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喜雨
溢满的元宝、金叶子及铜钱三大货币,直接让花朝红了眼。如此富裕的账号,是花朝前世有钱也不舍得全往游戏里送的。
花朝一下得了个能在乱世中保自己一命的金手指,心情大悦。逛完,她点击右上角的叉关闭系统,笑容满面地过去听课。
正好讲到如何识天象的部分,文司宥问了学生今夜天象为何意。有的学子说:“黑云遮月,实在不祥。”
学子乙:“方才还是满天星辰,夜风一吹,黑云遮星蔽月,莫不是凶兆?”
文司宥看向花朝,问:“花学子认为呢?”
花朝预判了文先生的预判,显出从寝舍中拿出的油纸伞,回道:“黑豕过河,确实该防。”
学子甲:“什么是黑豕过河?”
季元启 get 了花朝的话,一番惊喜,他先是向同砚做出解释:“说白了就是会有雨。”他欣赏地看着花朝,“可以啊,这种民间俗语你都懂。”
花朝:“小时候总会有些出海的渔夫向我教授这类知识。”
此外,前世还在游戏里得到了科普。两世记忆,不得不懂。然而,学子们还没能从先生这儿得到详细的传授,一道白电一道惊雷,前一刻才聊起的雨,下一刻便如约而至。
学子甲:“不是吧?真下雨了!”
文司宥笑说:“时候不早了,一会儿观星楼也要落锁,诸位学子记得赶在宵禁前回寝。”
下课了嘛,道理学子们都懂,但是——
学子乙:“文先生,这正下着大雨……”
文司宥也善解人意,点了点头,温馨提醒道:“诸生莫贪雨,尽早回屋,以免染上风寒。”
学子们心都凉了,敢情这雨他们淋定了呗。
此时,季元启嘟着嘴找花朝抱怨:“你怎么拿伞时不叫上小爷啊?”
花朝一笑,慷慨地献出伞,“诺,拿去用吧。”
季元启一脸懵懂地接过伞,问:“你怎么办?”
“我还有伞。”花朝回答。
学子们没伞,很快就跑下了楼,提起袖子,手举过头部,狼狈奔跑。而季元启,也在花朝的催促下,一步一回首地慢悠悠离开,与同砚们一同到山下的房屋里避雨。
看着花朝两手空空的,文司宥戳穿她:“花学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带了两把伞的模样。”
“有啊。”花朝笑着对他说,“先生不是也带了把伞吗?”
文司宥一愣,又立即听懂了花朝的意思,笑说:“为师的伞可不便宜。”
“还望先生能允学生先欠着这人情,日后先生若有需要,学生定在所不辞。”知道文司宥不会拒绝,花朝便学着游戏中的他,一言不合地欠下人情。
“好。”文司宥走去拿起放在一角的伞,“云中郡主的话,文某记下了。”
是的,这并非师生间的交易,而是大景的云中郡主与文家家主之间的交易。两人都心知肚明,文司宥会想尽办法让这个人情所带给他的利益最大化,巧了,花朝也这么想的。
伞不大,按理只够文司宥一人用。他或许也没算到这位花家少主如此不客气,放着自己的伞不用,硬要来和他挤一把伞。
不,不是没算到。
“噫一一先生慢些走。”
春雨绵绵,又是在夜里行走,这山路总归是不好走的。花朝一个不小心,脚一打滑,要不是手疾抓住文司宥的衣袖,她便要成为大景首个亲身实验自由落体的勇士了。
文司宥不恼不怒地先是看到花朝那有惊无险的表情,而后才注意到被她扯皱的袖子。传闻里,江南水乡出身的云中郡主就如花家家徽那朵莲花般,高尚、洁白,出淤泥而不染。
他不是没见过她。那年文司宥作为文家家主前去南塘视查产业,在街头叫卖的云中郡主,虽不过十来岁,却也不亚于传闻半分,甚至,更叫人只可观而不可亵玩。
可现在一一
看着身旁死抓自己袖子不放的小学子,哪还有大家闺秀的模样?文司宥难以置信,才短短几年,一个人的变化能如此之大?
这样与传闻毫无关联的花家少主,在见到前,甚至不在文司宥的计算之中。
那些大人们有一点确实是对的,这枚乱子,为局中变数。
“呵。”
听到撑伞之人轻笑一声,花朝循声抬头:“文先生?”
“这是今年开春以来的第一场雨,却也是迟来的春雨。”和游戏一样,虽然听的时候觉得莫明奇妙,但过后就会发现,文狐狸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废话。
花朝回想了一下来书院时,途中的所见所闻。农民忧愁地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一边哀叹,一边弯腰下田,嘴里还念叨着:“这雨再不来,就要误农时了啊。”
前世今生,花朝都未种过这种传统的农田,最多也只在新闻报道中了解耕地的艰苦。但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这种传统耕种模式很快就被代替掉了。
播种、洒药、收割等一系列操作已转为机械化,需要雨便来场人工降雨,需要光便将云层打散,需要在冬季也能存活,便有了温室大棚……而这些,是封建时代的百姓难以想象的。
“花学子,想什么呢?”文司宥打断了花朝的思绪。
但多亏了文司宥提了这一嘴,花朝有了新的打算。
她笑回:“多谢先生指导,学生受益匪浅。”
“哦?花学子可是想到了什么?”文司宥问。
“这雨晚到已成定局,秧苗已插,只得尽人事待天命了。学生尽量在下一季度向先生交出答卷。”
待他们走到山脚下时,雨也渐渐停了,一座座楼阁的屋檐还挂着水滴。山上泥土与嫩草的芬芳伴他们一路,自上而下的,再由一阵春风送往花亦山下的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