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娇蛮郡主是小哭包（4）
“再过几日便是你外祖母的六十大寿，娇娇到时可愿陪娘亲一齐下江南去？”
沈栀眉眼含笑，晕生双颊：“自然是要去的，我也好想祖母了。”
要说沈栀骄纵也确有骄纵的资本。其父沈瑾乃当朝丞相，其母何云雁是尚书府的嫡幼女，上头还有一个刑部侍郎的哥哥沈确，外祖家更是有三个戍守边疆战功赫赫的表哥，以及被先皇帝亲封的护国公何老爷子与一品诰命夫人的何老太太。只是外祖父与外祖母年事已高，告老还乡后便定居在了外祖母喜爱的江南。
沈夫人又陪着沈栀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沈栀这会也没了睡意。
今日天气真是不错，她慢悠悠的走出房间，来到了院落中央的秋千小亭。这秋千格外精致，扶手两侧满是紫藤花缠绕，这是沈确精心为她搭建的。
流云在身后轻轻的推着，沈栀坐在秋千上好不惬意。
只是这惬意没持续多久便被一声娇喝打断。原来是沈棠拉着无忧闯到她跟前。
沈棠打扮素净，身上的白色素裙将她衬得更加柔弱无害，尤其是纤细脖颈，我见犹怜。
“无忧伤的如此之重，妹妹为何还要让他干如此重活。”沈棠对着她一脸的正义凛然。
说罢，她又深吸一口气，像是个为妹妹着想的好姐姐，转头对无忧解释道：“妹妹自幼骄纵惯了，你别放在心上，快回去休息吧。”
沈栀心觉好笑，淡淡开口：“这么说来，姐姐倒是善解人意，可为何不先体恤自己的下人。”
她眸光转冷：“姐姐的贴身婢女小桃的父母病重在床时你不曾发觉，倒是先跑到我的院子来关心起我的人来了。”
原来就在昨日，一行人送走给无忧看伤的姜大夫，却听到假山处隐隐有人哭泣。
沈栀本不想理，只是那哭声实在可怜：“流云，你去看看”
流云一问才知原是大姑娘的婢女小桃父母亲重病，可家中却拿不出救命的银两，连郎中也请不起。
沈栀面上淡淡：“哭有什么用，这世间有难处之人多了去了。”
却在转身离去时吩咐流云：“让姜大夫顺便去给她父母看看，算了，让许管家再给她休几天假。”
跪在地上的小桃破涕为笑，沈栀已走出好远，她还在原地不停的磕着头：“多谢二小姐，多谢二小姐”
站在一旁的沈棠哑口无言，手渐渐握紧。
沈栀坐在秋千上抬眸，轻笑一声。半分也不看她：
“无忧，过来。”
无忧好似被解救一般，迫不及待地乖乖走到沈栀身后。
只见沈栀挑了挑眉：“你还有事？”
在看到无忧径直从自己面前走过时，震惊之余，沈棠瞳孔便狠狠一缩，她面上有些挂不住，努力压下眼底升起的怒意，维持住表面的温柔：“没有，那姐姐我就先走了。”
待到沈棠身影彻底消失，沈栀才扶着秋千偏过头去看无忧：“才来第一天就有护花使者来打抱不平了？”
明明是坐在秋千上矮了男人一大截，面上却是一派盛气凌人。
她撩起眼皮，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伤没好就回去老实待着，别传出去本小姐苛待下人。”
无忧润泽的眼珠轻轻一转，显得迟疑又无辜：“小姐，冤枉啊”
谁知哪里来的疯女人拉着他就说要为他主持公道，偏他初来乍到也不敢轻举妄动。
“下去吧，一身的脂粉味难闻死了。”沈栀嫌弃的撇撇嘴。
是沈棠身上的味道，和她这个人一样令人讨厌。
“是”
无忧垂下眸子，眼里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冷意。自己是因为她被讨厌了吗？那个女人，该死。
无忧下去没多久，琉璃行礼从亭内进来：“小姐，外面的马车等了许久，我们何时启程？”
“什么马车？”沈栀歪头，眨巴下眼睛。
“今天不是太子殿下要检查您功课的日子吗？”
沈栀腾地从秋千上站起身，提着裙子向外飞奔：“完了完了”
庭院内的流云和琉璃大眼瞪小眼。
“流云，你没提醒小姐吗？”
“啊？小姐昨天发那么大脾气，我以为她是故意的……”
马车缓缓驶过街巷，在东宫门前停下。
车帘被白净的玉手掀开，流云扶着沈栀缓缓下了马车。只见裴玄的随从墨一在门前迎候。
“郡主，快进去吧。殿下已等候许久了。”墨一平静道。
沈栀心里咯噔一下，纵容千般不愿，可又怕再被裴玄责罚，在门口踌躇了半晌，终是鼓起勇气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慢吞吞的朝着殿内行了过去。
她轻车熟路的进了高贵典雅的书房，随后小心翼翼的老实站到了精雕的檀木书案旁，偷偷瞄了裴玄一眼，又一眼。
裴玄正提笔在文策上批阅着，他身姿颀，长睫浓密，眉眼如画，气质清冷，不过是简单寻常的书写动作，可他做来却自有一番贵不可言的气度。
裴玄并未抬头，只问道：“《古文观止》第七卷可学过了？”
沈栀垂着小脑袋：“学过了”
裴玄神色淡漠，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滕王阁序，背来我听。”
沈栀微怔，沉吟思索片刻，缓缓开口：“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书房内回响着少女轻灵的背书声，香炉内轻烟缭绕，偶有裴玄翻动文册的声音，氛围倒是有几分莫名和谐。
“遥襟甫畅，逸兴……逸兴……”
裴玄停手，放下手中的紫豪笔，抬眸看她。
沈栀被他看的有些心虚，一紧张更是磕巴。声音低到自己都快听不见：“记、记不得了……”
裴玄并未多言，重新翻开公文淡淡道：“誊写三遍。”
她皱着小脸看他，嗓音中打着商量：“一遍？”
书房内一片寂静。
哼
沈栀心中不乐意，却又不敢反抗。乖乖坐到一旁的小书案前，一笔一划的写起来。
等裴玄终于忙完手上的公文已过了午时。
少女趴在书案上睡的香甜，薄薄的眼皮耷着，羽扇般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眉间花钿殷红，五官小巧又精致，皮肤白皙细腻，浅浅的呼吸带动着胸脯微微起伏。睡着的少女不同于平日里的张牙舞爪，反而是格外的乖软。
裴玄定定地注视着她，内心一片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