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再敢看本宫，就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侍卫们何时操练？”
郁明稳了稳心神，“卯时。”
盛和初算了算时间，对她来说好像有些太早了。
“本宫最近想重新捡起功夫，侍卫长安排一下，每日辰时派人来陪本宫练练吧。”
“是。”郁明在屏风外恭恭敬敬地行礼。
盛和初看着首饰盒子里光彩夺目的金银宝石，捡了根她不太喜欢，但足够华贵的簪子。
绕过屏风递到郁明面前。
“侍卫长辛苦了。”
随着女子身影逐渐清晰，郁明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怕自己呼吸用力将盛和初吹走了。
但见到盛和初披发的柔顺样子，又觉得长公主对自己是否太过于放心了。
自己毕竟是个男人。
他不敢看。
双手作捧状，接过盛和初手上的簪子，一点也不碰到她。
“主子言重了，郁明职责之内。”
话赶话到了这地步，盛和初顺势提起自己手头紧。
“本宫手里一分钱也没有，侍卫长待会儿找郁七支点钱送来。”
郁明将烫手山芋放进怀里，摇头，“这个月长公主府的月饷还没有送来，铺子也还未到结算时日，府里余钱刚够发下人的月例，没有闲钱了。”
他抬头还想说教一番，见盛和初睁大眼睛瞪着自己，又一下子失了声。
要钱不成，尽管知道郁明是理性的，盛和初还是忍不住狠狠翻了个白眼。
“行了行了，你出去吧。”
等结算完，她一定要拿着钱把产业做大做强。
以后再也不愁没钱花。
——
漆黑的夜，早该歇下的永裕茶坊，忽然燃起了几盏微弱的灯光。
打更人站在楼下辨认了片刻，才确定没有发生意外，朝窗户喊着提醒了几句。
永裕茶坊当家人曹老板，掀开窗睡眼惺忪地解释几句。
打更人就摇摇晃晃往街尾走去。
曹老板松了口气，小心翼翼抬眼打量起坐在对面品茶的黑衣男子。
桌上一块玉佩碎成两半，露出一片薄如蝉翼的满月状金片。
“往后盈满楼就听我号令了，有问题吗？”
烛火摇晃，金片反射出亮光，照射在男人浅棕色的眸子上，他垂下眼帘，掩盖住眼底的不屑与厌恶。
曹老板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
他没想过燕双暝知道盈满楼大本营的所在，他只是想等燕双暝最痛苦无助的时候出现。
成为新少主的救命稻草。
这样他
燕双暝见曹老板迟迟没有说话，捡起桌上的茶锥一个用力，茶锥擦着曹老板的耳垂直直顶入身后的柱子里。
划破空气的尖锐声音在曹老板耳边爆炸开来，他只觉一凉，回头便看到茶锥完全没入，坚硬的顶梁柱凭空出现一道贯穿的裂痕。
再一摸耳朵，是刺眼的红。
他身子一软，跪在地上。
兰湖背叛了他。
他想起兰湖上一封书信报告燕双暝笨拙的身手，被长公主鞭笞也只是咬牙忍下，毫无自救的动作。
可燕双暝如今这功夫，要取他性命是易如反掌。
曹老板将额头死死贴在地面上，面部表情因激动变得扭曲诡异，双眼发红。
眼底却是丝毫不隐藏的野心与怒火。
“恭迎少主。”
燕双暝放下茶杯，一只手扶曹老板起来。
“我的野心远不止一个月国，曹老板还得多多费心。”
“千秋宴，我有些安排。”
——
还未到辰时，郁明就站在内院门口等着进去。
路过当值的燕双暝时停了下来。
“方才操练我看你有天赋，尽管身法还不熟练，力量较弱，但招式学得很快。”
郁明摸摸鼻子，小声道，“往后下职到我这来加练一个时辰。”
燕双暝看着郁明抽动的嘴角和不知道往哪儿放的视线，觉得生硬得有些滑稽。
是盛和初让他这样做的吗。
思绪好像快拨开迷雾，但他还来不及看清，内院的门被打开，郁一带着一位身穿浅蓝色宫女服的女子走了出来。
“公子！”
娇嫩悦耳的嗓音带了几分激动。
燕双暝抬头，终于看到了兰湖。
上辈子第一个给他温暖，也是他登基后第一个杀的人。
兰湖此刻还扮演着贴心侍女的角色，冲到燕双暝身边想要查看燕双暝的伤势。
被这女人触碰的第一瞬间，燕双暝体内就爆发出强烈的抵触感，他掐着自己的手掌，才抑制住自己。
顶着四周投来的目光，他轻轻摇头。
“我没事。”
郁一朝郁明汇报道，“长公主将兰湖调到春杏阁洒扫。”
燕双暝不太想理会光打雷不下雨的兰湖，他目光朝内院看去，正好看到盛和初坐在石桌前饶有兴致地盯着他和兰湖。
她今日穿了一身练功服，靛蓝色衬得她皮肤更加红润白皙，精瘦笔挺的腰身和简单束起的发髻，完全是一位英气十足的女将军。
她借喝茶掩饰自己的目光，但晶亮的桃花眼里是满满的兴致。
盛和初今日刚指挥粉桃煮了一壶玫瑰奶茶，处理好燕双暝婢女的事，正好遇上二人泪眼汪汪的相见。
小姑娘娇软地贴到燕双暝身上，常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燕双暝也没有避开。
一股子清纯小婢女与身负血海深仇敌国质子，立场不同却还是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虐恋情深的味道。
别说，还有点好嗑。
正想美美喝上一口，盛和初就和燕双暝突如其来的对视了。
想到昨天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电击的社死场面，盛和初急地站起来。
“谁允许你们在本宫面前叙旧的！”
“你再敢看本宫，就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她瞪着眼睛，一副真的会把燕双暝眼睛扣下来的表情。
落在燕双暝眼里就像是一只气急败坏的小孔雀。
他低头掩盖住眼底的笑意，趁机推开兰湖。
郁一这才反应过来，拎着兰湖的衣领就往管家那里去。
“关门吧。”
郁明吩咐燕双暝，自己径直走了进去，向盛和初行礼。
在门关上的刹那，燕双暝好像看见了盛和初立刻换下故作威严的表情，带着明媚的笑容朝郁明奔去。
像是一只翩飞的蝴蝶。
他觉得心里一阵没来由的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