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晦气的早晨
林姝被拉着，去了商场三楼的一家毫不起眼的小门店。
蒋菲尔推开木制的门，露出里面昏暗的通道。
林姝迟疑，蒋菲尔冲她招手：“走啊，跟我来。”
“里面是酒吧吗？”林姝站在外面，面对蒋菲尔的邀请一动不动。
蒋菲尔疑惑：“我大晚上带你去这种地方干嘛？你今天还是才转来的第一天，我脑子有病啊去那种地方”
林姝悬着的心放下来。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电量，完全够应付今天晚上。
于是林姝将书包往肩上提了提，抬脚跟上蒋菲尔。
这个通道很窄，几乎只能勉强容纳两个人并肩走。两边的墙贴了瓷砖，不知道上面沾了什么，总感觉空气里的怪味是从那上面散发出来的。
林姝下意识地攥紧书包肩带，感觉在这么黑的环境下走了很久，她忍不住问：“还有多久到啊？”
蒋菲尔说：“马上就到了，你怕黑啊？”
林姝的自尊心瞬间作祟，嘴比脑子先反应过来：“当然不是，我要是怕黑就不会一个人放学回家了。”
“是吗？”蒋菲尔的语气里完全是不相信，林姝珊珊：“肯定的呀。”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就像蒋菲尔说的，过了没几分钟，林姝看见前面的拐角的地方出现了亮光。
蒋菲尔说：“到了。”
过了转弯，林姝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家茶店，里面坐了很多人，很多都在沉默的敲击自己面前的电脑。
整个茶店的灯都是暖暖的黄色，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茶叶味。
林姝问：“这是哪儿？”
“这是茶吧。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
林姝环视四周，发现不少同校的高三生也在这儿，桌上摆着几堆资料。
蒋菲尔悄悄贴近林姝，道：“我要是想找个地方自习了，一般都来这儿。这里晚上十二点关门，早晨九点开门，周六周天就能来这儿。”
林姝看着一排排藤椅背后摆着颜色浅淡的小花，从玻璃往外看，就能看见楼下川流不息的闪灯，那些是在路上奔驰的汽车，前后灯交替着，逐渐和旁边的高楼里露出的灯光混为一体。
茶吧偶尔传来轻轻的翻书声，林姝和蒋菲尔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从书包里拿出练习册。
蒋菲尔说要请林姝喝果茶，林姝点了一杯最便宜的。
蒋菲尔眉眼弯弯：“你是在替我省钱嘛？我平时零花钱还挺多的，今天你不用刻意帮我省着。”
林姝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说：“我倒是没有故意帮你省着，只是我喜欢这个水果，所以就点了这杯。以后有空再来，我请你。”
蒋菲尔笑道：“那说好了啊，以后等你请我。”
林姝承诺道，好。
蒋菲尔拿出手机，将一只有线耳机递给林姝，林姝戴上，里面传来鼓点清晰的音乐。
蒋菲尔低声说：“我平时就喜欢听着歌刷题，感觉就没那么枯燥了，怎么样，你喜欢这首歌吗？”
林姝点点头。
蒋菲尔满意，于是贴着林姝在自己练习册上勾勾画画。
两杯热茶被端上来的时候，两人正奋笔疾书，看谁先做完数学作业。
坐在她们背后的高三女生终于忍无可忍，扯下耳机冲她们低吼：“你们能小声点吗？”
蒋菲尔和林姝抬头，这才发现，刚才因为比赛太激动，做题的时候忍不住叫出声，周围一圈人看她俩的眼神，满满的全是嫌弃。
蒋菲尔和林姝对视一眼，和高三的女生道歉后，头埋低下去。
好半会儿都没听到对方有别的动静，林姝悄悄抬头看将菲尔，发现对方也在偷看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看到对方的窘态，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蒋菲尔撞林姝胳膊肘：“叫你小声点。”
林姝做了个拉锁的动作。
时间飞逝，林姝刚做完试卷，妈妈的电话就打来。
林姝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半了，于是连忙收拾东西，说自己马上回家。
蒋菲尔站在一旁，陪着林姝将课本装进书包。
林姝和母亲还在电话里聊着，两个小女孩顺着来时的通道往外走，走到大门时，蒋菲尔忽然趴在林姝肩上冲着手机大喊：“老板，再来碗泡面。”
林姝吓个半死，着急忙慌的冲母亲解释自己没去网吧。
草草挂断电话，林姝看着笑的直不起腰的蒋菲尔，有些生气，但也明白对方只是开了个自以为好笑的玩笑，只是自己觉得不太舒服。
蒋菲尔笑够了，笑盈盈的问：“林姝，你家住哪儿？”
林姝将眼镜往上推了推，说：“离学校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
蒋菲尔满眼期待：“那我以后有空能去你家玩吗？你要是愿意也乐意来我家玩。”
林姝不怎么排斥，于是点头答应。
她们在楼下的路口分手，蒋菲尔穿过红绿灯，在阑珊的尽头下冲林姝挥手作别。
林姝觉得，现在看上去，蒋菲尔还挺有意思的。
看着自己身上还套着蒋菲尔的短袖，林姝觉得，蒋菲尔或许会是自己在这个学校第一个朋友。
回到家，外婆将林姝深身上的校服褪下拿去洗。
妈妈早就上床睡觉，林姝坐在茶几上，吃着外婆特意留的夜宵。
外婆在阳台晾衣服，问林姝今天过得怎么样。
林姝嘴里塞了好多东西，含糊不清的说，过得还不错。
外婆在阳台开心极了，问林姝明天要不要带些家里的小零食去学校，给那些新认识的朋友一起分享。
林姝差点被饼干噎到，灌了好大口果汁，说哪有这么快就和别人成为朋友的？这才开学第一天。
外婆笑呵呵的，叮嘱林姝明早上学，记得一定要把别人的校服还给人家。
林姝将自己今天新买的校服拿出来，回答外婆，说，知道了。
第二天，林姝起了个大早，以为自己一定能比外婆更早起来，想着自己趁着这点时间能做出早饭，到时候外婆看见了，一定会夸自己，想着就开心极了。
她拉开门，看见外婆正在厨房熬着小米粥。
外婆看见林姝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笑呵呵的叫林姝快去洗漱，粥还要再晾一会儿吃。
林姝对外婆第二天起床的时间产生了好奇。
悠闲地吃了个早饭，外婆帮林姝将洗好的校服装进书包。
出门前，又给林姝塞了个苹果。
林姝幸福的冲门里的外婆摇手，叫外婆赶紧去休息。
外婆说：“我们的姝姝是小狗，一会儿外婆还要给姝姝收拾她的小狗床。”
林姝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逃也似的飞奔下楼。
夕水为数不多空气极好的日子，在林姝转学第二天碰上了。
空气很清新，即便风还是有些大，但再也看不见飞沙走石的情况。
天上挂着亮闪闪的太阳，路上遇见了两只流浪的小猫，虽然有点脏，但都是肥嘟嘟的。
林姝晃了晃手里的苹果：“你们不喜欢这个，我就不给你们吃了。”
两只小猫喵喵叫几声，林姝当着它们的面，狠狠啃一大口。
这一路上，一抬头都能看见有小小的喜鹊在树上跳。
于是林姝一直到学校门口，都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有好事发生。
然后她就被拦在校门口了。
。
林姝快要翻白眼：”我今天穿了校服，你看清了没？“
昨天那个拦着她的男生神气的站在她面前，质问到：“你头发过肩了，为什么没扎起来？你到今天还没看校规？”
林姝：？
这人tm有病吧！
林姝深呼吸，为了不给班上扣分也是拼了。
她重新在脸上挂起假笑，问到：“那我现在把头发扎起来行不行？我的确是不知道这条校规，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犯了，好不？”
男生冷笑：“口头上说的好听谁都可以，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记到心里去了？几班的？”
林姝拼命压着火气：“同学，我真的就今天没扎头发。我知道有这条校规，以后肯定得遵守呀。你没必要抓着这么点小事，斤斤计较这么久吧。”
“小事？”男生怪叫：“就这个小事，你作为一个学生都做不好，你觉得你的学习就能好吗？”
林姝气炸了，她看见远处走来的老师，在男生面前大声嚷嚷：“行啊。你还搞成绩歧视是吧。行啊行啊，你们学生会的人全是成绩好的尖子生、了不起了是吧，老子现在当着你的面把你看不顺眼的头发剪了，这下你能满意了吗？”
趁着在场所有人没反应过来，她操起保安室窗台里的剪刀，一刀剪短自己脸侧的一片头发。
围观的女生被吓得惊呼。
早已察觉不对的值班老师终于姗姗来迟，大喝：“怎么回事？”
林姝手里的剪刀被人眼疾手快地夺下，而找茬地男生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姝看见站在老师身边地霖书。
霖书也看见林姝正望向她，霖书轻轻垂下眼。
了解了事情原委地值班老师皱着眉，叫霖书调整值班学生，自己将林姝和那个男生叫走了。
跟上老师之前，林姝特地看着自己地同桌，她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调换执勤的纪律部人员，丝毫没多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