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是夜，盛和初独自呆在房里，她发现独处时，她做什么都不会引起惩罚，于是决定悄悄去看看男主。
她记得男主初来长公主府时因反抗被鞭笞，而后被扔在房间里生生熬过了伤口发炎高热，活过来了，却落下了终生的偏头疼。
所以每次头疼，都让他铭记长公主带给他的侮辱。
这是盛和初不愿意看到的。
“来人。”
房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位比碧荷年岁长一些的女子，满脸关心地看向盛和初。
盛和初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
这长公主其实并不是皇帝的亲姐姐，而是边境成王的独女，成王战死后，盛和初带着成王军与萧老将军一直在北境镇守，练就了一身好武艺。
也不知不觉站好了队。
从龙有功后，被萧太后哄着交了兵权就能和萧承结亲，可真的上交兵权，封了长公主，萧承却不答应，同年立刻娶了上京城的第一才女裘玫儿。
盛和初一直觉得她与萧将军两情相悦，是裘玫儿从中作梗，心中恨极了裘玫儿。
每次上京的宴会，总会冷嘲热讽，出言不逊，可萧太后竟护着盛和初居多。
原主觉得萧太后真心待自己好，所以每次太后需要什么药草、证据，或者是要杀人，她总是乐意让成王夫妇留给自己的暗卫去做。
但在大厂干了七八年，浸淫了无数场明争暗斗坐上营销总监位置的盛和初明白。
太后只是想用她的暗卫罢了。
大丫头碧荷就是太后年初刚送来的，明里暗里怂恿原主做了这么多傻事，与太后脱不了干系。
她看似偏爱长公主，却将盛和初往火坑里推，她不用打听都知道现在长公主的名声有多荒唐。
更别说暗卫被原主指派去做太后的事，多多少少也与原主离了心。
眼下春杏阁那位三年后要来索命的阎王都没能解决，她又发现了来自皇宫的恶意。
她不想未知的日子举步维艰，她需要自己的人手。
领导需要的下属不是最聪明的，而是绝对忠心的。
“粉桃，本宫今日要去一趟春杏阁教训那个贱奴。”
“你且守好，不许任何人发现本宫不在房内。”
盛和初披上黑色斗篷，又从暗格中拿出长公主的匕首，绳索和迷烟，不动声色地揣进怀里，完全没有避开粉桃。
“碧荷也不行。”
粉桃注视着长公主的一举一动，想着从前正气凛然知书达理的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被萧将军拒婚后日渐荒唐，残暴轻浮，不知道王妃看了会有多心痛。
从前手段狠辣轻佻跋扈，长公主却也从未要人性命，如今月国质子被公主鞭打不成人形，长公主这一去怕是要犯下大错。
她强忍着恐惧，在盛和初经过她身边时跪下来抓住她的斗篷。
“公主”
“求您别做傻事。”
“王妃娘娘在天之灵会伤心的。”
这场试探在盛和初的一声叹息中结束。
她抬手将粉桃扶起来，自己则顺势坐在椅凳上，撑着脑袋，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事情发展到这里，她算是明白，只要合情合理，她也能做出改变，不需要完全按照剧情走。
轻扬下巴，恢复长公主的高高在上。
“本宫摔了一次脑袋，倒摔清醒了几分。”
“今日这出你也看到了，碧荷三番五次怂恿本宫惩戒他人，全然不顾本宫名声，想来往日里这样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你是我跟前最得力的丫鬟，知道主子犯糊涂却不提醒，该当何罪？”
盛和初声音低沉，上位者的威压让粉桃抬不起头，她从前提醒过，可长公主偏信太后派来的碧荷，不让自己近身。
就连暗卫长郁明都因劝阻长公主被罚亲自去银瘴迷森给太后找药材，至今不知生死，她没了勇气，如今长公主怪罪，她也着实无话可说。
“奴婢有罪，求公主惩罚。”
盛和初敲了敲桌子，“郁一。”
一道黑色的身影闪现，单膝跪在粉桃身边。
“主子。”
“你们可还愿意辅佐我？”
她没有再用本宫自称，这个长公主本来便是皇帝和太后给她的称号，看似抬举她，却让从前成王的人与她有了看不见的沟壑。
“父王母妃离开得早，我也太过愚蠢，偏信他人，也叫你们做了不少傻事。如果不是你们，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碧荷的手段我今日才看明白，若你们不愿再跟我，我绝不强求。”
粉桃蓄了满眼眶的泪水，跪着走到盛和初脚边，晶亮的眸子里满是希望。
“小姐，奴婢一生都是小姐的人。”
郁一也双膝跪地，磕了个头，“暗卫队亦是。”
盛和初点头，“你们下去吧，今日不许任何人靠近我的房间。”
待人离开后，她从妆匣夹层中拿出金疮药，吹灭蜡烛，从窗户跳了出去。
脚下一块石头不稳，她差点崴了脚。
在府里逛了两圈，适应适应身体，她也算能够掌控原主的武功。
可惜原身回京后不怎么练功，功夫都退步了不少，想到未来不可预知的种种危机，盛和初决定偷摸把武功练回来。
春杏阁一盏灯都不曾点，黑黢黢的，就连大门也被下人拿铁链子锁了起来，盛和初只好借着外头的假山一个跃步翻过墙头。
确认燕双暝趴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后，盛和初用火折子点了迷烟扇进屋子里，轻靠在窗台上等药效发作。
盛和初抬头望向雾蒙蒙的月亮，心里难免有些惨淡。
和燕双暝的关系已经交恶，这顿打男主怕是要记一辈子，还有太后皇帝这把悬在头上的剑，她不死也不行了。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左右也是白得的日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回头看向屋内燕双暝薄如纸片的身子，她扔了颗石子试探他是否醒着。
毕竟自己这样突然关心男主的行为多少算崩人设了，可千万别让男主发现了。
燕双暝毫无动作，只有规律轻微的呼吸起伏，盛和初这才大着胆子走进屋内，点了灯观察起这位男主。
少年还未完全长开，但剑眉星目，凌厉流畅的脸型线条已有一股肃杀之气，可还是让人看了不自觉被危险吸引。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只是一双微颤的纤长鸦羽，让少年多了一分纤弱之感。
“不愧是男主，确实好看。”
“不知道那个萧将军长得怎么样。”
盛和初嘀嘀咕咕地将油灯放在床边的小凳子上，掏出怀里的伤药看看从何处下手。
男主的伤口有不少灰尘，洁癖的盛和初还是忍不住出门去屋外打水，自然也就错过了床上少年睁开的眼睛。
浅棕色的眸子里满是戾气，微弱细碎的灯光照亮他眼底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