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顾编修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萧丰年没有力气和心思再狡辩。
今日盛明礼真真假假的天罗地网他实在是招架不住。
那间密室更是致命一击。
密道之中错综复杂，大大小小的支路不下百处，盛和初怎么可能刚好就进了那间密室。
萧丰年其实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被收回兵权，冤死囚牢，他年轻时立下的战功足够让他名垂青史，死后还有百姓能说萧将军是封国的守护神。
前提是成王之事无人知晓。
他就还能名正言顺的替他接受所有的荣光，做他的镇北侯。
可惜偷来的总得还回去。
“陛下。”
隐藏在人群中的顾羽笙丝毫不顾太傅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跪在萧丰年身侧。
“这一切都是匈奴的计谋，请您相信镇北侯！”
萧承也被护城军控制住，压在一旁，见顾羽笙还这般维护萧丰年还有些不解。
他到底是父亲的谁，为何这样相信他。
方才父亲对盛和初那样的表现，他这个亲儿子就已经确定，成王真是父亲杀的。
顾羽笙为什么能奋不顾身替父亲开脱。
“纵使镇北侯杀了成王，可这么多年来镇守北境，击杀匈奴，都是实实在在的功绩。”
“此番匈奴设陷阱惹得我们内讧，也是因为惧怕镇北侯与我封国实力，陛下更不能中计啊！”
顾羽笙眼底升起水雾，挺直了后背又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
可盛和初只觉得可笑。
这个关头了，他竟然还要替萧丰年守着他的名声。
而鞠躬尽瘁一辈子，却被自己人背刺的成王变成了一句纵使。
“顾编修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知道的以为萧丰年才是你爹。”
“我父王为了封国那也是出生入死，哪点比他萧丰年差，在他来北境之前，与匈奴也是和平共处，百姓生活和乐。”
“怎么他一来就开始打仗，他是不是封国的扫把星啊。”
顾羽笙听了盛和初的阴阳也并不生气，他知道现在要紧的是盛明礼如何抉择。
拿袖子抹了抹眼泪，“陛下，镇北侯戍边多年，早已是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若骤然受罚，百姓们定会刨根问底，而真假难辨之事引起封国上下大乱，正是匈奴期望看到的。”
“望陛下为了百姓安乐和睦，按下不表，也是为皇室保留颜面。”
盛明礼忽然笑出声，牵扯到脸上的伤口又恢复只好敛下嘴角，他饶有兴趣地看向盛临风。
“朕倒是小瞧了顾编修，这样周全怕是封国上下找不出第二个。”
狼狈的盛临风捏了捏玉佩，眼底的阴戾再也藏不住，随意瞥了燕双暝一眼。
盛明礼站起来，嘴角不太自然地抽动，盛和初觉得这样怪异的表情上次在承和殿也见过。
“镇北侯扰乱庆功宴，斩杀匈奴战俘哈赤，护驾不利，致使龙体有损。”
“责令交还兵符，禁闭于束昭府，静思己过。”
话音落下，众臣窸窸窣窣跪了一地，看着好像忽然成熟了许多的皇帝，一步一步离开钟秀殿。
而作为护城军二把手的燕双暝接手了禁军事务，见盛和初恢复血色的脸，叹了口气抓着萧丰年前往束昭府。
钟秀殿只剩下一地狼藉。
顾羽笙也脱力跌在殿上，与盛临风短暂对视后，二人默契地挪开视线，崴了脚的盛临风扶着侍卫的手一瘸一拐离开。
立场不同，再多的了解都是多余。
波诡云谲的朝堂之中哪儿有什么真心好友，反目只是迟早。
官员女眷也挨个走得差不多，最后殿里只剩下了太后盛明珠，萧承裘玫儿，还有盛和初。
盛明珠难得的沉默，坐在盛和初身边都小心翼翼生怕盛和初反应过来与她断绝关系。
“和初告退。”
盛和初强忍着疼痛站起来，今日之事告一段落，可她带走了田龙飞，她实在着急知道细节。
“和初。”太后此刻也总算显现出一丝该有的苍老，她坐在金碧辉煌的椅子里，疲惫地抬头看着她。
张了张嘴，犹豫到最后还是说了句。
“别杀他。”
盛和初一点没停留，路过垂头萧承时带起一阵茉莉香气的风。
内心澎湃的质问与不甘也时刻警醒她只是一个局外人。
一个被原主情绪掌控的异世灵魂。
——
田龙飞确实是从前成王军的人，看到郁明就痛哭着抱上郁明的大腿，哭诉着他为了这一天等了多久。
整个地牢里全是男人的啜泣，与哈赤说的一般无二，郁明听了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离开地牢要离开。
盛和初从暗处现身，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早知道你这么冲动，方才就该让你自裁谢罪。”
左脸火辣辣的疼，但心底的无力和愤怒无处发泄，郁明只能站在原地，宛如一只丧家败犬。
“主子，别动了。”
郁三跟上来，拿帕子捂住渗血的伤口。
盛和初脸色惨白，她被原主的情绪影响得实在难受，恨不得立刻提剑杀了萧丰年报仇，但她还算理智尚存。
“我看你这两日是真的疯魔了。”
“近期你别管事了，等着盛明礼派人来打你。”
“最好给我清醒一些。”
她摇了摇脑袋，抓着郁三的手走进牢房，靠坐在太师椅上。
“本宫没耐心，你最好说清楚盛明礼和盛临风给你交代了什么，不然血鹰之刑就会出现在你身上。”
田龙飞瑟缩一下，他方才哭诉就是希望盛和初能忽略一些问题，但现在看来还是没办法躲避。
“是”
他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但被长公主带走后也勉强算是有了生机，若长公主念旧情怜爱一分，给他个假身份活下去不成问题。
田飞龙语气语调都正常了许多，将所有的事情都倒豆子似的倒出来。
当年他只是一个小兵，偶然间发现成王还活着，心中震撼，可那时成王军和盛和初对萧丰年都相当信任，无法动摇根基，他实在怕死，只能闭嘴，偶尔给成王送去一些饮食。
四年前胜利后再回去看，却早已人去楼空，甚至后来发生火灾，那间房子也付之一炬。
所以看到盛临风的副将时，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他凭借着成王军旧人的关系搭上萧承这条线，得了机会押送哈赤回京述职，在殿上表演一番。
“好，本宫知道了。”
“会有人安排你离京，田龙飞就是死在这间地牢里了。”
有些单薄的身影站起来，摇摇欲坠，毫不留恋地离开。
她今日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