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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上)小掌事痴情惨死,北王妃暗送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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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屋外雷声滚滚,大雨连绵,像是一层黑幕笼罩嶂拓城。

    这是相府偏躲一隅的一个小院儿,月拱门、奇石蔽户,栽种了不少花草。

    里面三间小房,主一间门柱上一副对联,上联:卉染四季色,下联:舒展八方香。 这里就是左达当年给夫人艾露荷修来静养的卉舒别院。

    到如今已经许久没人来住过了。当季天寒,花草都已遮挡盖住,避着寒气。 而宁珊就被左青丘安排住到了这里,白宁住在侧厢房,另一间有炉火,能熬药。每日左青丘的夫人崔晓会时不时的过来看看,一应用品也都有人照料。

    宁珊从千宿饮的药效中渐渐苏醒了过来,伤势果真好了不少,可当她听闻了何家大宅失火,何玲玲生死未卜的消息后,顿感悲痛万分。

    赵安目前处境如何也不得而知。而自己被掳到这里,也不知道家里人到底知不知晓, 毕竟在出事之前,家里只知道她去了何家,现在何家都付之一炬了……

    这些事情是越想越心急,本来想问问左青丘的夫人崔晓,看有没有点消息,崔晓来个一问三不知。白宁再去打听,除了何宅着大火、何家人都生死未卜外,那些佣人妈子口中也再问不出别的。

    而白宁心里也满是苦楚。自从师父亡故,九槐抢书,幸被孙老前把自己保下,带到了何家大宅。虽然何家大小姐第一个照面就看自己满不顺眼,但这都出于之前二沟村的一场误会,和何玲玲对于卢绍庭的感情,听说卢绍庭即将回城后也就相安无事了。再者何夫人对自己疼爱有加,何府上下也都是温和客气,以为总算安稳了一阵,结果却遭此横难。

    那两本残书,白宁做了不少修补。《天医精要》她整本都看过,虽然不至于能全本背诵,但因为平日里经常使用,她对于医术本来也格外用心,而且这书虽被割烂但还剩下不少残章断句,并不是凭空记续,所以陆续补全了不少。

    《地毒精要》就不同了, 师父一直带在身边,从不示人。 只在平时医病开药的时候,口耳教学。书本破烂之后,序对不上目、目对不上方,书名剩下个《土主米西》。无色无味的下面缺一大块,跟着就写着“腐卵、寒汤”。配方详细的,丢了名字和对症,又不知道功效是什么, 还不能找人来乱试,拼起的又没有页码,全是断章。白宁只能凭自己所学,勉强填补。

    可无论是药、是毒,差之毫厘误之千里,治病能变成害命,又一点都马虎不得。本就繁杂纷乱,但原本至少有迹可循, 偏偏那天夜里被掳到相府的时候太过匆忙,两本残书都放在何家院落厢房的床上,没带出来。

    而现在又是一场大火,怕是早已灰飞烟灭了。 那可是从神医赵一端一路传下来的医药圣典,师父重托于自己手中…这一下可该如何是好。每每想到这些,白宁就不禁神伤。

    今日这大雨倾盆,白宁和左夫人都还没到卉舒别院正屋里来。 宁珊自己躺在床上,讷讷发哀。忽听到外面有人走过,开始以为是白宁,一听不对,宁宁怎么可能步子这么大又这么快,连大雨都没盖住他的声音,紧接着盔甲摩擦声, 咵啦一下,房门被应声推开。 左横大步迈入,抬手摘掉头盔撤下链甲,往身后卫兵手中一丢~

    左横:“ 拿着! 退出去!”

    卫兵:“是!” 卫兵说着接过盔甲 ,关上了房门。

    左横头发、衣衬都已经湿透,却兴致勃勃的跑向宁珊,一下子坐到床边。

    左横:“ 珊珊! 珊珊!我赢了!”一边说一边抓住宁珊的手。

    宁珊惶恐 要往后躲 ,可重伤还未痊愈,用不上力气。 宁珊:“你…左横 …你要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让你进来!” 话语仓促…却还是有气无力…

    左横紧紧拉住宁珊的手:“ 我赢啦,珊珊! 我把卢绍庭一枪打下马,他丢盔弃甲!又中了父亲的计! 他什么都没有啦! 我才是北地第一,哈哈哈!”

    宁珊:“什…什么? 咳咳咳… 绍庭哥怎么了?”

    左横:“他完蛋了,我就跟你说过,他不如我 !你替我高兴吗珊珊! 父亲说要替我去太傅府提亲呢!”说着一把把宁珊 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宁珊胸口一痛… 连咳数声…左横却是兴奋的抱住宁珊,就是不松手。

    宁珊闭着眼睛,眼泪从眼角流下,口中小声喃喃:“赵安……赵安………”

    左横一愣,仔细听着宁珊口中在说什么

    宁珊:“ 呜呜……赵安……呜呜呜,你在哪呀?呜呜呜……”

    左横忽然暴怒,拉住宁珊的肩膀,拼命晃动:“ 你在说什么?珊珊你在说什么?! 我才是你的男人!你是我的! 你说什么赵安! 那个赵安什么都不是!他配不上你!”

    宁珊又疼又怕,嘴里不停的喃喃着赵安的名字,止不住的哭。

    左横猛的回头冲门外大喊一声:“来人! 把赵安给我带来!”

    门外卫兵答道:“是!”

    左横:“珊珊! 我让你看看赵安是什么样的人! 让你看看我比他强多少!” 说着还不松手,这一扭扯,宁珊的衣服被撕开一大片。宁珊养病,本就衣着简单宽松,这下雪白的胴体瞬间裸露出来……

    赵安被几个卫兵带了过来,连架带搡,到了门口被用力一推,直接撞开了宁珊房门。

    这几日赵安受刑,十指已被砸断,鼻骨打折,腿骨掰断,倒在地上根本没有办法自己站起。

    赵安听到前面的声音,猛的抬起头来却看到面前这一幕, 宁珊在床榻上,上身赤裸,下身跟左横一起卷在被里,左横在珊珊身上乱亲乱咬,珊珊哭的撕心裂肺,拼命捶打着左横。

    赵安站不起来,双眼红肿,腮骨碎裂,口中呜咽:“ 厄…… 左横……你…混蛋! 左横……!珊珊………”

    宁珊看到赵安,赵安遍体鳞伤几乎看不出人样来 哭的更凶哭了:“ 赵安哥…… 赵安,呜呜呜呜呜”

    左横从床上起身,宁珊的伤口再次崩裂,血染到了左横身上。 左横走向赵安,一把揪起赵安的头,左横:“赵安你说! 你说你是不是不爱珊珊!”

    赵安:“我…… 我 …忒!” 冲着左横吐了口口水,由于腮骨、下颚都被打裂,这口水都吐不出多远了。

    左横抡起拳头冲着赵安太阳穴就是一拳,打的眼珠崩血,赵安惨嚎一声。 宁珊拉起破碎的衣服,从床上往下爬,要来抓赵安。

    白宁在侧屋听到这边人声喊叫,不知发生了什么,赶快跑过来看看,却被一众卫兵拦住。 白宁:“你们在干什么! 这屋男人不能进! 你们干什么!” 卫兵只是拦住,也不答话。

    左横还是薅住赵安的头,恶狠狠的盯着他:“ 你说! 那天砸断你十根手指的时候!你不是说不要珊珊了吗?你说呀! 你现在当面说!”说着又是一拳砸在赵安嘴上,赵安满嘴流血

    赵安:“厄…唔……”

    左横:“你说呀 ! 你说!” 又一拳,打在赵安头上 听到骨骼咔嚓作响。

    赵安眼睛看不见了,满嘴是血,也感觉不到疼了,他知道自己这是要昏过去了,这几天已经有过好几次这样的感受…… 身体越来越轻,周围都是白光………

    左横:“你说! 你说你不要珊珊了,我就放了你!”

    赵安:“ 宁…… 珊…”

    左横:“说 ! 你快说! 珊珊你听呀! 哈哈哈哈哈 赵安要说什么?你听呀哈哈哈”

    赵安:“呜……珊珊…… 我”

    左横瞪大眼睛,兴奋地看着赵安。

    赵安:“ 珊珊,我…… ”

    左横:“你快说!”

    赵安:“珊珊 …我爱你 !我永远…永远都爱你…”

    左横一听勃然大怒,卯足力气冲着赵安面门连挥数拳! 直打的赵安眼水脑浆飞溅!

    左横:“啊!啊!啊! 珊珊你看!他说假话!他在说谎呀珊珊!”边说边打,赵安早就不动了,左横把赵安往地上一丢,回过头来,却忽然看到宁珊一个踉跄冲了过来,她手中拿着一把剪刀,直插进左横小腹。

    宁珊:“我…我要杀了你!!”两只手死死抓住剪子往左横身体里送。左横力大,握住宁珊双手,惊讶的看着宁珊的双眼, 小腹溢出鲜血顺着剪刀与两人的手臂往地上滴落。 门外卫兵见状,正要进来,左横却挥手制止

    左横:“都别动! 谁都别进来! 珊珊……我这么爱你…你竟然……你为什么要扎我…… 我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

    宁珊不说话就是用力的往前推着剪刀。

    门外卫兵突然散开 :“在胡闹什么!!!”

    是左青丘的声音。

    城外一场大战后,左横急匆匆进城就往相府跑。左青丘还纳闷左横要去哪里,简单安顿军马后赶快跟来,果然不出所料在卉舒别院找到了他。

    左横一听到父亲的声音,瞬间冷静了大半,赶快推开宁珊,拔出自己身上的剪刀。

    左青丘见状大惊:“来人!快去叫大夫来! 横儿你这是!?”

    左横:“哦哦,父亲! 我没事、我没事!我和宁珊正在…… 我打赢了卢绍庭,刚告诉了珊珊,结果这个人……”

    说着手指躺在地上的赵安,

    左横:“ 他忽然跑进来闹事,还用剪子扎我。父亲放心,我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碍事!”

    左青丘长叹一口气:“唉……… 横儿,你糊涂!你怎么这么糊涂!?为父难道会看不出来?”

    左横:“父亲…反正不怪珊珊。”

    白宁趁机跟着左青丘也跑了进来,直跑道宁珊旁边。把瘫倒在地的宁珊搂在怀里,宁珊小声的在白宁耳边问到:“赵 …安?”

    白宁转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赵安,把脸贴在宁珊脸上摇了摇头:“ 宁珊姐…他…走了。”

    宁珊闭上眼睛…昏厥在了白宁怀里。

    左横移步过来:“怎么啦! 白大夫,珊珊怎么啦?”

    白宁:“你还说! 我是怎么说的! 珊珊伤病未好,你们不能进来!不能进来! 你看现在这怎么办嘛?!”

    左青丘看着宁珊衣衫不整,又看看左横。

    左青丘:“横儿,你对宁珊干什么了?”

    左横:“父亲……我……我没干什么”

    左青丘:“白大夫,你医术高明,看看如何能治。”

    白宁看了一眼左横, 左青丘和一众卫兵:“你们都出去!”

    左横:“好…好… 父亲咱们出去吧。”

    左青丘:“好吧… 我们去帮边房里等你的消息…,来人,把地上那人拖出去。”

    说着带队撤出了卉舒别院正屋。

    白宁把宁珊扶回床上,检查了伤口,本已愈合的位置再度撕开,鲜血直流。只这一会儿,宁珊就发起了高烧,情况很糟。 白宁赶快跑去侧屋见左青丘。

    屋内左青丘坐在一把木椅上,左横的伤口已经被旁边卫士做了简单包扎。 左横看到白宁进来,赶快抢问。

    左横:“白大夫,珊珊怎么样?”

    白宁白了左横一眼,看向左青丘。

    白宁:“左相…… 宁珊她不太好,伤势又发,还起了高烧……”

    左青丘:“如何医治?”

    白宁:“需要千宿饮………”

    左青丘:“ 那便用罢。”

    白宁:“说得容易…… 我之前有几瓶,都在何家呢! 你们现在谁能去找来! 忽然就把我带到这里来,身上就只带了一瓶!上次都用完了!”

    左青丘:“白大夫,这药吗,在哪里熬出来的都一样,我相府也有药库,需要什么你去拿便是……”

    白宁:“这几日帮宁姑娘治伤,相府的药库我早都看过了,做千宿饮需要的禾香、千叶草、百糯,还有我百草谷秘药的用料,你这根本没有!”

    左横:“这怎么办? 父亲!咱嶂拓城哪还有药!快都找来呀!”

    左青丘:“百草谷……… 百草谷在哪?”

    白宁:“百草谷距离黄酥岭不远!”

    左青丘:“那,不如我们去百草谷找找如何?”

    左横:“对呀父亲! 白大夫,咱们这就去找药!”

    白宁:“百草谷…唉,我离开多时…也不知道百草谷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左青丘:“若无它法,也只好去看看。”

    白宁:“嗯…只好去看看。”

    左横:“父亲!那我这就带队 跟白大夫一起去百草谷找药回来救珊珊!”

    左青丘:“横儿,那你的伤……”

    左横:“父亲放心!无碍了! 而且有白宁大夫跟着呢!”

    白宁又白了左横一眼:“哼……。”

    白宁:“我可说好,这段日子,除了伺候的丫鬟和婆子,别人万万不能再进宁姑娘屋里了,我去配几味药,按我的吩咐,每日给姑娘换药就好,不然我可真的救不了珊珊了。”说着看向左横。

    左横:“都听着! 没有白大夫的命令都不许进珊珊房间! 听见了没有!”

    众卫兵:“是!”

    左横:“白大夫,我这就去列队,等你出发!”

    白宁:“嗯,我去准备几味药,很快就来。” 白宁说着往门外走,忽然被左青丘叫住。

    左青丘:“白大夫……”

    白宁:“左相还有其他事?”

    左青丘:“百草谷……百草谷是不是还有个叫,医毒圣手九槐的人……”

    白宁心里一惊,听到医毒圣手,还只是纳闷,再听到九槐的名字,忽觉的脊背发凉。“他怎么成了什么医毒圣手,莫非因为他那半本《地毒精要》?”

    白宁:“……九槐……”

    左青丘:“那就是认识了……看你的样子,你怕他?”

    白宁:“我……我………”

    左青丘:“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你跟我儿左横好好去把药拿回来,保我儿无事,救了宁姑娘,我就不把你送到他那去。”

    白宁被吓得毛骨悚然,怎么左青丘竟然会知道九槐的事情……,她却不知道左青丘从延国得来投给北地王的游魂散,正是从九槐与延国后元帅那里所得。

    白宁:“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

    左青丘:“好,去吧,辛苦白大夫了。 这里不用担心,我命令他们规矩便是。”

    白宁:“嗯!”

    说完,白宁便和左横一起离开了卉舒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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