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差点掉马的小凌
余幸吓了大跳,连忙连撑带拉的把人撑住,最后一起坐在地板上。
“没事吧?凌朝?”
她先前就觉得凌朝是身体不好,现在倒是坐实了。
“醒醒?现在不是晕倒的时候哇!”
余幸是真有点急了,担心凌朝的状况是一回事,且他们两个里面,凌朝是主要的战斗力。
主要战斗力倒下了,要是再从哪个旮旯里再跳出个人来,分分钟就要团灭。
她连拖带拽的,将凌朝挪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屋子非常干净,明显是没有住人——看来先前那住满的说辞也是假的,他们就是被宰的肥羊。
将人放平躺在地上,试探了呼吸平稳正常,就是体温有点偏高,不知是不是算发烧。
但无论是拍脸还是掐人中,就是醒不来。
她又去窗边看,火光更加明显了一些,果真是有人正在朝着这边赶来,而且数量还不少。
当机立断,余幸将凌朝推进了床底,又连滚带爬跑去外面,把亮着的灯笼踩坏,屋里那个也扔到楼梯上,然后又飞快的回到了房间里,关好门,自己也拱进床底。
床底是空的。
她吓出一身冷汗,手左伸右伸的摸了一圈,甚至整个床底都扫遍了,也没找到人。
“凌朝?”
此时窗外风雪正盛,房间里一片漆黑。
余幸急的满头是汗,她小声焦急的喊叫:“凌朝,你在房间里吗?”
“有人来了,千万别出声!藏好!否则可能要没命的!”
然而往旁边挪动的时候,却突然摸到个毛茸茸的东西。
余幸惊叫声闷在喉咙里,差点把舌头咬破,整个脊背布满冷汗。
毛茸茸的。
什么东西会毛茸茸的。
那个瞬间,脑子里真是闪过了一万种可怕的猜测,但最终,她还是壮着胆子,把手颤抖着伸了过去。
软软的,温热的,毛茸茸的。
触感有点熟悉。
她大着胆子反复确认形状,然后得出结论,这是一只睡着的猫。
余幸快要崩溃了。
怎么会有一只睡着的猫啊!
楼下传来清晰的吵嚷声,火光跳跃映照在窗户上,那些人点燃了火把用来照明,一边骂骂咧咧的上楼——显然这里发生的情况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余幸蜷缩着身子,不停的祈祷着他们别进这间屋子,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困境要怎么才能摆脱,但是能拖一会儿算一会儿。
许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那些人只是把门踹开大致扫了一眼,并没有进来仔细查看。
而眼睛适应黑暗后,那只猫的方向也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轮廓,是狸花的,毛肚皮一起一伏,看样子睡的挺香。
是野猫吗?
那些人在外面翻腾出各种动静,上楼下楼,踢桌子踹凳子,一直到天将将要亮,才逐渐安静下来,大门栓咯哒一声,估计是从外面锁住了。
余幸在床底,等很久没听到动静,终于敢壮着胆子爬出来。
这会儿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她连忙在屋里四处查看,小声的喊:“——凌朝?你还在吗?凌朝?”
“喵。”
一声微弱的猫叫从床底传来,那只原本还在睡觉的猫摇摇晃晃从床底出来,但或许是因为体力不支,又软了下去,歪倒在地上。
余幸连忙扑过去,把猫嘴捂住。
此时窗外的风雪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不说分毫毕现,但看清眼前的事物是没有问题。
余幸愣住了。
这只猫跟大花一模一样。
余幸自认记忆力非常一般,但大花是她养的第一只猫,朝夕相处日夜相对,可以说是非常熟悉,即使是从一堆的白底狸花猫中,也能准确的辨认出来。
而且这只猫脖子上也有个冰蓝色的猫猫头吊坠。
总不可能这个款式烂大街,每只猫都有一个吧。
然而就是因为这种种证据都摆在眼前,余幸才更加懵了——此时此刻,大花不应该在秦老先生家里,陪着那对老夫妻吗?
她抱着猫反复左右的看。
猫嘴扒开,数数牙,又把猫爪子捏出来,看看爪尖,尾巴上的花纹都仔细辨认,看对不对得上数目。
而就在这翻来覆去的过程中,一个离谱的念头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难不成,大花就是凌朝?
这个念头太疯狂,太不可思议,非常的反科学反人类,但太多的证据摆在眼前,且如果这个命题成立,所有的事情好像都能说得通了。
一模一样的猫猫头吊坠,莫名其妙的熟稔,奇奇怪怪的突然出现的方式以及,凌朝好像从来没和大花一起出现过。
猫是可以成精的吗。
正恍恍惚惚,一股烧糊了的气息却让她清醒过来,连忙起身外出查看,却发现火光正从楼梯上冲起。
怪不得要从外面锁门,原来是放了一把火直接销毁证据——反正黑吃黑的事,谁也说不清楚。
省的收拾。
此时火已经烧起来了,要凭一己之力灭掉是不可能,地板都是老旧木头,燃起来格外的快,楼梯往下的路全都断了,根本没可能下去。
余幸返回房间,关好房门打开窗户,外面寒风呼啸,往下看只有两层的高度,正好在牲口棚顶上。
有稻草做铺垫,也不是不行。
她把猫往怀里一塞,咬牙爬了出去。
余幸身上只穿着一件棉衣,料子很好,棉花也是新的,但也扛不住凌晨的狂风,只一小会儿就冻得浑身哆嗦。
她跨上窗框,不敢多耽误,闭眼睛咬牙纵身一跳,扑腾的落在顶棚上,摔得七荤八素,半天没爬起来。
此时整个旅馆已经烧了起来,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天也要亮起来,估计很快就会有人察觉到并赶来查看。
到时候就更说不清了。
得跑。
余幸挣扎的顺着驴棚柱子往下滑,一屁股坐在地面,然后看到了他们来时候的马车。
车已经被大卸开来,轮子和顶棚都没了,小桌和装饰也都不见了,想来是被分赃了,都是好东西,能换钱。
马单独栓在一边,估计是还没来得及带走,此时正因为高温炙烤而焦灼的踱步嘶鸣,看到余幸更是激动不已,蹄子也刨动着。
余幸哆嗦着手解开缰绳,扯着马匹往外走。
“你、你可乖一点,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咱们赶紧走,晚了说不定就没命了。”
余幸会驾车,但骑马却不在行,只能寄希望于这匹马温顺好脾气。
临走前,她捡了把斧头,把门锁砸开了,又把驴棚里的一张厚毯子放在了门口,底下铺了些稻草。
猫变人的猜测太骇人听闻,万一凌朝还在里面,也算给他留一条生路,再多的,她也无能为力了。
马匹高大,余幸爬了好几次才爬上去,伏低身子,夹马刺扯缰绳,试探性的驱马前行,幸运的是这匹马也真的懂事,不快不慢的小跑起来。
只是没跑出去几步,余幸就有点后悔了——应该从驴棚里揣点干草塞怀里的,这天气冷,跑起来更冷。
而且还不认识路!
她不知道马前进的方向是通往什么地方,有没有村落,有没有小镇,或者说是不是通向那伙人的贼窝。
但这会儿也无力思考——她快要冻的晕过去了。
寒冷真是很致命的,她觉得自己的双手已经麻木到捉不住缰绳,腰和腿各自感受不到彼此的存在,连视线都是模糊的。
最后连思维都不太清楚了,整个人的体力也到了极限,她的双手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不由自主的松动,然后整个人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余幸正躺在暖炕上。
灶火烧过的温暖气息,还带着糊香味儿,浸入到每个毛孔都是舒展开的,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舒适。
她睁开了眼睛。
窗户纸涂上厚厚的浆糊,将严寒的风霜紧紧阻隔在外面,屋里只剩一片暖意和饭香气。
门帘被撩起来,一个老婆婆端着一碗粥走进来,笑着道:“你醒了?我猜着就是呢,也差不多该醒来了。”
余幸连忙撑起身子:“婆婆好,请问,是你救了我吗?”
婆婆摇头:“你男人自己找来的你们小两口胆子也是大,虽说雪停了,但下雪不冷化雪寒呢,女人本就身子骨弱,经不得冻的。”
余幸睁大眼睛。
谁男人?
谁?
但很快,那位‘男人’就撩开门帘进来了,剑眉星目气质非凡,正是凌朝凌小少爷。
“婆婆,柴劈好了,水缸的水也满了。”
老婆婆笑的满脸皱纹都开了:“还是小伙子有把力气,不像我那糟老头子,让他做事,早躲出去看人下棋了,整日里不着家。”
“你先把这粥喝了,润润嗓子,我锅里还煮着面呢,一会儿下来吃。”
老婆婆出去了,屋里只剩两人大眼瞪小眼。
余幸狐疑:“你是?”
凌朝脸一黑:“你不认识我了?”
余幸连忙摇头:“不是,我当然认得你我是想问,你怎么在这儿啊?”
昨晚上乱七八糟仓惶逃命,脑子到现在还是乱糟糟的,只记得凌朝突然晕倒,又突然失踪,然后还有个狸花猫
“大花!”
余幸突然瞪大眼睛:“你看见我的猫了没!”
凌朝:“什么猫?”
余幸焦急道:“我养的猫啊,大花!白底的那个,狸花猫,昨晚上它跟我在一起的!”
凌朝毫不留情:“我看你是做梦睡迷糊了,你的猫根本就没带出来。”
余幸:“?”
她慢慢捋顺一下思路,道:“昨晚上,你突然晕倒,我出去扔灯笼,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你去哪儿了?”
凌朝:“我去楼下了,后来那些人回来,我被堵在下面,就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后来起火,我逃出去,顺着马蹄印找到了你,你在雪地里晕倒了。”
余幸狐疑:“真的吗?”
这前后逻辑,好像也能讲得通。
凌朝面不改色:“我骗你做什么,又没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