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二年级·密室与蹊跷
桃金娘瞪大眼睛望着他们。
“你还活着。”她扫兴地对哈利说。
“没必要用这么失望的口气说话。”哈利板着脸说,一边擦去眼镜片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和黏液。
“噢,是这样……我一直在考虑,如果你死了,欢迎你和我共同使用这个抽水马桶。”桃金娘说,害羞得脸变成了银白色。
“哈哈!”他们离开盥洗室,走向外面空荡荡的走廊时,罗恩说道,“哈利!我觉得桃金娘喜欢上你了!金妮,你有了竞争对手啦!”
可是,金妮的眼泪仍然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无声地从面颊上滚落下来。
洛拉擦掉她的眼泪:“好了,金妮,真的别哭了。”她拥抱了一下金妮,“不会有人受到任何永久性伤害的。”
“现在往哪儿走?”艾维斯问道。
哈利指了指前面。福克斯在前面领路,顺着走廊一路闪着金光。他们跟着它,片刻之后,发现自己来到了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外面。
哈利敲了敲门,然后把门推开了。
六个人站在门口,身上布满了淤泥和黏液,哈利和洛拉的长袍上还沾着血渍。一时间,四下里一片静寂。突然,两声尖叫——
“金妮!”是韦斯莱夫人,她刚才一直坐在炉火前哭泣。她猛地跳起来,后面跟着韦斯莱先生,两个人同时伸出双臂,搂住了他们的宝贝女儿。
“小凤凰——”这个是塞西莉亚。她哭泣着站起来,把洛拉揽到怀里,艾伦在旁边轻轻拍着妻子的背。
“妈妈,”洛拉艰难地问,“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是邓布利多先生把我们接过来的。”艾伦回答她,仔细地看着她浑身上下哪里有伤口,“他告诉了我们一些关于密室的事情——你还好吗?为什么身上有这么多血迹?”
“嗯……是密室里那个东西的。”洛拉简略地说。
然后,三个男孩子都被韦斯莱夫人紧紧地搂到了怀里。艾维斯看上去呼吸困难,哈利脸涨得通红。
洛拉在塞西莉亚怀里幸灾乐祸地窃笑。
“你们救了她!你们救了她!你们是怎么做的?”
“嗯……你需要我像韦斯莱夫人这样一下吗?”塞西莉亚低下头悄声问。
“不,不用。谢谢你,妈妈。”洛拉抽了抽嘴角。
“这也是我们大家都想知道的。”麦格教授虚弱无力地说。
韦斯莱夫人松开了哈利,哈利迟疑了片刻,走到书桌旁,把分院帽、镶着红宝石的银剑,以及里德尔那本日记的残骸,一样一样都放在桌上。洛拉想起自己口袋里的蛇怪毒牙,把它也放到了桌上。大家都大抽一口凉气。
随后,哈利开始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他们听。他讲了大约有一刻钟,大家听得十分专心,房间里鸦雀无声。他讲到,他总是听见那个游魂般的声音,赫敏费尽心思,终于发现他听见的是一条蛇怪潜伏在水管里的声音;他还讲到,他、罗恩和洛拉曾经跟随蜘蛛进入禁林,阿拉戈克告诉他们蛇怪的最后一个牺牲品是在什么地方遇害的,于是他便猜到。哭泣的桃金娘就是那个受害者,而密室的入口很可能就在她的盥洗室里……
“很好。”他停顿下来时,麦格教授鼓励他继续往下说,“这么说你们发现了入口在哪里——我还得补充一句,你们一路上违反了一百多条校规——可是你们究竟是怎么从那儿死里逃生的呢,波特?”
于是哈利继续往下说,他告诉他们,艾维斯怎样和他们一起下去,洛拉怎样提前醒来——然后不可避免地讲到了“避难所”。
麦格教授自豪地看了洛拉一眼。
哈利接着讲福克斯怎样及时赶到,分院帽怎样赠给他宝剑。可是接着,他的声音变得迟疑了。
接着,哈利本能地把目光投向了邓布利多,洛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校长淡淡地微笑着,火光在他半月形的眼镜片上飞快地一闪。
“我最感兴趣的是,”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伏地魔是用什么办法迷惑金妮的,因为据我的消息来源显示,他目前正躲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里呢。”
“什——什么?”韦斯莱夫人用惊愕的声音说,“神秘人?迷惑了金妮?可是金妮不是……金妮没有……是吗?”
“伏地魔,”艾伦显得忧心忡忡,“是你们这里的一个魔王,对吗?”
“没关系。”洛拉安慰他,“最近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都是这个日记本在作祟,”哈利赶紧说道,一边抓起那半本日记,拿给邓布利多看,“是里德尔十六岁的时候写的。”
邓布利多从哈利手里接过日记本,目光从他长长的歪扭的鼻子上射下来,专注地凝视着那些湿乎乎的、被烧焦的纸页,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的光。
“真了不起。”他轻声地说,“不用说,他大概可以说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学生。”
他转过身。面对着韦斯莱夫妇,他们俩都显得十分困惑。
“很少有人知道伏地魔以前曾叫汤姆·里德尔。五十年前,在霍格沃茨,我亲自教过他。他离开学校后就失踪了……周游四方,足迹遍及天涯海角……在黑魔法的泥潭中越陷越深,和巫师界最邪恶的家伙混迹在一起,经过许多次危险的魔法变形,最后作为伏地魔重新出现,人们已经很难再认出他来。几乎没有一个人把伏地魔同曾在这里念过书的那个聪明、英俊的男生学生会主席联系起来。”
“可是金妮,”韦斯莱夫人问,“我们的金妮和——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的日——日记本!”金妮抽泣着说,“我一直在——在上面写字,整整一年,他不断地给我写——写回话——”
“金妮!”韦斯莱先生惊得目瞪口呆,说道,“我难道没有教过你吗?我一直怎么跟你说的?永远不要相信任何能够独立思考的东西,除非你看清了它把头脑藏在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不把日记本拿给我或你妈妈看看?像那样一个可疑的东西,显然充满了黑魔法!”
“我——我不知道,”金妮仍在伤心地哭泣,“我在妈妈给我的一本书里发现的。我——我以为有人把它夹在那里,忘记了……”
“韦斯莱小姐应该立刻到校医院去,”邓布利多不由分说地插嘴道,“这对她来说是一场痛苦的折磨。学校不会给她什么惩罚的。许多比她年长、比她足智多谋的巫师都被伏地魔蒙蔽了。”他大步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了,“卧床休息,或许还应该再喝上一大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奶,我一向觉得那对改善我的心情很有好处。”他说,一边低头慈祥地冲金妮眨眨眼睛,“你会发现庞弗雷女士还没有睡觉。她刚才在分发曼德拉草药剂——我敢说,蛇怪的受害者们随时都可能醒过来。”
“赫敏好了,对吗?”洛拉高兴地问。
“没有造成任何持久性的伤害。”邓布利多说。
韦斯莱夫人把金妮领了出去,韦斯莱先生跟在后面,仍然是一副受了很大打击的样子。
“你知道吗,米勒娃,”邓布利多教授若有所思地对麦格教授说,“我认为,发生了这些事情,很值得开个宴会庆祝庆祝的。我能否请你去通知一下厨房呢?”
“行,”麦格教授干脆地说,也动身向门口走去,“波特、韦斯莱、曼达拉和沙菲克就交给你处理了,是吗?”
“当然。”邓布利多说。
她走了,哈利和罗恩不安地盯着邓布利多。洛拉和艾维斯一派茫然。
“我记得我似乎对你们俩说过,如果再违反校规,我就不得不把你们开除了。”邓布利多对罗恩和哈利说。
罗恩惊恐地张大了嘴巴。
“这就说明,即使是我们中间最优秀的人,有时候也只能说话不算话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继续说道,“你们四个人都获得了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还有——让我想想——对了,你们每人为自己的学院赢得了二百分。为沙菲克先生再加一百分,为了他不顾学院间隙英勇救人。”
事实上也没什么用。艾维斯耸了耸肩。
罗恩的脸顿时变成了鲜艳的粉红色,就像洛哈特送给大家的情人节鲜花,他的嘴巴也闭上了。
“可是对于这一番惊心动魄的冒险经历,我们中间有一个人却始终保持着惊人的沉默。”邓布利多又说道,“你为何这么谦虚啊,吉德罗?”
洛拉转过身,看见洛哈特站在房间的一角,脸上仍然带着那种暖昧的笑容。当邓布利多向他提问时,洛哈特东张西望地看邓布利多在跟谁说话。
“邓布利多教授,”罗恩赶紧说道,“在下面的密室里发生了一起事故。洛哈特教授——”
“怎么,我是教授?”洛哈特微微有些吃惊地说,“天哪,我还以为自己不会有多大出息呢!”
“他想施一个遗忘咒,结果魔杖向后发射了。”罗恩小声地对邓布利多解释道。
“我的天哪,”邓布利多说,摇了摇头,长长的、银白色的胡须微微颤动着,“吉德罗,你被自己的剑捅了一下?”
所以邓布利多你果然知道洛哈特是骗子吧!!洛拉和艾维斯在心中呐喊。
“剑?”洛哈特迷惑地说,“我没有剑哪。那个男孩倒是有剑,”他指着哈利,“他会借给你一把的。”
“劳驾,你们能不能把洛哈特教授也送到医院去?”邓布利多对罗恩和艾维斯说,“我想跟他们再谈几句……”
洛哈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出去。罗恩关门时,回头好奇地看了邓布利多和哈利一眼。
“能不能劳烦你们也暂时离开呢?”邓布利多问曼达拉夫妇。
“好的。”艾伦干脆地站起来。福克斯从邓布利多的肩头飞下来,悬空在他们前面。
“跟着它走吧。”邓布利多说,“它会把你们带去医疗翼……曼达拉小姐等会儿也会过去。”
曼达拉夫妇离开后,邓布利多走向炉火边的一把椅子。
“坐下吧。”他说。
哈利和洛拉挨着坐了下来,感到心里紧张得以形容。
“首先,我要谢谢你们,”邓布利多说,眼睛里又闪烁着光芒,“你们在下面的密室里一定对我表现出了绝对的忠诚。只有这种忠诚,才能把福克斯召唤到你们的身边。”
“这么说你遇见了汤姆·里德尔,”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说,“我可以想象,他最感兴趣的就是你……”
“邓布利多教授……”哈利突然开口道,“分院帽对我说——我在斯莱特林会很优秀。有一段时间,大家都以为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因为我会蛇佬腔……”
“哈利,你会蛇佬腔。”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是因为伏地魔会蛇佬腔。他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最后一个继承人。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他在给你留下伤疤的那天晚上,把他自己的一些法力也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他不是有意这么做的,我可以肯定……”
“伏地魔把他自己的一部分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哈利惊讶得目瞪口呆。
“这么说我应该在斯莱特林的。”哈利绝望地盯着邓布利多的脸,说道,“分院帽可能在我身上看到了斯莱特林的一些本领,它就……”
“把你放在了格兰芬多。”邓布利多不紧不慢地说,“听我说,哈利。你碰巧具有萨拉查·斯莱特林在精心挑选学生时特别看重的许多素质。他自己的一些罕见天赋,蛇佬腔……足智多谋……意志坚强……还有某种对法律条规的藐视。”他说,银白色的胡须又在微微颤抖,“可是分院帽把你放在了格兰芬多,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好好想想。”
“它之所以把我放在格兰芬多,”哈利用一种心灰意冷的口气说,“是因为我提出不去斯莱特林……”
“正是这样,”邓布利多说,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这就使你和汤姆·里德尔大不一样了。哈利,表现我们真正自我的是我们的选择,选择比我们的能力重要得多。”
哈利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完全呆住了。
“哈利,如果你还需要证据,确信自己真的属于格兰芬多,我建议你再仔细看看这个。”
邓布利多探身从麦格教授的书桌上拿起那把血迹斑斑的银剑,递给了哈利。哈利茫然地把它翻过来,红宝石在火光的映照下闪亮夺目。接着,他看见了,就在靠近剑柄的地方刻着一个名字。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只有真正的格兰芬多人,才能把它从帽子里抽出来,哈利。”邓布利多简单地说。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有一些细节我想问明白。”邓布利多手指交叉,垫着下巴,“为什么日记本只剩下一半了呢?”
“呃,嗯——”洛拉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把它烧了。”
“怎么烧的?”
“这么烧的。”洛拉竖起一根手指,上面燃起了一朵蓝色火焰。
邓布利多盯着跳动的火焰,洛拉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玩意儿好像和格林德沃的火一个颜色。
草。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说。他眼里闪起异样的光。
然后,他拉开麦格教授书桌的一只抽屉,拿出一支羽毛笔和一瓶墨水。
“好了,你们现在需要的是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我建议你们下去参加宴会,我呢,在这里给阿兹卡班写一封信——应该让我们的猎场看守回来了。我还要起草一份招聘广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他若有所思地说。
“我们又需要一位新的老师来教黑魔法防御术课了。天哪,这门课的老师消耗得真快,是不是?”
洛拉突然想起来接下来就到了卢修斯·马尔福的戏份——天哪,她可不想面对着那张冷冰冰的孔雀脸——于是她匆匆向邓布利多和哈利告别,前往了医疗翼。
在不久后,哈利也离开了。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盯着桌面。
洛拉维亚·曼达拉表现得实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刚刚遭受严重惊吓的十二岁小姑娘。
相反,她好像对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有着几乎是理所当然的态度,似乎早就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等等,是预言吗?
邓布利多突然想起来,好像是有过她会预言的传闻。
那么,有必要将她纳入计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