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春梅和春喜医院相遇
自从法院回来,张姨就闷闷不乐,整日里眉头紧锁,夜里也难以入睡,春梅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赶紧带她去了医院。
一检查才知道,张姨的失眠是神经衰弱闹的,跟平时思虑太多有关。
头晕头疼则是杜四留下的脑震荡后遗症,大夫建议住院治疗。
春梅交了住院费回病房去,在长廊的拐弯处撞见了春喜。
两人一见面,都愣住了,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喜子哥,你啥时候来深圳的呀?”春梅满是好奇地问道。
“我来深圳都快8 年了。"你呢,你是哪年来深圳?”喜子微笑着回应。
春梅算了算,差不多也快八年了。
“喜子哥现在哪里发财?”
喜子笑着递给春梅一张名片,春梅一看,不禁惊呼:“哇哉,春风海产品有限公司总经理王春喜呀。”
“喜子哥当上总经理啦。”春梅用羡慕的目光看着春喜说。
“你现在成歌唱家了吧?"喜子哥打趣地问。
然而,春梅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下来,春喜无意的问话戳痛了春梅的心,
春喜见春梅两眼含泪,他焦急地问:“你怎么还哭了呀。”
春梅转过脸去,自嘲地说:“这不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
春喜一听,调皮地说:“我能遇到你高兴着呢,我是不会哭的。”
“你来医院是……”春梅转移了话题。
“我是来接海爷出院的,老人家脑梗康复了,他儿子有事没方便来。”你来医院是春喜回问道。
春梅轻声说:“我家阿姨病了,我带她看大夫,刚刚交了住院费。”
“你家住哪里,咱们找时间聚聚吧。”春喜用期待地眼睛望着春梅说。
春梅回应道:“嗯,我会去找你的,你把住址告诉我吧。”
“名片上有我的电话号码和公司地址呀。你可以打电话给我,也可以到公司去找我。”
“好!好的。”春梅把春喜的名片拿在手里,反复地看着。
“现在有啥需要帮忙的不?”春喜关切地问。
春梅微笑着摇摇头"你快回去吧,回头见。"
随后,两人各自朝病房走去,那背影很快消失在医院的走廊里。
阿姨的病情一天天持续好转。春梅每日坚守在阿姨的病房前,悉心照料着她的生活起居,还时常陪伴她去散步、聊天。
一开始,护士们都误以为她们是母子俩,后来才知晓原来是主仆关系。
自从那日春梅在医院的长廊拐弯处与春喜偶遇之后,女孩儿的心便难以平复下来,春喜的身影总是不由自主地在她的眼前浮现。
春梅不禁回想起初三中考时的情景,她忘带准考证正在校门口急的团团转的那一刻,王春喜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都快考试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呀?”春喜关切地问。
“我的准考证忘带了。”春梅焦急地说道。
春喜催促道:“那快去拿呀,不然要晚了,还愣着干嘛。"
“恐怕来不及了。”春梅焦急的对春喜说道。
正说着,春喜的一位同学骑着一辆雅马哈停在了他们身边。
春喜与同学嘀咕了几句后,接过雅马哈,对春梅说道:“春梅快!我带你回家拿准考证,还来得及。”
春梅喜出望外,抬腿便跨上了后车座。“坐稳些,要开车了。”春喜说着便发动了车子。
那是春梅第一次坐摩托车,心中难免有些害怕,她双手紧紧地扣住春喜的腰唯恐掉下来,脸颊也贴在了他的身上。
雅马哈如飞一般地疾驰着,过往的路人不时地回头张望。春喜着急地往学校赶,生怕耽误了中考。
可谁曾想,在返回学校的路上,不知是谁家的一头母猪从栏里逃了出来,还带着几只小猪在公路上肆意闯荡。
春喜远远地便看到了前方的猪群,他赶忙将车子向路边靠近,偏巧此时前方驶来了一辆四轮拖拉机,一阵鸣笛让猪群朝着雅马哈狂奔而来,一头小猪仔猛地撞在了雅马哈的前轮上。
所幸的是,春喜早有准备,车速已经降了下来,车子和人都安然无恙,但那头小猪仔却呜呼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春梅浑身发抖,紧紧地抱着春喜不敢撒手。
春喜轻轻地拍拍她的手,小声地说:“不要怕,有我在。&34;
随后,雅马哈闪开小猪仔,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学校奔去。
最终,春梅提前半分钟进入了考场。真是惊险啊!中考是她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事,可是春喜为了她却耽误了中考,留级一年。
后来她才知道,春喜把她送到学校后,又转头回去赔了人家猪仔费 15 元,等返回学校时,考试早已开始了。
这段被尘封了十几年的往事,没想到竟在深圳被重新开启。
春梅无法忘却第一次坐摩托车时的情景,第一次抱住男孩的腰,脸颊贴在男孩的身上,聆听着男孩的心跳声,吮吸着男人的气息。
春梅多年来一直觉得自己亏欠春喜的,她想给春喜说声表达歉意的话,但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她想感谢他,却又害怕春喜嫌弃自己。
春梅深知自己在光棍村的身份和地位,老爹张穷硬多年来都没有好的口碑,为了生计,自己常常出入于歌舞厅,也落下了不好的名声。
春喜家虽然并不富裕,但春喜的父亲王大奎却向来行善好施,还爱打抱不平,是光棍村远近闻名的人物,如今更是成为了村子里发家致富的带头人。
春梅有事没事的就思虑着这些事情,有时候还拿出春喜的名片看,心里总想着给他打个电话。
就在那天下午,春梅第一次鼓起勇气拨通了春喜的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春梅的心怦怦跳个不停。
春喜在电话那头无论问春梅些什么,春梅都是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个完整的话来。
春喜问她住哪里,她竟不知该如何告诉他。
春梅心里琢磨着,就目前这样的情形,她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和春喜开口。
即然春梅不说,春喜也从不追问。春喜觉得,春梅一定有难以言表的苦衷。不想说就不说,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
春喜早就暗恋着春梅,只是苦于没机会表达。
他听说过春梅在湖滨时的一些流言蜚语,但春喜不信那一套,对春梅爹张穷硬的口碑他不在乎,他甚至认为张穷硬还蛮伟大的。
那天和春梅在医院的偶遇让他兴奋不已。他感谢老天又把春梅送到身边来,给了他追求的机会。
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无论春梅在深圳发生了什么,他都能接受她。因为他是喜欢她,也相信她。
所以有时候春喜也会主动给春梅打电话,说些贴心温暖的家常话。他要慢慢的等待着。
春梅除了照顾阿姨,在医院里也没其他什么事情做,每天就心心念念的想着给春喜打电话,可电话拨通了又不晓得该讲些什么。
忽然有一天,春梅没能听到春喜的声音,就感觉好像缺少了点儿什么,一种失落感猛地涌上心头。
张姨康复出院了,春梅把偶遇春喜的事告诉了张姨。
张姨高兴地说: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露,好事啊!"关切地问起春梅的年龄来,春梅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然是 28 岁的大姑娘了。
阿姨轻声说:“是该谈恋爱的时候了。"春梅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有些娇羞地说:“阿姨,我不打算嫁人啦,咱娘俩就这样一起过不好吗?”
阿姨爽朗的笑着说:“那感情好啊,但有个条件,你得给我生个大孙子呀。"
“阿姨,你真讨厌!”春梅嗔怪道。
"春梅呀,阿姨是认真的,如果你义母在也该是考虑你婚事的时候了。"
"阿姨,您看我们现在的状况,哪里有心思去找对象呀,还是等安稳下来再说吧。"
“我都出院啦,那你也该去瞧瞧你的老同学了,一个村子长大的,人家还帮过你,你得主动点儿呀。”
"好的!我听阿姨的。"
其实,春梅自从在医院与春喜偶遇后,心儿就开始萌动起来。
春梅会在夜深人静时,默默地对着春喜的名片发呆,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而春喜的影子,也如同挥之不去的魔咒,在她的心头萦绕。
但是,光棍村的那些往事,让春梅对自己和春喜之间的差距感到有些自卑。
她害怕自己的过去会成为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又担心自己的主动会换来春喜的拒绝。
这种纠结的情绪,让春梅陷入了无尽的挣扎之中。
然而,那份深藏心底的情谊却始终如暗流般涌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契机翻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