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王宫深秋锁北王 绍庭营中杀张成
瑞国从开国以来，就有藩王不过五方的定制。
北地王驻守边城，按照规制上限拥兵五万，一万即为一方。数十年的太平日子，这军队多数早已逐渐转为预备役，时刻保持训练与备战状态的不过一万五千余人，由拥国侯卢宏教领。延国忽有犯境意向， 卢宏在嶂拓城外二十里，建练兵大营，破虏将军卢绍庭、卫将军左横每日在营中练兵，军中参谋蒋鹏飞、偏将 江由儿、俞佘 、张成等等，也都尽皆入营，随时备战。
果然不过月余，延国前元帅珲昆便引兵来犯。左横虽为卫将军，本该负责守卫王城，却也想与卢绍庭争个先锋，要“校场夺将印”。
国相左青丘王宫殿上训子，要上下齐心，怎能还未遇敌，先内部主将相争。军阵之事，既然已经临战，自然由北地王和拥国侯定夺安排。 最终还是卢绍庭领主将先锋印，统兵一万前往破敌，左横领兵五千，坐镇后方，守卫王城 、督办粮草，并扫荡延国散兵。
而此时此刻卢绍庭所率领一方军士经过几番大战，所剩只部下不足五千人，其中还有两千伤兵，军中粮草早已消耗殆尽。 没有斥候兵探报，没有看到接应部队，还要提防可能出现的敌军偷袭。分出一部分人马给江由儿在后面垫后，却再就没有了消息，军队战力岌岌可危。
一
北地朔风凛凛，秋藏荒凉。夕阳坠下，扁扁的压在天际，溢出一层残黄…… 斑斑点点、无法无章。
左青丘站在城墙上，眯起眼睛看着远方。左横侍立身后，城角旌旗被寒风扯的呼腾乱响。何家大火烧了大半日才将将扑灭，派去检验现场的官军这会儿刚来到城墙见左相禀明情况。
官军：“禀告相爷！”
左青丘拉了拉披肩，侧过身来：“讲。”
官军：“ 何家大宅，火势甚大，房屋尽皆焚毁，疑似有人纵火… 宅中器物用品…”还未说完，左青丘便打断了官兵的陈报。
左青丘：“ 停一下，你只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有见到何家人吗？”
官军：“回丞相，未曾见到。”
左青丘：“ 他家里仆人、门客，这些呢？”
官军：“不少人在大宅里抢了东西跑了，其中多是仆人门客。”
左青丘：“是有人组织他们去抢？”
官军：“说是一开始有几个人带头，后来有些路过的，包括些滞留嶂拓城的外地人也进去抢。”
左青丘：“ 他家的孙老前有人见到吗？”
官军：“有何家家丁说失火前见到过孙老前。”
虎贲兵：“报相爷。”
左青丘：“讲。”
虎贲营：“今早码头闹事，有人在码头看到过孙老前。但之后不知去向。”
左青丘：“好……好…… ”说着转身面向检验完现场回来复命的官军……
左青丘：“ 嗯，听着。何家大宅，疑似有人趁重阳节灯火出岔，天气秋干，蓄意纵火。叛党流民趁火打劫，官军奋力救火保民，救出何家老爷何百昌，现正在相府休养。其他何家老小 …… 或葬于火海，或不知所踪。并通缉嫌犯孙老前。”
官军：“得令！”
左青丘：“下去吧。”
官军：“是！”
左青丘：“横儿呀……”
左横上前两步站到左青丘身边
左横：“ 孩儿在。”
左青丘：“你昨晚就在东院厢房睡的？”
左横：“是在厢房，但我没睡。”
左青丘：“唉，横儿大啦，知道正是北地多事之秋，卢绍庭又要引军归城，你也寝食难安了吧……”
左横：“这倒不是，珊珊重伤未愈，我趴在门围上盯了她那屋一宿，万一有什么事叫我，我得随时过去。”
左青丘听到这话血压瞬间上头，刚要伸手拍左横脑袋 ，一看左右还有不少虎贲营的部下，强忍住一口气，举起的手在左横头上摸了摸。
左青丘：“横儿，你要是喜欢她，人都被你带回来了，为何不直接进屋去看呀？”
左横：“哦！ 那个小大夫说我阳气太盛，对珊珊刀伤恢复不利。”
左青丘：“ 放什么……，胡说八道！”
左横低头不敢接话。
左青丘 ：“我问你，前者我告诉你驻守大营，等卢绍庭回来。可你擅自回城，昨日我让你下令把兵撤回城内驻守，为何迟迟不见你部人马？”
左横：“令传下去了，再过片刻也该到了，只是………”
左青丘：“又怎么了！？”
左横冲着父亲一拱手
左横：“父亲！ 孩儿斗胆，心生一计！”
左青丘：“哦？ 快与为父说说！”
左横：“我让俞佘调回了四千五百兵马！但还留下了张成带五百兵驻扎在营里！”
左青丘：“ 这是为何？”
左横：“ 卢绍庭兵疲将寡，粮断势衰, 进了大营我让张成擒他！”
左青丘：“混账！！！”一声大喝, 周围众人皆不敢言声。
左青丘：“区区数百人, 哪里拿得住卢绍庭 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在城外拿卢绍庭啦！”
左横：“父亲高看卢绍庭啦，张成文武双全………”
左青丘：“闭嘴！” 说着背起手, 在城墙上反复踱步，忽然停住, 盯着左横，瞳孔聚黑，眼白渗瓷灿光。
左青丘：“ 横儿，你去把卢家老小都押到城墙上来，包括…卢宏的尸首也带来。”
左横：“父亲…要那个死人有什么用？”
左青丘：“ 你只管去办。”
左横：“是！”
左青丘：“ 还有，你那个宁珊。”
左横：“怎么父亲？”
左青丘：“ 我已经叫人把她和那个白大夫送去卉舒别院了。”
左横：“啊？ 父亲, 为什么～？”
左青丘：“ 在这事情上你牵扯太多，好好听话，我已经叫你母亲过去帮你看着宁珊了，你全可放心。跟我把这些政事处理好，之后我就亲自去太傅府上给你提亲，你看可好呀？”
左横脸上一喜：“多谢父亲！”
左青丘：“嗯，记着要听父亲的话！ 现在去把卢家人都带来。 我要去宫里一趟，我不在的时候，无论谁回来，是张成还是卢绍庭, 你都不可以出城！切记！ 不然你的婚事父亲可是不允！”
左横：“ 是父亲！ 孩儿听话！”
左横退下办事，而左青丘带着一队人去了王宫。
二
左青丘踏着王宫的石头台阶，快速穿过前院，路过忠合殿，瑞安殿…… 一路进入后宫，数十虎贲营禁军环围北地王图灵泉寝宫，看到左相到来，让开一条通路。 左青丘推开寝宫大门。
左青丘：“ 臣，北地国相左青丘，拜见北地王。”
寝宫内的木床上坐着一人，披头散发衣着凌乱，四肢疲瘦，正是北地王图灵泉。
图灵泉：“左青丘，你把我困在这里，到底要困到什么时候？ ”
左青丘：“殿下… 为臣这次来，就是想请大王出去啦。”
图灵泉：“哦？ 你还能有这等好心？”
说着，左青丘移步到北地王身边，坐在王榻之上。
左青丘：“ 延国军队来啦，要抓您的王妃呀殿下。”
图灵泉：“什么！ 卢宏！卢绍庭！不是会打胜仗吗？！他们去把延国人杀光！把那个珲昆给我杀了！”
左青丘：“大王，卢家反啦，卢宏要来刺杀您，是卫将军左横制服了他。现在左将军调集人马，正在加固城防，卢绍庭也要杀回来，帮延国人抓走王妃啦！”
图灵泉：“咳咳……不可能！ 先王对卢家恩重！这不可能！”
左青丘：“ 之后珲昆就要亲自来了，还说要带着八抬大轿，把达敏王妃接回去。”
图灵泉：“ 住口！ 住口！ 咳咳……王妃在哪！？ 我的达敏在哪！！” 图灵王一边喊着一边起身到处乱抓，刚要到门口就被几个虎贲营侍卫拉了回来。
左青丘：“殿下放心，达敏王妃现在很好，很安全。我把她保护得好好的。”
图灵泉：“那个珲昆是个什么东西！当初不过是敏敏身边的一个小小护卫！ 达木赫将女儿许配给我，他凭什么说三道四！ 现在做了个元帅，跟我抖什么威风！”
左青丘：“就是呀，他能有什么本事？也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法，让王后娘娘惦记他，还给他写信，还送什么………”
图灵泉：“住口！住口！”
左青丘：“臣妄言了！还请大王恕罪。”
图灵泉：“不能让他们把敏敏抓走！”
左青丘：“殿下，此时您只有起驾亲征，上了阵，亲手杀了珲昆！以绝北地后患，绝大王心头之患呀！”
图灵泉：“我去杀了珲昆！？”
左青丘：“对！亲手杀了珲昆！达敏王妃就死心塌地与大王在一起了。”
图灵泉：“好，备甲！备马！……咳咳…咳…”
左青丘：“哎～ 大王，上阵亲征岂能仓促行事，而且大王多日来身体欠佳，宫中大夫调理又不见好转……”
图灵泉：“ 这…这………”
左青丘：“大王勿忧，只要让卫将军左横与大王一同出阵，左横将军天下无敌，必保大王万无一失，阵斩敌将！”
图灵泉：“好…好……就依国相安排………”
此时门外有人报事：“ 虎贲校尉，有事禀告丞相。”
左青丘起身向北地王深鞠一躬：“微臣有事告退，殿下勿忧，我左家保北地安全。”
说完退出寝宫外，虎贲兵随后关门。
左青丘：“说吧，何事？”
虎贲校尉：“ 俞佘将军带人回来了，四千五百人，正在城门外等候调遣。”
左青丘：“好，随我前去城门。”
虎贲营众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