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白晴花番外〔下〕
自从那一次之後,她对丁穆谦似乎还有了另一种感觉,可到底是什麽感觉她不知道,更不敢细想。
她从来没有她的外表那样勇敢,有时候愈是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人,愈是敏感脆弱,笑容不过是种伪装,藏住自己心底真正的心思,似乎脸上总要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她才会有安全感。
她也不像温一阳那样,在面对感情时抱持着一种“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坦然态度,她比她胆小得多了,不敢将自己真正的心意让任何一个人知道,也许这样就不会受伤。
当寒假时和温一阳他们一起去星月乐园,坐在自由落体设施的最顶端时,她突然鼓起勇气说:“等等我数三二一,你们就随便喊一个人的名字,异性的!”
然而在“三二一”喊完後,自由落体设施落下的瞬间,她却没有勇气喊出那个名字。
只在心里悄悄地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丁穆谦。
待到下来後,白晴花故作一脸兴奋地问丁穆谦,说:“你喊谁了?”
心头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却见丁穆谦面色淡然的别开脸,道:“我没喊。”
白晴花闻言面上表情很是失望,然而心底却庆幸地想,还好他没喊,否则他要是喊了别人的名字,她估计会挺伤心……不,有一点点伤心吧?
这时丁穆谦突然看向她,表情如以往的淡定,说:“你刚刚喊谁了?”
“我喊了——”顿了顿,那个名字在喉头滚呀滚的,最终还是被压了下去,换成另一个,“我爸呀。”
然後她看见他一脸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白晴花嘿嘿地笑着,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殊不知她胸膛底下那一颗心正跳得飞快,就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似地。
她跟他的关系,现在这样就很好。
不知怎地,也许是因为几场新生辩论赛她和丁穆谦配合的很好,他们俩似乎被学长姐们视为了一个“黄金组合”,各种大小比赛总是分在一起。
虽然和丁穆谦在同一组特别累,他这家伙又特别会折磨人,可白晴花虽然怨念很深,但真要把她和丁穆谦拆开,她死都不愿意。
除了是跟着丁穆谦打比赛的胜率特别高外,还有一点就是……
她好像是有那麽一点,喜欢他吧?
不过只有一点点,就那麽一点而已。
她还记得寒假有场比赛是在b市的j大举办的,参赛的学校队伍众多,只有一天比不完,因此学长姐便在b市订了旅馆,带着他们几个参赛的辩手过去。
像这种大型比赛,好多已经毕业的学长姐也会来看,甚至会特地跑来帮他们练答辩,一起讨论,为求方便,加上预算不多,学长姐只订了两间房,男生一间,女生一间。
可虽说是这样,但有时候他们聚集在一间房里练习答辩,或是改辩论稿改得晚了,不小心就这麽睡着了,也没回自己房间去睡。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她就是和丁穆谦坐在一张沙发上练习答辩,不知怎地就这麽睡着了,而当她再醒来时,发现她的脑袋正枕在他的肩膀上,双腿蜷缩起来,膝盖与他的腿也碰在了一起。
而他则是背靠着沙发,脑袋微微後仰枕在沙发上,闭着眼的模样安静得就像是一尊雕像。
她当下简直惊诧得不敢置信,她和他就这麽睡在一起一整晚?
重点是,他们身上还盖着同一件毯子!
再更重点的是,当她醒来时,瞧见好几个学长姐与同届社员正窃笑着举着手机拍照,那一个个表情暧昧猥琐得不行。
卧、槽!
然而,就在她正瞪大眼睛呆着时,忽然听见丁穆谦的声音自顶上传来,嗓音里还带着一点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道:“你可以起来了?你的脑袋压得我肩膀疼。”
白晴花这才猛然回神,裹着被子惊诧地往旁边挪了挪,这时丁穆谦正一边揉着肩膀看她,唇角似笑非笑,道:“你的脑袋重得跟石头似地。”
然後白晴花突然就红了脸。
事後还有好几个和她关系不错的社员跑来调侃她,道:“你行呀,就这麽把我们辩论社之花给拿下了!”
“白晴花你真可以!对像可是丁目鱼呀,你这是要升级当魔后了?”
“魔后?”
“哎,你不知道吗?辩论圈有好多人……尤其是同届的,都说丁穆谦是辩论赛里的大魔王,你是他cp,不就是魔后了吗?”
白晴花闻言愣了愣,魔后?虽然这个称呼中二了点,但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丁穆谦的cp呀……
事实上,她也的确算是丁穆谦的cp。
因为在同一个社团,又每每同组,还同在一个补习班,因此他俩几乎做什麽事都一起,一起讨论,一起写稿子,一起练习答辩,一起吃饭、去补习班、写作业、准备考试……
那时候温一阳刚和路乔轩在一起,看着这两人做什麽都在一起,还甚是凶残地到处放射强烈闪光,白晴花怨念羡慕之馀又忍不住想——
她和丁穆谦除了没有牵手拥抱接吻和说情话,大概也与一般情侣无异了吧?他们也总是黏在一起呀!
於是她将他俩的关系定位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不过她有时也会想,丁穆谦喜不喜欢她呢?他会喜欢她吗?还是他另有其他喜欢的人?但他身边除了她,也没什麽女性朋友呀!
於是她就这麽纠结地胡思乱想,然後愈想愈纠结。
丁穆谦这家伙老是一号表情,面瘫又冷淡,她怎麽也看不出他到底在不在意她好不?
只有唯一的一次,她好像隐隐约约能看出一点点的迹象,可也不太确定。
那天是周末,她原先和温一阳约好了下午一起去看电影,可出门前一小时却突然接到了丁穆谦的电话,道:“现在有空?过来仁爱路上的麦当劳。”
仁爱路上的麦当劳?那家店倒是离她家不远,且她记得丁穆谦他家似乎就在那附近。
可为什麽突然约她了?
白晴花於是道:“你要做什麽?”
电话那一头的声音顿了顿,道:“你不是要我教你写这次辩论稿?我现在刚好有空。”
可是我没空啊!
於是白晴花又道:“但我和阳阳约好要去看电影……”
话刚完,就听他说:“不要拉倒。”
“喂喂喂,等等!”
白晴花一下子陷入了两难,这一次比赛的辩题她不太拿手,看了很多资料还是不晓得辩论稿该如何写,央了丁穆谦很久他却老是要她自己想,好不容易这家伙终於答应了却……
下星期三就得把初稿交给学长姐,因此白晴花在稿子与友情间斟酌了很久,最後只得忍痛抛弃温一阳了。
“对不起啊阳阳,我爸妈都出去了,家里没人可以载我,我们改天再约吧,我请你吃饭!”
温一阳:“……”
然後她要她妈载她到仁爱路上的麦当劳,她妈见状奇怪地道:“咦,你不是要和阳阳去看电影吗?怎麽是来这?”
白晴花睁眼说瞎话,道:“阳阳突然有事,取消了,我来这是要和一个同学一起写辩论稿。”
“噢,男的女的?”
“男的……不对,女的!”
“是吗?”
“是、是呀……”
当她到了麦当劳後,一走进去就瞧见了坐在角落靠窗边位子的丁穆谦。
“我来了。”白晴花在他面前的位子上坐下,却见他今天的穿着异常随意,纯黑色素t,灰色棉裤,不过虽然随意,但搭着他那张淡漠清俊的脸,倒还是挺吸人眼球,甚至黑色的t-shirt还衬得他的面庞愈发白皙俊逸。
白晴花莫名地红了脸,轻咳一声将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这时她又瞧见了桌上放着的便利商店袋子,她见状疑惑地探手欲翻看,一边说:“这是什麽?”
然而手都还没碰到,丁穆谦就忽然将那袋子拿走,放到了他旁边的位子上,面上表情有那麽一点的不自然,道:“没什麽,开始吧。”
“噢。”
白晴花也没多想,将包里的资料和纸笔拿出来,就在这时,却见丁穆谦面前的桌上空盪盪一片,只有一支手机,她见状不由奇怪的想,依照丁穆谦的个性,他说要教她写稿不可能这麽敷衍呀,总会带个纸笔、资料什麽的,怎麽会什麽都没有?
想到刚才那个便利商店的袋子,再看他此时甚至休閒居家的穿着,又想到他家就在这附近,白晴花突然有了一个念头,於是问:“喂,你该不会是下楼去便利商店买东西,结果发现没带钥匙不能回家吧?”
话一完,就见他面色一僵,淡淡地移开目光,嘴硬道:“没这回事。”
白晴花见他这麽个死不承认的表情,终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
她这麽一笑就停不下来了,丁穆谦的人生污点呀污点,她没想到丁穆谦竟然也会犯这种迷糊错误,这个反差太强烈了,简直突破天际!
丁穆谦见她笑得愈发欢了,额上青筋一跳,然而饶是淡定如他,此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窘迫,一张俊秀白皙的脸顿时浮上几许红晕,只听他说:“白晴花,你笑够了没?”
话音里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白晴花正抱着肚子笑得乐不可支,闻言只说道:“哈哈哈光是这件事我觉得我可以嘲笑你一辈子!”
丁穆谦额上青筋跳了跳,闻言却是挑了眉冷笑道:“你想跟我过一辈子?”
笑声突然止住了。
白晴花闻言一张脸顿时红了个彻底,她轻咳一声乾笑着说:“一辈子的朋、朋友嘛……”
然而声音却愈来愈弱,抬眸见他仍目光淡淡地直视着她,白晴花张了张嘴,拿着包站起身来急急道:“我、我去点餐,你快帮我想稿子该怎麽写吧!”
话一完便转身溜了。
後头丁穆谦看着她那近似於“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唇角微勾,甚是罕见地笑了。
彼时白晴花也已点好了餐,正站在一旁等待餐点做好,同时心里纠结地想,他那句话是啥意思呀?是纯粹说来堵她的嘴的,还是……
愈想脸愈热,白晴花不由抬手捂住自己的双颊,感受到底下那片肌肤的热度,她忍不住开始揉自己的脸颊,那力道像是恨不把脸都揉皱了。
她真是愈来愈没出息了,不过就是他不经意的一句话,她都能被他撩成这样?
就在这时,只听见一道带着调笑的男声说:“白晴花,你的脸已经更圆了,再揉下去真成了面包超人了!”
话完,又响起一群人的笑声。
当白晴花扭头看去时,就见面前站着的是她以前的小学同学,叫做朱元益,这人的嘴巴一向很贱,老爱说她脸很圆,像汤圆啊,面包超人什麽的,不过那时因为她和于朝彦……这人又一向唯于朝彦马首是瞻,所以倒也不敢太过份。
而当她再往他身後看去时,便瞧见了一大票人,其中一个,正是她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
于朝彦……
只见他此时正双手抄着裤兜,面色冷淡地看着她,那个目光是真的冷,冷得她不由背脊发凉。
这时朱元益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见白晴花正呆呆地看着于朝彦,不由笑道:“哎,白晴花,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们两个也很久不见了吧?”
说完,眼神暧昧地在他们俩身上游移。
白晴花抿了抿唇,目光有些微颤地从于朝彦身上移开,又来了,又是这种冷沉的压迫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这麽怕他,也许是怕尴尬,也许是怕他的冷漠与冷言冷语,总而言之,白晴花很怕见到他,除了害怕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心痛。
这时朱元益又笑道:“你们干什麽都不说话?嗯?朝彦?”
于朝彦闻言冷淡地说:“有什麽好说的。”
白晴花闻言浑身一颤,他说,有什麽好说的?
是呀,她跟他,的确没什麽好说的……
就在这时,身後柜檯的店员突然笑道:“小姐,你的餐点好了。”
白晴花这才像是如释重负的模样,转身拿起餐盘便试图落荒而逃,然而去路却突然被人给挡住了,抬头一看,正是嬉皮笑脸的朱元益。
只听他笑道:“哎,白晴花,你自己一个人来呀?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坐呀,人多才热闹嘛!而且我们多久没开小学同学会了?一起来聊聊近况嘛!”
白晴花怕于朝彦,但她可不怕朱元益,於是当下冷笑道:“不需要,我跟朋友一起来了。”说完,迈步欲走,却又突然被人拦住去路。
朱元益又笑道:“朋友?谁呀,温一阳?那就把她也叫过来呀,咱多久没见了,我记得温一阳以前和朝彦的关系也挺好的,是吧,朝彦?”
于朝彦闻言没有说话,只淡淡地移开目光。
朱元益又说:“你看,朝彦都没意见了,你介意什麽?”说完,他又看向他那一票朋友,道:“你们介意吗?”
那群人闻言嬉笑着说:“不介意。”
白晴花这下有些生气了,看着他们那轻浮的态度,冷冷地说:“我不是和阳阳来的,是和其他朋友。”
朱元益挑了眉笑道:“不是温一阳,不然是谁?也是妹子吗?是妹子的话就叫过来大家认识认识呀,都是朋友嘛!”
白晴花咬了咬牙,当下怒极了冷道:“不是妹子,是我男朋友。”
话一完,周遭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顿时住了嘴,一个个看向了于朝彦,而于朝彦此时面上没什麽表情,冷淡的目光投向了白晴花。
白晴花自然也感受到他的目光了,当下握着托盘的手有些发颤。
朱元益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只听他笑了几声,道:“你交男朋友啦?没关系呀,就把你男朋友也叫上,大家认识认识?”
白晴花心虚地移开目光,道:“不、不用了……”
朱元益见状笑道:“干嘛这麽见外呀,大家都是朋友,也让我们看看你男朋友长什麽模……”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这时突然插了进来,道:“白晴花。”
当众人闻声看去时,就见一名个子高又挺拔,相貌清秀俊逸的男孩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不,应该说,看着被他们围着的白晴花。
而白晴花也同样瞧见了他,那时候她只觉得很委屈,有点想哭,心里也有些害怕。
她刚刚干什麽跟他们说丁穆谦是她男朋友呀?都怪她一时生气就……要是被拆穿了那她……
这时,只见丁穆谦缓步朝她走过来,面上仍旧没什麽表情,但他的目光却异常柔和。
“给我吧。”
他单手接过了她手里的餐盘,另一只手突然握住她的,手掌的温度和他冷淡的气质不一样,竟然十分温暖,当他的手指收拢,掌心紧紧地包覆住她的手时,她只觉得一阵安心感涌上了心头。
这时丁穆谦正一手拿着托盘,一手牵着她的手,冷淡的目光如冰刃般投向挡在白晴花面前的朱元益,冷声道:“你有事?”
朱元益被他那寒冰般冷沉强大的气场压得噎了噎,半晌才说:“没、没事。”
丁穆谦闻言移开了目光,像是眼神在他身上多停留一会都觉得浪费时间,他牵着白晴花的手穿过重重人群,在走过于朝彦身边时,斜睨了他一眼,接着又冷淡的移开了。
到了位子上後,丁穆谦才放开了她的手,并将托盘也放在桌上,道:“我简单架构了下,你照着这个架构想一下,不懂的再问我。”
这时白晴花愣愣地看着他如常的面色,感受手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当下忍不住问:“你、你为什麽会……”
顿了顿,後头的话却怎麽也没说出口。
这时只听丁穆谦道:“前男友?于什麽彦的那个?”
白晴花闻言一愣,抬眸看向他时,却见他突然蹙起眉头,一脸嫌弃地说:“你以前眼光真差。”
他话一完,白晴花愣神间心情突然变得好一些了。
想到他刚才的“英雄救美”,白晴花忍不住想,以前的眼光差,至少现在的眼光……还不错。
不过他刚刚的举动,如果是朋友,会那样替她解围吗?且他又是那样子清冷的一个人。
那是白晴花唯一一次觉得丁穆谦对她可能也……可她也不敢胡思乱想,她只怕期望愈高,失望就愈大。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丁穆谦对她仍然像往常一样,也没有其他什麽暧昧的举动。
虽然她也觉得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就很好,可看着温一阳和路乔轩那俩混蛋秀恩爱秀成那样,她的心里还是多少有点羡慕的……
好吧,不是有点,是很羡慕好吗!
很多时候她都想一砖头打死温一阳和路乔轩这两个恩爱狗,妈蛋,秀恩爱秀成那样让她这等有喜欢的人的单身汪该怎麽活呀!
可她也没跟温一阳说她喜欢丁穆谦,她天天被他压搾成那样还喜欢上他,这多丢脸呀!而且,她也有点怕是自己一厢情愿……
因此当後来大学考上了和丁穆谦同样的r大,她也只是撇撇嘴对温一阳说:“妈蛋,简直冤家路窄!”
温一阳则笑着安慰了她一番,不过白晴花看着她这麽个面带笑意却闪着狡黠光芒的眼神,忍不住想,这丫头说不定早知道她喜欢谁了,只是忍着没说而已,想等她主动告诉她。
这个猜测在後来得到了证实。
有次她难得和温一阳两闺蜜一起吃饭,没有路乔轩那个“电灯泡”,而当她哀怨地说着因为学校近,所以她即便上了大学还得被他们这对cp虐,自己也想要一个男朋友云云时,就听温一阳笑着说:“你这麽饥渴就去跟丁穆谦告白吧,不对,告白不适合你这彪悍的性格,你还是直接扑上去吧!”
白晴花闻言喃喃道:“扑上去前我应该就先被他的眼神杀死……”顿了顿,忽觉不对,“你看出来我喜欢……了?”
温一阳挑了眉好笑道:“废话,我是谁呀,怎麽可能看不出来?”顿了顿,“其实我跟路乔轩一直在猜你啥时会受不了扑上去,不对,也有可能是丁穆谦扑上来……”
白晴花满头黑线地打断她:“他才不会扑上来呢!”顿了下,扁起嘴道:“那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温一阳闻言抚着下巴啧啧道:“不好说,他那个万年冰块脸,一号表情,鬼才看得出来他在想什麽!”
白晴花无比认同地点点头。
这时温一阳忽然眼睛一亮,道:“不然你乾脆灌醉他吧,都说酒後吐真言嘛!”顿了顿,摆摆手道:“算了,我乱说的,可别到时变成了酒後乱性。”
“乱你个头!”白晴花满脸红晕的吼她,自从温一阳和乔神交往後,她就觉得这丫头愈来愈猥琐了!
不过,灌醉他嘛……
白晴花抚着下巴思考这个可能性。
上了大学後,她和丁穆谦又加入了r大辩论社,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俩在辩论圈竟然挺有名的,好多学长姐都知道他们,也怀疑他俩的关系。
对此,白晴花每每红着脸一个劲的反驳,倒是丁穆谦这家伙跟没事人似地,彷佛八卦的男主角根本不是他。
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他挺享受跟她传绯闻?
白晴花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後来有次他们比赛又拿了冠军,在庆功宴上学长姐们一个劲地怂恿学弟妹喝酒,而最为比赛的大功臣,又一次的“全场最佳辩士”得主的丁穆谦,自然是他们的重点针对对像。
一顿饭下来,丁穆谦早已被灌了不少,一张清俊白皙的面庞泛着红晕,酒气也让他的气质不再如平日那般清冷难以接近。
见他一张脸早已红透,即便坐着也有些摇晃的模样,众人都以为他醉了,一个劲地想从他嘴里套出什麽不为人知的秘密,然而他却始终闭着嘴,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一个学长不放弃地继续追问:“学弟,告诉学长,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算了,他不会回答的啦!”
“这学弟即便醉了防御心还那麽重!”
“组织要的就是这种人才呀!”
“别问了,换其他人吧……”
然而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他突然开口道:“喜欢的人?”
众人愣了愣,下一秒便一个个亮着眼睛道:“卧槽,你真有喜欢的人呀?”
“学弟学弟,快说,你喜欢的人是谁!”
这时坐在他身旁的白晴花忽然也觉得很紧张,一个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她故作镇定地拿起桌上的杯子,才刚喝了一口,就听他说:“白晴花……”
“噗”一声,白晴花嘴里的一口酒顿时喷了出来。
然而下一秒,却见他垂眸看向她,目光淡漠平静地补充道:“你拿的是我的杯子。”
白晴花:“……”
这时其他人失望地哦了一声,又继续追问道:“学弟你还没说呢,快说你喜欢的人是谁!”
“是呀,快说快说!”
“学弟你到底喜欢谁!”
丁穆谦闻言抬眸扫了面前八卦的众人一圈,蹙起眉奇怪道:“这个和你们有什麽关系?”
众人:“……”是没关系,就是好奇啊……
结果到了庆功宴结束,众人还是没能从丁穆谦嘴里套出他到底喜欢谁。
一切结束後,见丁穆谦的脸被酒意染得通红,走路也有些轻微的摇晃,白晴花不太放心,便主动送他回宿舍。
到了宿舍楼下後,白晴花便道:“好了,你进去吧。”
说完,却见丁穆谦正垂眸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白晴花被他那目光瞧得一阵不自在,忍不住移开视线,别扭道:“干、干什麽?”
下一秒却听他平静的开口,道:“白晴花,你有喜欢的人吗?”
白晴花心头一跳,扭头看向他,有些结巴地说:“你你你你问这个干嘛?”
丁穆谦目光淡淡地看着她,道:“好奇。”
白晴花:“……”
她一下子红了脸,睁大眼睛看着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时,就见他忽然凑近了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带着酒精的清香。
只听他又问:“有吗?”
“我……”白晴花一下子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感觉心脏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她看着他那双深邃如古潭般幽深的双眼,噎了好一会才说:“有……”
然而下一秒,丁穆谦便突然俯首朝她凑了过来,薄唇在她丰润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移开後,只听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白晴花瞬间石化了。
这时丁穆谦直起身子,淡道:“你快回去吧,再见。”说完,便转身进了宿舍楼。
待他的身影消失後,白晴花仍然傻立在原地,心里有些崩溃地想,他亲她了?他亲她了……他亲她了!
可,他为什麽突然亲她?这是什麽意思呀?还有他那声“嗯”又是什麽意思啊!
不带这样亲完了什麽都没说就走的啊啊啊!
而当隔天白晴花再见到丁穆谦时,却见他面色如常,像是什麽也没发生过似地,他也没有说起昨晚的事。
白晴花忍呀忍的,终於忍不住问:“你、你昨天晚上……”
丁穆谦闻言挑眉,道:“昨天怎麽了?”
白晴花闻言瞪大双眼,道:“你、你不记得了?”
丁穆谦蹙起眉头,道:“记得什麽?”
白晴花:“……”
卧槽,这个人该不会是不记得了吧?酒醒了什麽都忘了!
不带这样玩的啊啊!
见他仍旧疑惑地看着她,白晴花噎了噎,最终还是摆摆手道:“算了,没、没事。”
看着她耸拉着脑袋、有些无精打采的背影,丁穆谦唇角一挑,忍不住轻笑一声。
如果是关於昨晚他亲了她的事,那他肯定是记得的,不过就是想听她主动说起罢了。
想了一会,他突然抬手捂上自己的心口,感受到底下飞快的跳动,他不由失笑一声。
接下来的日子白晴花也没有心思胡思乱想了,只因不久後将迎来大学界最盛大的辩论比赛,菁英盃辩论赛,比赛地点就在本市a大,届时不只各大学的辩论社,甚至还有许多来自国外的队伍。
在菁英盃开始前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比赛,大多是c市附近的学校联合举办的练习赛,因为比赛多,又要兼顾系上的课业,白晴花准备起来不免有些吃力,压力一直很大。
而在菁英盃开赛的前一个礼拜的辩论赛上,因为压力大且准备得不够踏实的缘故,白晴花在冠亚赛里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这个错误令对方找到了漏洞,一个劲地攻击她这点,以致於在比赛结束後,他们这队以一比二的成绩败给了对方队伍。
不败传说就此结束。
白晴花对此感到很自责,虽然学长姐与社员们都安慰她,说不怪她,可这几日累积下来的压力夹带着自责感一下子爆发了,在比赛结束後,她立马跑出赛场找了个无人的空地蹲下来大哭了一番。
正哭到一半时,只听见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後缓缓来到她的面前。
那人见状也蹲下来,一只手放到了她的肩上,清冷的嗓音里带着无奈与安抚的意味,道:“别哭了。”
白晴花闻言抬起头来,透过一双泪眼,他的模样在她眼里便不是那麽清晰,她一见了他便一个劲地说:“丁穆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丁穆谦见她哭得鼻子和眼睛都通红一片,心头不由微微地揪了起来,扣着她肩膀的手愈发用力,道:“不用觉得抱歉,没有人会怪你,比赛本就有输赢,输了这一场,下一场再赢回来就好了。”
“可是我……”眼泪不停地从眼角冒出来,白晴花怎麽也止不住,即便听他这麽说,她却还是觉得自责,道:“对不起,对不起……”
丁穆谦见状皱起眉头,故意冷声说:“别再说对不起,再说我真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了。”
白晴花闻言委屈地皱了皱鼻子,有些语无伦次地道:“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你肯定讨厌我了,你是不是……”
话还没完,只觉扣着她肩膀的那只手忽然一个用力,将她的身子猛然向前拉,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便栽进了他的怀里。
清新的淡香在顷刻间包围住她,他一手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背,安抚地轻轻拍着,另一手则扣着她的後脑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
他将薄唇凑到她的耳边,开口,清冷的嗓音带着无奈的笑意,道:“谁说我讨厌你?我喜欢你,笨蛋。”
白晴花闻言一愣,顿时就不哭了,睁着迷蒙的泪眼抬眸看他,道:“你、你说真的?”
丁穆谦垂眸看了她半晌,随即唇角一勾,缓缓地笑了,似暖阳融化遍地冰雪,她从来没见他露出这麽温暖的笑。
於是她一下子就傻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丁穆谦见状放开了她,双手捧着她的脸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痕,道:“哭完了?那可以走……”
话还没完就被她打断:“丁穆谦,我也喜欢你!”
丁穆谦闻言一愣,复又笑了,应了一声:“嗯。”
他站了起来,朝她伸出手,待她将手放在了他手上後,便微微用力一把将她拉起。
温暖的手掌紧紧包裹着她娇小细软的手,只听丁穆谦淡笑道:“走吧,大家都在等了。”
话完,正欲拉着她走,却反被她用力拉住了。
回头一看,就见她正仰头看着他,面上神色紧张又娇羞,道:“丁穆谦,你这是什麽意思?”顿了顿,低下了头,道:“我、我们这样,算、算是……”
丁穆谦挑了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算是什麽?”
白晴花憋了憋,豁出去了道:“算是男女朋友吗?”
话完,丁穆谦却没有说话。
当白晴花紧张地抬头看他时,就见他唇边带着和煦的笑意,看着她的目光格外温和,道:“当然,不早就是了吗?”顿了顿,笑意加深,“都亲过了。”
白晴花:“……”
她闻言瞪大双眼,原来他记得!既然记得为什麽装作什麽都没发生的样子?!
不过他刚刚说,他们早就是男女朋友了?呿,她啥时答应他了……
不过虽然是这麽想,但她的唇角却不由自主的大大扬起。
丁穆谦见状微微收敛起笑容,挑眉道:“可以走了?”
白晴花抬头看他,被他牵着的那只手也牵紧了他,只见她面上巧笑嫣然道:“嗯,走吧。”
而辩论社众人见这两人一前一後追着跑了出去,最後却手拉着手走了回来,纷纷心想,卧槽,他们是不是错过什麽了……
白晴花此时也正看着身旁这个紧紧牵着她的男孩,心里忍不住想,她曾经对於感情的事既胆小又别扭,想追求又害怕受到伤害,可是此时此刻却突然有一个念头——
如果是他的话,那他们应该可以手拉着手走得很远吧?
如果是他的话。
察觉到她的目光,丁穆谦也垂头看了过来,道:“怎麽了?”
“没事。”白晴花笑盈盈地道,突然很是好奇地问:“对了,你从什麽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我怎麽都没发现你喜欢我!你今天跟我告白时吓了我好一大跳!”
丁穆谦闻言面色淡淡地道:“因为你笨。”
白晴花:“……”这不是笨不笨的问题好吗?就你这面瘫脸鬼才看得出来呢!
於是白晴花又不甘示弱地道:“那你喜欢我哪里呀?”
丁穆谦闻言一愣,一手摸着下巴像是认真地在思考的模样,嘴里同时喃喃地道:“是呀,我喜欢你哪里?你这麽笨。”
白晴花:“……”
她抬眸瞪着他,道:“丁先生,你再说我笨的话,很容易失去我的!”
丁穆谦闻言瞬间沉了脸,语带威胁地说:“以後不许说这种话。”
白晴花:“……我错了。”
虽然她变成了他的女朋友,可白晴花老觉得他们之间压榨与被压榨的关系在未来还是不会变……
虽然觉得心累,但……也只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