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村长和他的十一个孩子（小小说）

    四十多年前，小林被下放到了湘南农村。小林下放落户的村子，盛产黄花、槟榔竽、烤烟、生姜经济作物，富庶一方。但民风淳朴，村民温婉善良，勤劳节俭。可谓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大家都好似与世界无争，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小林的房东男主人年纪大约五十开外，还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姓梁，大家都叫他老梁。

    小林到不久，发现他们家有个奇特的现象：傍晚时分，只要老梁一声叫唤：点名啰！忽然，就从村里的各个角落，四面八方，大大小小跑出六七个孩子，一个个都垢头黑面。大伙排成一条，老梁喊：四狗，到！五狗，到！六凤，到！七狗，到！八凤，到！九狗，到！十狗，到！

    见这阵势，小林就问村长老梁，你们家还开了幼儿园呀？老梁哈哈大笑：开么子幼儿园啰，这都是来我家要饭的。要饭的，是当地对小孩子的贱称，与名字叫四狗、五狗一样，当地有个习俗，名字越贱越好养。呵呵，这些四狗八凤什么的，原来都是老梁家的孩子。

    后来，老梁告诉小林，他们家一共生了十一个孩子。男孩就叫二狗四狗，女的就叫大凤六凤，以此类推，按出生先后大小排序。大凤是老大，一个女孩子，今年二十岁。由于要帮助带弟弟妹妹，上学晚，十九岁才高中毕业，后来做了代课老师。二狗三狗都是男孩，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六岁，分别在上高中、初中，都在学校寄宿，周末才回家。

    一到周末，大凤、二狗、三狗都回来了，老梁家就更热闹了。一到吃饭，除还抱在怀里的小凤，其他的都是夹几片萝卜干，端着一只碗盛些米饭或红薯，在门口前一字排开，席地而坐，好似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搭帮老梁是村长，各方面有点小油水，孩子们还能吃饱饭，但也仅此而已。尽老梁家也种了一些能来钱的诸如槟榔竽、烤烟、生姜等经济作物，但子女多，开销大，生活依然十分困难。衣服都是大的穿了小的穿，上面尽是补丁。冬天大都身上穿一条薄裤子，光着脚丫，每人穿双土布鞋，有的还磨出许多小洞，小脚丫都露出来了。

    一到傍晚，老梁点完名，就不再管他们了。有时点名还能到齐，有的候缺一两个，老梁也不去找，第二天点名又回来了。点完名，孩子们又到外面去野了，谁沒回来睡觉，也不知道。好多次晚上，小林发现老梁家的孩子就衣睡在自家的柴堆上。同时，小林还发现一个惊奇的现象，尽管放羊似的，老梁家的孩子从不生病。

    但有一点孩们还是幸运的。到了上学年龄，就算是为带弟妹耽误了，年龄大一点，老梁都会送孩子们上学。除非某个孩子不愿意读，只要能读，都能读到高中，甚至大学毕业。

    二狗跟小林关系比较好。周末放学回家，喜欢找小林聊天。他将学校的一些事情讲给小林听，小林也告诉他外面的一些事情。二狗喜欢看书，从小林这里借了好多书，诸如《水浒传》、《红楼梦》四大名著他都借去看过。他说他喜欢文学，长大后要做文学家。

    两年后小林应征入伍，离开了这个村庄。后来听人说，自从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老梁家十一个孩子中，有大凤、二狗、四狗、六凤，七狗、九狗、小凤七个儿女考上大学。其中二狗考上中山大学文学系，真的圆了自己做文学家的梦想。后来毕业后分配到家乡县里文化馆，从事专业文学创作，出了不少作品。其实历史小说《大唐东去》还评上了国家级文学奖。七狗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政府部门工作，听说后来还做了市长。

    三狗、五狗、八凤、九狗留在了农村。改革开放后，他们靠勤劳致富，生活过得幸福甜蜜。听说八凤嫁给了一位退役军人，后来夫妻俩开办了一家大型养猪场，并在此基础上，还开办了一家肉食加工厂。搭建了养、产、供、销一条龙的经营模式，成了当地的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