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大喜大悲，无悲无喜
白启踩在红毯上一步步向乾龙殿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郎官们都向他投来崇敬的目光，大秦百官们也都是神情敬畏，然而他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一直走到玉阶之前，白启想要快步向前走到乾龙殿前，然而始皇帝却是忽然亲自走下台阶去迎接！
天子降阶，无上殊荣！
白启眼眶瞬间就红了，跪在地上声音哽咽：“臣，北境大将军白启，叩见陛下！”
“爱卿甲胄在身，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始皇帝满是笑容的将白启扶了起来，显然是北境大捷的消息让他心情极为不错。
等白启被扶起来之后，始皇帝认真的看了他一番，笑道：“时隔数月，爱卿瘦了许多，这一战让你和将士们都辛苦了，之后太尉会按照规制对将士们封赏！”
“多谢陛下！”
白启连忙道谢，他想要向始皇帝禀报关于秦宇的消息，但是怎么都张不开口。
祖龙则是继续询问道：“朕只是知道北境大捷，却不知究竟战果如何，正好今日百官都在，爱卿就说说吧。”
白启闻言当即就说道：“此战，战争初期在六殿下的谋划下，草原各部联军虽然攻破长城防线，但损失巨大，同时消耗了其他列国实力，而我大秦军队受损不大。之后六殿下率领五万三千精骑夜出长城，出现在草原上斩敌无数，最终覆灭草原八大王庭，将以匈奴大汗为首的三十五万王庭联军全部覆灭，使得长城一线蛮夷联军不得已退回草原。战果硕硕，而我秦军也付出了将近三万精兵的惨痛代价！”
“战果如此巨大，只损失三万人已经很是不错，代价很小了！”
始皇帝重重的拍了拍白启的肩膀，眼眸中的笑容更盛，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听大将军这话中的意思，六殿下这一次恐怕是要斩杀至少五十万蛮夷士兵，甚至六十万、七十万也可能有啊！”
“那可是草原八大部落的王庭啊，竟然在这一战中全部被覆灭了，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六殿下难道真的有上天眷顾？走的时候病入膏肓，然而现在却能立下如此盖世大功，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百官们听到白启详细的说明了战果之后，一时间眼眸中布满了震撼的神色，更多的是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的感觉！
一位老臣唏嘘道：“当年草原八大蛮夷一次入侵，就杀了数百万的中原百姓，颠沛流离者更是难以计数，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前年咱们大秦和鲜卑打了一仗，一战就死了四万人，虎牢关险些失守，仅仅一年多的时间而已，一切都变了！”
一个宗室老王爷眼眶通红，说到这里浊泪纵横，他当初差点就要披上戎装去北境了，只是因为年岁太大被拦了下来。
“几个月前，我大秦皇子的头颅就摆在乾龙殿中，就这还是将士们拼死抢夺，何等的憋屈，如今终于是云开雾散了！”
秦泰也哽咽了，他等这一天太久了，实在是太久了！
王翦、李斯和秦轩等人也都是眼眶发红，所有人都知道有今天这个战果，大秦究竟是付出了何等巨大的代价！
即便是赵德崇也都低声呢喃：“若不是六殿下横空出世，战乱不知何时才能停息，多少将士都将陨落啊……”
即便是太子党羽们，此刻也都是呼吸粗重，他们深知这一战的意义和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任何人都不敢在这个时刻说什么丧气话！
“秦宇！六弟！好好好！太他妈的好了！”
秦长夜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心中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他现在很确定，自己是被秦宇给耍了，被戏弄了，就像是京都天桥下面的猴子一样被耍了！
“殿下，慎重！”
甄无凉就是靠着油滑投入了秦长夜门下，之前秦宇在宫里斩杀贪官污吏就是他去给秦长夜报信，此时见到他面色难看，于是偷摸摸的戳了一下。
“你干什么？”
秦长夜不耐烦的冷哼一声，但看到甄无凉提醒的眼神之后瞬间惊醒，深呼吸一口气之后面带笑容的上前：“哈哈哈，本太子的六弟天下无敌，如今更是一战定乾坤，大秦能有他在真是天下之幸，百姓之福啊！”
“啊……”
白启见状挤出了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始皇帝此刻很开心，笑道：“等他回来，大宴三天！”
“父皇英明，六弟在外征战辛苦，回来该休息休息了！”
秦长夜此时俨然就是体贴兄弟的好兄长，然后转头看向白启询问道：“大将军，六弟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陛下，太子殿下，六殿下他……”
白启终于是等到了这个询问，喉咙梗动，想要硬着头皮将实情说出来。
“各国使臣到！”
然而白启的话还没说完，宫门前就传来一道洪亮的大喊声，将他的话打断。
白启闻言之后神情猛然一滞，瞳孔暴缩，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始皇帝向白启笑道：“打了胜仗，各国使臣前来道贺了，正好都是今天到，说不定有你熟悉的人。”
“！”
白启神情猛然一震，他一咬牙猛然上前，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低声向始皇帝快速说道：“六殿下，已经在草原陨落，最后时刻跳崖而亡，尸首踪迹全无！”
始皇帝原本还面带笑容，但一瞬间笑容就凝固了，在短短一瞬间之内，他目光中的光亮消失了，震惊、疑惑、悲痛、愤怒、无奈、怅然……各种复杂的情绪一瞬间交织，竟让他对于这个事情无言了，说不出来任何的话！
紧接着，祖龙身子有些摇晃，白启想要搀扶但是被他抬手阻止，深吸一口气道：“朕没事，朕没事。”
白启满脸羞愧，声音哽咽：“臣没有保护好六殿下，死罪！”
“你做的足够了，不怪你。”
始皇帝摇了摇头，龙颜之上再度古井无波，无悲无喜，龙威仍旧浩荡，目视前方开口字字铿锵：“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