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一定不会放你走了
话虽然这样说，生活还是自己的。
盛和初第二天就来了菜园子里挖菜，撸着袖子站在灶台边。
指挥宫女做饭。
这几个宫女看起来年纪都很小，但每一个人都心灵手巧，各有各的长处，盛和初非常喜欢她们，和她们渐渐打成一片，每日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再吃。
偶尔听听腊梅说后宫里的八卦，比如皇上接连去了淑妃宫里两次，气得云妃每日都去御花园偶遇，看到在御花园玩闹的妃嫔还要拿她们好好出一番气。
现在都没人再去御花园了。
还有丽贵人近日研究出了一种新口味的月饼，送给交好的妃子品鉴时才发现，她错将食盐当成了白糖，闹了好一番笑话，幸好丽贵人与她们不算交好，盛和初逃过一劫。
说完腊梅又自觉失言，怯生生地看着盛和初。
又让盛和初乐了好一会儿。
盛和初还会给她们讲一些霸总网文，替身白月光之类的故事，狗血至极却又引人入胜，宫人们的反应让盛和初有很强的成就感，不少其他宫里的宫女太监下值后都要来听上许久。
整个淑怡宫都过得有滋有味。
近日来听故事的宫女越来越多，就在盛和初觉得有些引人注目的时候，果然出了事。
“谁允许你们在此地聚集的，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这日盛和初刚讲到女主角马上就要发现富家公子喜欢的是一位嫁做人妇的官家小姐，而官家小姐与女主角有八分相似的时候，淑怡宫门口传来一道女声。
盛和初暗道不好，急急忙忙让宫人们散了，下次再讲。
谁知一身华丽衣裙的妃子急冲冲地闯进来，一边闯还一边说，“谁允许你下次讲了！”
“这是丽贵人。”腊梅在盛和初身边小声提醒。
没想到丽贵人是如此风风火火的个性，看起来也确实很像错把盐当成糖的样子。
盛和初规规矩矩行礼，“丽贵人万安。”
满头宝石鲜花的丽贵人一点也不客气，坐在葡萄藤下一边吃点心，一边示意盛和初接着讲。
“你快说她发现那个富家公子喜欢别人过后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提刀砍了那个富家公子！”
“额”
“倒也没有”
按照小说的惯例，女主只会默默神伤，因为呕吐频繁，去医院检查发现自己怀孕了，出来想要告诉霸总却在产科看到霸总带着白月光产检。
然后心碎带球跑，三年后带崽归来再和霸总纠缠不清。
不过，盛和初看了看丽贵人狐狸眼里盛满的怒火，停顿一下，她若是说出这个剧情只怕被这女人砍个半死。
“这位小姐发现富家公子喜欢的另有其人后，立刻提出和离，还回娘家召集哥哥舅舅狠狠打了他一顿，那富家公子转头就去与白月光做舔狗，没想到那白月光不过是看他有点闲钱，如今没了小姐嫁妆傍身，自然也就踹了那个公子。”
“这公子才发现自己早就爱上了小姐，又去小姐府上跪地求原谅。”
盛和初停顿一下，喝了口温热的茶水，“但小姐此时已经靠着自己开店挣钱，做了整个江南的首富，还养了一屋子面首，根本瞧不上那个公子。”
“最终那人家业逐渐败落，甚至露宿街头，在一堆乞儿中讨生活。”
“好！”丽贵人听了一拍桌子站起来，“这个故事好，听得我浑身舒畅。”
“你明日什么时候讲故事，我一定准时来听。”
她头上的石榴步摇摇摇晃晃，叮当脆响，“你今后也是我李霏霏的朋友了，我做糕点也有你一份。”
大可不必这样的话盛和初还没说出口，丽贵人就让宫女将食盒抬上来，放在石桌上。
“本是给皇上送去的，但他往日也没要过，干脆给你。”
“明日中秋，宫妃们探亲一日，你可以带回去给你父母尝尝。”
丽贵人身边的宫女轻轻碰了碰丽贵人的手臂，小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丽贵人才恍然大悟。
“抱歉，我不知道贵人以下的品阶不能出宫，那你自个儿吃吧，我这次做得可好了。”
说完又像风一样就要离开，还是腊梅反应快，从小厨房捡了几碟点心送给她。
“后日我还来。”
腊梅心情有些激动，像是见自家小孩终于在学堂里交到了朋友，开心地搓搓手，回来却看到盛和初对着月饼发呆。
“主子？”
盛和初大梦初醒似的，回神对腊梅笑了笑，幸好今日来的是丽贵人，若是不好相处之人，自己这样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她往后还是低调些好。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中秋了。
头顶的月亮不算圆满，周围甚至还有乌云环绕，遮盖了星星的光辉，明日可能也是个阴天。
算算她也两年没有见过父母了。
伤感来得很快，盛和初刚才讲故事的精气神很快消解，迅速回到寝殿内睡下。
——
祈初殿内烛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忽地传来一阵陈旧的吱呀声，暗门打开，宽厚挺拔的玄色身影出现在屋内，四周都散发着股股寒气。
俊朗凌厉的男子立在烛火旁，任微弱的火光融化眉间寒霜，却化不开琥珀瞳孔中快要凝成实体的愁意。
燕双暝一年前发现自己对盛和初的记忆越来越浅，他连上辈子的每一件事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按理来说与盛和初的相遇也只过去了短短四五年的时间，不应该如此快地遗忘。
可有一日去余首辅家私访，看到了他的侄女，如今的淑妃，为所有人表演了一次舞剑，招数与盛和初有几分相似。
他竟然能够立刻回想起在长公主府远远看盛和初练剑的场景，细节到那日是某个秋日早晨，桂花香甜，她穿了一身黑色紧身的练功服，还有遇到瓶颈时撇嘴的神情。
都是那样的生动鲜活，就好像他再经历了一次似的。
所以那日之后，他同意了选秀之事，尽可能地挑选想要进宫，容貌或是行为习惯上与盛和初有些相似之人。
政事不繁忙的时候便到后宫去，看淑妃舞剑，云妃写字，谢嫔作画，禾采女用膳。
夜间他会在偏殿歇下，然后独自到这祈初殿来陪陪她。
好像她还活在这世上一样。
可他总不能这样一辈子。
剑眉上的冰霜完全化开，燕双暝忽然想起禾采女质问自己，而他无法反驳的样子。
突然嗤笑一声。
“她知道我这样做会生气吧。”
他眼底的浓雾翻滚升腾，愈见幽深。
“生气也好，只要能回到我身边，要我做什么都好”
“我一定不会放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