻警惕偷袭。
“那你说,该怎么办?”
齐胜声音沉闷,身上的煞气愈发浓重。
“那个将半数城头推翻的大家伙。”高桓咬牙切齿,“这些特殊的血尸大多都是由那家伙身上分裂出来的。”
“你就这么确定,杀了他非但不会加快分裂,而会就此停止?”齐胜斜过头,“既然你是守备军,想必也知道一言一句都会影响战场走势。”
“愿立军令。”高桓语气坚决,无一丝犹豫。
张笄他是第一个脚踩翠绿竹节杀向巨型血尸的锦卫。
同样是第一个死在他手中的锦卫。
在临死之前想着与血尸玉石俱焚,可最终还是被看到了破绽,被一名暗藏在叛军内的异能者偷袭而死。
而杨仑信是最后一个战死在城头的锦卫,他以一己之力斩去血尸半边头颅,不过仍是无用功。
在他死后,三人尸体被完全融入血尸的身体之中,是否比其他人的尸体有更多的养分或是能力这并不知晓,因为在那之后,半座城头便被那血尸撞毁成了废墟。
齐胜目光沉沉的看向高桓,并未言一语,就只是瞧着。
高桓目光不移,眼神坚定的回应,不过身上肌肉仍未放松半分,如果这时突然杀来某个血尸或是异能者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
他的担心其实有些多余,只要是旁观过齐胜出手的异能者别说来偷袭了,就算身在自以为的“安全距离”下旁观,也要担心会被他发现然后一枪拍出脑浆子。
而那些血尸,则因为一些其他原因不敢靠近,只敢疏远两人。
“你,今年几岁了?”突然齐胜开口了,同样说了句莫名奇妙的话。
高桓被这问题搞的有些某不到头脑,但还是回答道:“好像是,二十一?”
他用力拍了拍高桓的肩膀,“好小子!怪不得国师这么看重你。”就连极少露出笑容的齐胜都大笑起来。
是啊,他还只是位翩翩少年郎,本不该在这国仇家恨之地,生死厮杀之场。
他应该歌颂少年美好的事物,在肩头的缕缕春风,在每日升起的冉冉旭日,所以……其他的都还可以再放一放,再等一等。
在高桓还未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时,齐胜便已抓起他的肩膀。
“接下来,再上一次城头!”
齐胜用力一跃便与高桓飞到五六米的高度,随即将手中长枪掷下砸向地面,一股惊人的煞气从魂滂中绽放而出,十米内的血尸被那煞气冲刷而过,在原地只留下了一具具骨架畸形残骸。
“走!”齐胜左手紧握,魂滂再度回到手中。
随即身如轻燕,脚踏半座城墙很快便登上了堆满尸体的城头之上。
高桓眼瞧着地上弟兄们的尸首,心中很不是滋味。
可面对身高百丈迎面而来的血尸却并无一丝惧意。
齐胜一掠向前,手握魂滂,煞气萦绕天地间,纵声大笑,“你这孽物,我一人便足以!”
一方不过两人而已,一方是数不尽的血尸孽物。但是两人此刻却令那些身在城下的年轻士卒如临大敌,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英雄豪情顿豁通,望断天涯路未终。
笑看风云共从容,再踏征途志更雄!
战鼓似再一次的在两人耳边响起,不过此刻!攻守易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