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千山暮雪
李适又来到了辰州。
这一次，他弥补了上次未能与挚友把酒言欢的遗憾。
“水生，真的是你？”
王焕大步流星的奔来。
“焕哥儿，别来无恙！”
比起一年前那匆匆一瞥，王焕更富态了，举手投足，慷慨豪迈。
王焕眼中的李适，却跟十年前没什么两样，依旧身形消瘦，一脸木讷。
“这是嫂子？”
王焕身后还跟着一个姿容绝美，身材高挑，气质端庄秀丽，温婉素雅，怀抱婴儿的黄衣女子。
“水生，你当叔了！”
王焕笑着接过女子怀里粉雕玉琢的婴儿，凑到李适面前。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王历！”
一番寒暄，众人这才进了厅堂。
看见李适腰间的酒葫芦，王焕直接让人上了一桌好酒好菜。
“四哥，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山上的日子还是那样单调、枯燥、乏味，每日挑水，种药，打坐……”
李适也说起这些年大燧峰的变化。
得知大燧峰只剩下李适一人，王焕很是忧心。
而且李适到了这个年龄，才炼气第二层，仙道已然无望。
“哈哈，我的情况，已经在信里跟你说了，最近一年，镖局也没有再扩张……
“因为你嫂子怀孕，产子，我一直在家陪伴。有了妻儿，我的全世界就是他们娘俩，再也容不下其他，要不是生计所迫，我都想关停镖局，跟你嫂子隐居山林……”
王焕则说起这一年来的家长里短，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水生，这是你嫂嫂远房的表妹，长相甚美……”
见李适喝得微醺，王焕借着酒胆，让人将一个身形窈窕，容貌清丽的少女领了过来。
“焕哥儿，你忘了咱们年少时的志向了吗？”
李适苦笑着起身，离开了王宅，孤身走向苍茫的大山深处。
“水生，你这又是何苦呢？”
王焕站在城头，望着那道消失在皑皑大雪中，单薄而孤绝的身影，一声长叹。
……
大雪浇头。
寒风灌耳。
不知不觉，李适便走到了十里铺。
“孙掌柜，打一壶酒。”
李适从怀里掏出十文钱，在柜台上一字排开。
“李老弟，外面冷，快进屋喝两盅……”
厚厚的门帘掀开，露出一张洋溢着幸福和些许醉意的圆脸。
孙掌柜虽然已经满头白发，但近来气色却越来越好了。
“打一壶酒就走！”
李适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站在门外，任由脸上风雪乱卷。
孙掌柜看出李适心里不痛快，只好将酒葫芦灌满。
可正当他想喊屋里的女婿打包些饭食，李适却已经不见了。
“哎，当年我要是有他这般毅力，指不定……”
望着桌子上那排列整齐的十枚铜钱，孙掌柜一脸苦笑。
李适将酒葫芦挂在竹杖上，步履轻盈的朝着山里走去。
千山暮雪。
寒风如刀。
李适却浑然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孙掌柜的酒，很烈，烈得像雪。
雪。
大燧峰也在下。
但即便是大雪齐膝，李适依旧挑着水桶前往大盘峰挑水。
“李师弟，下这么大的雪，你也不休息吗？”
梁天罡盘坐在泉眼不远处的一块山石上，淡淡的开口。
“下这么大的雪，正好赏景。”李适笑了笑，诧异的抬头看着对方，“师兄难道也是出来赏雪的吗？”
“应该是吧！”
梁天罡神色始终严肃，冷峻。
“那就我不打扰师兄赏雪了！”
李适见对方没有谈话的兴致，也识趣的挑着水走了。
“此人心如磐石，可惜，天资平平……”
梁天罡望着李适的背影，一声轻叹。
等李适走远后，梁天罡才回头淡淡的道：“我下山后，这护山大阵就由你来执掌，莫要为难他。”
“我记住了，大师兄！”
一个黄衣青年，凭空出现在梁天罡身后不远处，毕恭毕敬的朝梁天罡抱拳。
大雪融化。
药田里又有不少灵药被冻死。
而相比起药田里灵药被冻死，还有一件更棘手的事，燧祖殿的聚灵阵居然出现了破损，原本逐渐浓郁起来的灵气居然逸散出去不少。
“必须尽快修补这聚灵阵，否则我辛辛苦苦开辟的药田，种植的灵药，将毁于一旦。”
李适焦急的冲进燧祖殿。
燧祖殿内的书架上还有陈道玄留下的许多书籍。
这些书籍李适也翻看过，其中有一本叫《百阵图鉴》。
顾名思义，这《百阵图鉴》的主要内容就是各种基础阵法的布置、维护和破解。
聚灵阵，是最基础的阵法。
无论是各大洞天福地，还是散修们的洞府、丹房、药田，都会布置聚灵阵，聚拢天地灵气。
“好复杂的阵法！”
找到聚灵阵所在的页面，李适看着那些神秘、繁复、古老的符文，只觉得头昏脑涨。
布阵。
简单点讲，就是用灵力在虚空中刻录下能沟通天地、山川、日月伟力的禁制，以达到聚灵、围困、杀伐、改天换地、扭转乾坤、回溯时间等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
“这些禁制，就是连成一片的符文，只要先将这些单个的符文研究透彻，再由点到面，好像也并不是很困难。”
李适研究了半天，渐渐有所感悟。
岁月如梭。
弹指间，又是一年。
这一年。
李适终于将聚灵阵研究透彻，不但成功的修复了燧祖殿的聚灵阵，还在那些即将成熟的灵药周围布置下一座座小聚灵阵，以加速这些灵药的生长。
不过，维持这些阵法的运转需要大量的灵石。
李适没有灵石，所以他修复的聚灵阵，布置的聚灵阵都维持不了多久，十天半月就会崩溃一次。
对此，李适只能每天反复的修复这些阵法。
因为反复的修修补补，李适对禁制的感悟也越来越深。
这一年。
因为有一座座小型聚灵阵的存在，药田里的灵药生长迅猛。
“再有两年，炼制筑灵丹的灵药就能相继成熟。”
李适望着生机勃勃的药田，一脸欣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