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不敢碰她
马车外一切有条不紊，很快尸体被堆上板车，郁明让暗卫先带着去京兆尹，他留下驾车回府。
郁三将燕双暝抱上马车，又被盛和初命令给他上药，嘴里嘟嘟囔囔，粗鲁地上药，缠满绷带也就算包扎好了。
盛和初没计较，待郁三离开才褪了衣裳让粉桃上药。
她伤口不深，但流了很多血，而且后背整个撞上马车，怕是明日就会青紫一大片。
粉桃抽泣着给她上药。
主子怕疼，虽然在战场上被郁明保护很少受伤，但哪怕被缰绳磨破了手也得在上药时落上两滴泪嚎叫许久。
今日流了这么多血，却一滴泪也没落下。
主子成长了，可这成长让她心疼。
盛和初发现自己的身体痛感确实更明显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崩人设会被雷击。
不过她能忍。
她从小就是个能忍的人。
手里紧紧抓着坐垫，她努力不去注意伤口。
燕双暝其实在郁三给自己上药时就疼醒了。
但不知道怎么，他怕盛和初发现自己醒了，他肯定就不能待在马车里。
所以他清晰地听到了盛和初脱衣的窸窣声，还有她因为疼痛传来隐忍的喘息。
他心中早就没了那些旖旎，只没来由发涩。
盛和初的受伤从来不在他的计划内。
——
盛和初夜里就开始发烧。
整个人烧得通红，还说胡话。
给主子喂了药，粉桃就开始用凉水帕子敷在盛和初脑门上，反反复复直到深夜，盛和初体温才降下来。
她跪坐在床尾昏睡过去。
守在院落里的暗卫忽然感到一阵风，绕着院子看了几圈，也没有多的人影。
他再三确认，才定下心认为是自己看错了。
却没发现长公主屋内窗下躲了一个人。
燕双暝伤口还是很疼，但他听到兰湖说长公主高烧不退，他实在放心不下。
打晕了兰湖后，就一直躲在外头的竹林里等待时机。
现在真的看到了盛和初潮红的脸，也确定情况平稳后，他也没想明白自己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只借着月光，静静用眼睛描摹她的脸。
“别杀我！”
盛和初做了噩梦，她还是用长公主的人设走到了男主登基的那天。
燕双暝身穿龙袍站在台阶上头，浅棕色的眸子里只剩淡漠，连一丝仇恨都没有。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太监手里拿了把细长的小刀，迈着碎步朝她走来。
捏住她的脸就要剜她眼睛。
“别挖眼睛！”
“求你了，我不想死”
含糊的语句带着深深的恐惧，燕双暝却发现自己能听懂每一句话。
她，果然知道上辈子的事。
也知道自己是如何对待长公主的。
这一刻，他这一只恶鬼突然暴露在阳光之下，从前那些狠戾阴损的手段如今全罗列成了罪证。
等待着神明一条一条地审判，好将他打入阿鼻地狱，生生世世不入轮回，痛苦永存。
他难以抑制胸口快要充盈到溢出来的酸涩，一步一步挪到盛和初床头，坐在床边。
不知道这女人有多害怕，眉毛都快拧成个八字，鼻尖上还挂了滴汗，他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拭干净，却又没了别的动作。
他不敢碰她。
“对不起”
床尾的粉桃发出一点声响，燕双暝只好放下帕子翻窗离开。
“房里怎么血腥味这么重。”
打了个盹儿的粉桃觉得有些奇怪，检查一下主子的伤口，并没有渗血。
她给盛和初换了张帕子。
思索着明日给主子煮些猪肝粥，补补气血。
——
生病的人怎样才能快点好。
多看看钱就行。
盛和初坐在床上一边吃粉桃熬的猪肝粥和甜口泡菜，一边听郁七细数今日上午送到长公主府的探病礼。
人参药材只是寻常礼物，珊瑚暖玉也就是洒洒水，最开心的还是裘玫儿送来的地契卖身契还有几箱厚厚的账本。
不过郁七还没看完，等看完了再来给她回话。
倒是京兆尹那边来了个人汇报那些刺客的情况。
他们是临时集结的江湖刺客，身份各异，没有相交点，实在查不出来是谁买凶杀人。
郁明留了一具尸体在公主府内，他发现了一些细节。
“这刺客指节上也是厚茧，练过北派拳法，属下来时看他使的又是月国剑术。”
“能够同时研习封、月两国武功的刺客，只怕与盈满楼脱不了干系。”
郁明说出结论，等待盛和初的下一步指示。
不过他没能想通的是，昨日刺杀刚开始有二十几人出现围攻，在启王让侍卫前来帮忙时，又出现了二十几人。
可刺客若是一次性全部出动，五十人对他们十多个侍卫，不管启王那十几个加不加入，刺客一定能在一刻钟内得手。
所以此刻这样的安排，只是为了让长公主府占下风。
而非杀招。
盛和初也明白这一点。
可昨日差点杀了她的那个刺客，剑上的杀气是真的不能再真。
到底是谁。
若是太后出手，那必然是杀招，虽然在千秋宴后马上动手会有些不体面，但找不到证据，对太后来说只有好处。
皇上启王还想用她，不会那么快就下手。
若说还有谁会对她出手，那就只有
只有春杏阁那位，未来的盈满楼楼主。
燕双暝。
盈满楼的掌柜也不是什么好人，他眼睁睁看着燕双暝受尽欺辱后才告诉燕双暝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一定不会是为了给燕双暝出气。
看来，燕双暝已经成了盈满楼的主子。
可笑她昨日还有片刻的悸动。
她很快抚平了心中的丝丝涟漪，沉下心来思考。
那他计划这场刺杀想要什么呢。
郁明见盛和初没了方才看到礼物的兴奋，垂下眸子手指揉捏着粉桃新做的点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子，可有眉目了？”
盛和初松下肩膀，轻轻摇头。
“尸体拿去烧了，别留痕迹。”
“让郁七来本宫这里算账。”
——
“属下粗算了一下，澄梓楼上月盈利一千六百两，万秀坊盈利比咱们的成衣铺子，收入高了整整一倍。”
“那本宫最赚钱的是什么产业？”盛和初从没听郁七提起过。
郁七抿了抿嘴。
“盼江画舫，上月盈余三千两。”
嚯！
盛和初没想到京城最大的画舫酒楼是自己的产业，她砸吧砸吧嘴。
看来从裘玫儿手里拿的这两个铺子还是少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