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月考之殇

    终于到了 9 月初，天气还是那么热，仿佛夏日的余威仍在倔强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楚星海和其余 5 人同学终于又去山月县二中上学了。

    楚星海忽然有些低沉地说：“其实我不太想读书了。”

    众人都十分好奇，齐声问道：“为什么呀？”

    楚星海支支吾吾的半天不想说，只是沉默着，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纠结和无奈。

    叶林夕着急地说：“星海，你倒是说呀，到底怎么了？”

    楚星海还是抿着嘴不说话，心里却在想：一是自己确实不算智商太高，成绩确实不太好；二是家里太贫困了，爷爷奶奶辛苦种着 10 亩地，确实挣不了多少钱。

    曹军伟拍拍他的肩膀说：“星海，不管什么原因，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呀。”

    张虎也跟着说：“是呀，有困难我们一起解决，别一个人闷在心里呀。”

    张萌萌和胡双柳也在一旁关切地看着他，希望他能说出原因。但楚星海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微微低下头，心里思绪万千，一行人就这样带着疑惑往校园走去。

    在新的学期选科的时候，楚星海毅然选择了理科。然而，他依旧沉迷于科学类的课外书，以至于经常在班主任巡视时被发现。

    月末考试结束公布成绩的时候，楚星海的成绩可谓惨不忍睹。语文考了 50 分（满分 150 分），数学考了 30 分（满分 150 分），英语考了 50 分（满分 150 分），物理考了 90 分（满分 100 分），化学考了 20 分（满分 100 分），生物考了 10 分（满分 100 分），六门功课满分 750 分，可楚星海总分仅仅只有 250 分。

    班主任得知这个情况后，脸色阴沉，立刻喊楚星海到办公室。楚星海忐忑地来到办公室，只见班主任坐在办公桌前，满脸怒容。班主任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响声在办公室里回荡，班主任愤怒地说道：“楚星海啊楚星海，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就物理考得还不错，可那又有什么用啊？其他的科目呢？语文才考 50 分，数学才 30 分，英语也才 50 分，化学 20 分，生物才 10 分！你这成绩简直是一塌糊涂！你到底有没有把学习当回事啊？你一门心思就知道看那些课外书，能当饭吃吗？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困难家庭的孩子，爷爷奶奶在老家辛苦种地供你读书，他们那么辛苦，你就这样回报他们吗？你不想想他们的付出，不想想你的未来吗？你这样下去能有什么出息？难道真的要去工地干苦力吗？你就不能有点上进心，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好好提升自己的成绩吗？你好好想想，你这样对得起谁？”

    楚星海低着头，沉默不语，满脸羞愧之色，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无比。他的眼眶渐渐泛红，满心都是愧疚和自责。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在各种平时的小考试中，楚星海的各科成绩依旧毫无起色，依旧是那么的一塌糊涂。他每次拿到试卷，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原本明亮的眼睛里也常常布满了沮丧的神色。各科老师看着他那丝毫没有进步的成绩，渐渐地都对他失去了信心，无奈地选择了放弃他。

    班主任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无可奈何，最终把他调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班主任那原本还带着些许期待的脸上，此时已被失望所笼罩，他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无奈和叹息，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并且似乎已经对他不抱任何希望了，只要他不打扰其他人学习，无论他在课堂上做什么都不再去过问了。

    同学们也开始渐渐疏远这个成绩差得离谱且家庭贫困的楚星海，仿佛他是一个被遗忘的存在。他那瘦弱的身影在教室里显得那么孤单，平时总是微微低着头，神情落寞，走路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拖沓。在班级里，他常常形单影只，感受着那份被冷落和忽视的孤独。

    然而，唯有来自其他班级的五个同村朋友，还依旧和他保持着友好的相处。他们没有因为楚星海的现状而嫌弃他，在他最落寞的时候，依然陪伴在他的身边，给予他仅有的温暖和支持。楚星海在这冰冷的环境中，也唯有从这五个朋友身上，才能找到一丝慰藉和依靠。他每次和他们在一起时，脸上才会露出难得的笑容，眼睛里也会重新闪烁着光芒。

    到了十一月末的时候，那场月考如一场冰冷的风暴席卷而来。当成绩公布的那一刻，楚星海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呆呆地望着那一个个惨不忍睹的数字，语文仅仅可怜的 20 分，那单薄的数字像是在无情地嘲讽着他；数学更是低到了可怜的 15 分，仿佛在狠狠地打击着他的自尊；英语也才只有 10 分，那鲜红的数字如针尖般刺痛着他的眼睛。唯有物理，像是他最后的倔强，考了 90 分，可这也无法掩盖其他科目的惨状，化学仅仅考了 5 分，生物也不过 10 分，而总分加起来仅仅只有 150 分。

    班主任得知这个成绩后，又一次神色凝重地把楚星海喊到了办公室。这一次，班主任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愤怒与焦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然而这种平静却更让人感到压抑。他缓缓地开口说道：“本来，我是真的不想再管你了，这也许真的是我最后一次找你了。你知道吗？高二年级有整整 1500 名学生啊，而你这次的成绩却已经排到了 1470 名。我们到高三还会进行会考，学校最后 50 名是连毕业证都拿不到的啊，你现在已经是倒数第 31 名了。你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你实在不想念，我劝你啊，趁早辍学吧，放弃吧，一年五千的学费用来买点吃的穿的难道不好吗？”楚星海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脸庞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惨白无比。他低垂着头，额前那凌乱的发丝无力地晃动着，仿佛也在诉说着他的无助。他紧紧地抿着嘴唇，那嘴唇几乎要被他咬出血来。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那微微颤抖的拳头显示出他内心极度的不平静，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情绪。此刻的他，心情复杂到了难以言喻的地步，内心如同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有痛苦，有自责，有悔恨，有迷茫。沉默了许久许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知道了。”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他灵魂的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无奈，还有那深深的迷茫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