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若不是答应了皇兄留你一命,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盛和初没想到郁明有这么强烈的打工人意识,也收了想谈心的欲望,默默盘算着以后给他找一个什么样的工作。
最好别再打工了,自己当老板。
郁明这样的身手,如果能开个武术馆,或者是镖局,应该都是很贴切的行当。
那些暗卫,如果想跟着郁明,还可以在里面当个武师傅,镖师。
想自己成家立业的,就拿了钱自己做些小生意,也是一桩美事,实在没必要为了三瓜俩枣替人家卖命。
运气不好碰上自己这样的主子,净给别人当枪使,说不定还尸骨无存,世间再无人记得。
她摇摇头,不知不觉来到长公主府的玲珑塔。
那是皇上太后赐府时额外给盛和初添的,每个角上都悬了一盏镂空青铜钟,珍贵异常。
修了七七四十九天,站上塔顶便能够俯瞰长公主府。
她今夜来了兴致,拉着郁明要上去看看。
刚进了玲珑塔内部,她却有些失望,本以为是什么奢华精致的赏景台,没想到就像个八角四方重檐亭,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过站在塔顶,确实能正好看清长公主府的每一个角落。
她盯着一个方向看了一会,便下楼,围着一楼的壁沿走了一整圈,也没发现什么密道暗室。
困意再次袭来,她打着哈欠回到内院,在粉桃的安顿下又睡了过去。
——
燕双暝醒来后被扔了一身侍卫服,打发回春杏阁。
肩膀一动就会引来剧痛,可他还是只能拎着少得可怜的包袱回到熟悉又冰冷的地方。
连盛和初都没见上一面。
他毫不意外,但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郁明允许他伤好了再上值,谁知他第二日就准时守在内院门口。
周遭的侍卫全都幸灾乐祸,看着这位质子急匆匆收拾包袱进了内院,短短一月,又重新与他们站在一起。
连身像样的衣服和赏赐都没有得到。
站在燕双暝身侧的侍卫揶揄道:“燕侍卫,你往后还去内院伺候吗?”
“我们是该叫你燕侍卫,还是燕侍君啊?”
对面的人毫不遮掩地笑出声。
“这才一个月就被赶出来了,不知道活儿有多差劲。”
“不说位份了,几两赏银都没得到,真是让长公主白白睡了。”
领头的侍卫瞥了热火朝天几人一眼,“行了,别往人家痛处上戳。”
“你们都忘了?燕侍卫刚来公主府的时候千百个不愿意呢。”
“现在被赶出来不正随了他的愿吗。”
毫不掩饰的嘲讽,没有让燕双暝有一丝波动,他还是怔怔地看向前方。
尖酸刻薄没了去处,众人兴致缺缺,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谁知燕双暝身侧的侍卫又开口。
“欸,你们不好奇吗,长公主味道怎么样啊?”
“燕侍卫要不给我们也传授一下?”
“说不定明日长公主就看上我了呢。”
他还是玩笑似地看向燕双暝,企图从他脸上看到被羞辱的无力和愤怒。
谁知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拳头。
事情发生的迅猛,等领队反应过来时,那人已被燕双暝按在地上揍了好几拳。
鼻梁好像断了,满脸都是鲜血。
燕双暝苍白脸颊上也有飞溅的血滴,浅褐色瞳孔像一簇火苗,熊熊燃烧。
他们生出恐惧,觉得这个侍卫今日就要在燕双暝的拳头下了结。
院门打开,郁明沉着脸走出来拉开燕双暝,但燕双暝像只杀红眼的狼,亮着尖锐的利齿就要冲上去咬断猎物的喉管,郁明费了好大劲才拉住。
“燕侍卫。”
“不是让你休息吗?”
地上的人已经完全看不清五官,血糊地满脸都是,一声声凄惨哀嚎,落在燕双暝耳朵里是如此动听。
这种腌臜人竟然还在她府里当侍卫。
他平静下来,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示意郁明放开他,
郁明半信半疑,缓缓松开,正打算说教一番。
眼前一道寒光闪过,他腰间匕首忽然被夺,只能眼睁睁看着燕双暝以迅雷之势。
割下了那人的舌头。
鲜血喷涌,像烟花一样炸开。
那人直接晕了过去,院门口是一地脏污。
盛和初听了院外的惨叫想出来看个究竟,引入眼帘的就是燕双暝跨坐在一个侍卫身上。
他的伤口已经崩开,暗红色的侍卫服渗出鲜血,右手正拿着一把滴血的匕首。
匕首下,是一截软肉。
像是人的舌头。
“主子别看!”粉桃率先反应过来,挡在盛和初身前,尽管已经晚了。
盛和初杀过人了,但看到眼前的场景还是胃里犯恶心,忍不住扶住门框干呕起来。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重回,她早该明白燕双暝是这样一个残暴嗜血的人。
今日割了长公主府侍卫的舌头,明日就会剜了长公主的眼睛。
盛和初撕心裂肺的干呕声听得燕双暝心跟着颤。
他狼狈地起身就要往盛和初这边来,但郁明捏住他受伤的肩膀。
狠狠用力。
“别靠近殿下。”
燕双暝眼前发黑,手脱力,匕首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站稳不至于跌倒。
让暗卫收拾干净,郁明压抑住内心的怒火,“你为何伤他?”
侍卫跪了一地,此时却无一人敢说话。
“此人言语侮辱殿下,双暝只是替殿下清扫垃圾。”
他费力抬头,想看看盛和初的情况,却被郁明完全遮住。
盛和初靠着粉桃用清水漱口,深呼吸几次才恢复过来。
燕双暝这句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定是这人羞辱了他,他实在气不过,才动手打人。
她定了定心神,“你前两日在青竹轩挑衅萧承,让本宫跟着你在闹市出丑,今日又在本宫寝殿门口虐杀侍卫。”
“伺候本宫的时候不尽心,给了你锦衣玉食,你又不满足。”
“感情你不是来封国当质子的,是来这儿当主子来了。”
郁明踹上他的膝窝,燕双暝就这么直直跪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盛和初眉心一跳,看着燕双暝肩膀上的痕迹越来越大。
还是软了半截。
“若不是答应了皇兄留你一命,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既然你这么不听话,那你就每日鞭笞二十,再到祠堂里跪上四个时辰。”
“本宫倒要看看你的骨气,还能撑多久。”
燕双暝眼睛死死盯着盛和初那双坠了两颗东珠的粉芙蓉绣鞋,意识逐渐模糊。
摔倒在地上,却只能看着那抹近在咫尺的粉色,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