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如果管不好舌头，本王不介意帮你保管
盛和初不太明白燕双暝为何要帮自己，但有台阶她就下。
“那本宫就先走了，皇兄，顾大人，路上小心。”
她牵着粉桃的手上了车，郁明也将那宫人提上马车外沿，飞速离开。
宫门外是官眷互相道别的声音，盛临风神色如常，“你该早些与本王说，本王就不会麻烦和初了。”
燕双暝跪下，“请王爷恕罪，属下嘴笨，不会说话。”
“燕质子确实不怎么会说话，从前在宫里念书时就沉默寡言。”顾羽笙费劲儿地转过身子，“整个太学的人都知道的。”
蟒袍启王勾唇笑了起来，仿佛想到什么趣事，亲手将顾羽笙扶上了自己的马车。
进入车厢内时，他回头望了燕双暝一眼。
“既然顾公子由本王送回去，你且在这里跪等顾家马车，告诉他们白跑一趟吧。”
除夕夜，满大街的红灯笼没有丝毫暖意，燕双暝跪在宫门外，静静等候每一辆马车摇晃着铃铛尽兴而归。
最后宫门下钥，一个侍卫都没有。
夜露深重，燕双暝清晰感觉到膝盖下面冰凉一片，刺骨的寒意化作冰针刺入缝隙之中。
顾家的马车一直没有来。
艰难起身，靠在宫墙上缓和了一会儿，他拍了拍肩上的露珠，朝启王府去。
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坐在凳子上，把玩一只雕刻粗陋的木雕娃娃。
“燕质子银钱够用吗？”清脆的声音响起，“这木雕娃娃看着粗鄙，没什么价值。”
男人还是那样清风明月的公子形象，燕双暝照例跪下，没有回答。
但盛临风也不在意燕双暝是否回答，将木雕放下又问，“顾家的马车来了吗？”
“没来。”
在冷风中吹了许久，燕双暝声音喑哑，仔细听已经有了轻微的鼻音。
“那就对了。”
盛临风站起身子，慢慢踱步到燕双暝身前，居高临下。
“你从前就嘴笨，所以盛俊侨和赵天祁他们欺负你。”
“本王其实不讨厌嘴笨的人。”
洁净飘逸的衣摆进入燕双暝视野，轻柔的织锦缎子像是在发亮。
可这人嘴里的欺负，却是殴打辱骂，喂腐臭烂肉，冬日差点将人淹死在湖里。
浅色瞳孔划过凉意。
这身人皮，他怕是得亲手剥下来看看里面是什么脏污鬼怪。
“但本王却觉得，如果一个人嘴笨。”
“就该安安静静当个哑巴。”
他抬手捏住燕双暝的脖子，逼迫他抬头看着自己，虎口用力，迫使燕双暝张嘴呼吸。
“你如果管不好舌头，本王不介意帮你保管。”
燕双暝剑眉紧皱，涨红了脸眼看快要昏厥。
盛临风松了手，任由少年趴在地上大口呼吸。
“明日起，你就去护城军报到。”
“什么时候管得住舌头了，什么时候回来。”
燕双暝双手撑地，起身磕头，声音沙哑。
“是，殿下。”
——
长公主府。
盛和初将小行子带回来后就交给了庆云照顾，让庆云与小行子搞好关系，弄清楚那骨笛的由来
这天午膳过后，庆云就借着讲述上京城奇闻异事的由头来了内院。
“所以这笛子是他四年前，打扫雪含宫时找到的？”
庆云点头，“他说皇上登基后，他被派去打扫宫殿，骨笛是那天发现的。”
还绘声绘色想要将小行子从一个底层太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到御前的艰辛历程说一遍，盛和初没兴趣听。
“四年前雪含宫住的是谁？”
庆云挠了挠头，“皇上登基后雪含宫并没有人居住，先皇在时，是雪妃娘娘的住所。”
“雪妃娘娘对先皇用情至深，当天就跟着去了。”
“九皇子没了娘亲，不久后因宫人失职，坠井而亡。”
雪含宫就是燕双暝带她离开暗道的出口之一，所以这个骨笛是成王进出之时落下的。
不过时间点很暧昧，有可能是先皇在位时，成王就被囚禁，也有可能是盛明礼登基后，才被关进去的。
虽然盛和初更偏向于先皇，毕竟那时萧家应该还没有拿到舆图。
但可以肯定的是，成王四年前还没有死。
所以八年前成王骤然离世，就是个幌子。
正是打北境的关键时刻，成王忽然暴毙，北境匈奴暴起，想要一举拿下，还是萧老将军带着萧家军和成王军奋力抵抗，不要命地打，才将匈奴退回边境线，元气大伤。
可他们也损失近半，萧老将军右手重伤，再也拿不起刀刃。
这对一个将军来说是异常残忍的事，但他没有放弃，反而重新学习左手执剑，还顺带教了盛和初这个小姑娘。
最终竟然也练成新的功法，照样能打得北境屁滚尿流。
没想到以成王之死挑起的血战，竟然与上京城高坐的皇帝脱不了干系。
盛和初背脊发冷，难道坐上高位之后，在乎的只有自己的权势是否被威胁，百姓家国的安危不再重要了吗？
想起前几日盛明礼的癫狂，太后为了除去自己这把刀，都疯魔的不像样子。
“哎”
庆云不敢说话，唯唯诺诺看着长公主脸色风云变化。
长公主好像又多了些他猜不出来的心事。
周遇这时拿了张帖子进来，上面画了一枝粉嫩桃花，又提醒盛和初一个重要节点。
成王之死她刚刚有点眉目，春日宴又要来了。
“郁三。”
她不想参加这场宴会。
——
城东护城军营。
护城军是皇上身边李将军麾下，但将士们大多都是城西军淘汰下来，或者从前边境战斗中侥幸活下来的人。
本应该是一个养老圣地，但这位李将军却最爱折磨将士，天不亮就要动身操练，之后便是在城内巡逻，一日两餐只能吃最少的口粮。
燕双暝每日回了营帐还要回盈满楼安排事务，压制了好几天的寒热，好像今日有些要发作的迹象。
他昏沉沉回了营帐，打算今日暂且休息一天，谁知还没掀开帘子，就听得里面的人爆发争吵。
“叫你给老子倒洗脚水就侮辱你了？”
“老子看你是欠揍！”
“你们成王军现在就是一盘散沙，从前还有长公主护着你们。”
“眼下她巴巴给萧家当狗去了。”
“你还想在老子面前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