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终有一别
轰隆！
秦渊刚带着一众秦家子弟离开，大盘峰后山中突然风起云涌，爆发出一股超过了结丹期的滔天气息。
诸峰灵气也躁动起来，好似一挂挂银河朝着大盘峰涌动，波澜壮阔。
“好浓的灵气！”
“我的身体好像变重了！”
“这是大盘峰的聚灵大阵开启了！”
唰唰唰！
那些炼气期五层以上的弟子纷纷御剑，跃入苍冥，远眺后山方向。
李适抬头，只见那一道道流光，如同一条汹涌的剑河，冲上云霄。
地面上，那些不能御剑飞行的弟子，一个个都如同李适般，抬头，仰望，目露羡慕之色。
“灵气都冲向了梁师兄的洞府，应该是梁师兄成功筑基了！”
“为了帮助梁师兄筑基，门派居然开启了大盘山的聚灵大阵。”
“梁师兄筑基动静为何这般大，秦长老结丹，我们貌似都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秦长老应该是在灵虚城结丹成功的，六年前秦长老就外出历练，才归来不久。”
“师兄，灵墟城是什么地方？”
“据说，是一座灵气充沛的散修之城……”
……
“诸位，我崇山派首徒筑基，非同小可，掌门在闭关，无暇他顾，你们都各司其职，镇压各峰阵眼，以防邪魔外道袭扰……至于这次大比，既分胜负，就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盘坐在天空中的大长老也猛地站了起来，一步迈出，衣袍鼓荡，身影缥缈，走向了大盘峰深处。
十年一度的法斗大会，就此草草落幕。
击败大盘峰四秀和大魁峰郑萱的李适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相比起秦长老结丹，梁天罡筑基，沈楚楚炼制出筑基丹……李适这个外门弟子取得的一点点武道成就，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陈道玄也不废话，直接祭出飞剑，带着李适等一众弟子返回了大燧峰。
其他峰的峰主看着陈道玄那落寞的背影，眼中多是同情。
大盘峰。
“哎，是为师教导无方啊！”
陈道玄望着一众弟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师尊……”
吕薇见陈道玄面如死灰，一脸的心疼，可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不知从何处说起。
“勿需多言，你们要谨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要不弱于人，就得百倍用功。”
陈道玄目光柔和的扫了吕薇一眼，随即转身，走向了大燧峰更高处，那萧索的背影，渐渐化为一道熊熊的烈焰。
“师妹，师尊他？”
张辰见状，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师尊应该是去圣焰石下闭关了，无需担心。”
吕薇冲众人笑了笑，也握住蓝璃剑，一步步走向山峰。
“诸位师弟，都各司其职吧！若有事情，我会通知你们的！”
张辰目光深深的看了李适一眼，也一脸黯然的道。
“是，师兄！”
李适等人朝张辰稽首行了一礼，三三两两，怀着忐忑的心情下了山。
“水生，时间过得真快啊，再过半年，我就二十三了，也不知爹娘是否都还健在！”
回到药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王焕轻叹一声道。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
李适仰头看着深邃通透的星空，看着那璀璨无比的星河，心绪也无比的复杂。
……
接下来的日子。
清风依旧，日月依旧，只是有一股淡淡的压抑感笼罩在众人心头。
大燧峰虽然在大比中落败，但灵脉并没有被抽走，或许是因为掌门还在闭关的缘故。
师父陈道玄和师姐吕薇自从上山后，再也没现身。
就连大师兄张辰也只是在每月月底露面，跟李适一同炼制筑灵丹，像辟谷丹、八宝灵参丸都是直接交给李适单独炼制。
“姜浩，你药田灵药质量太差，罚没你三个月丹药。”
“张斌，你以后不用打理药田了，去厨房挑水砍柴！”
“吴遇，你去接管张斌的药田，好好干！”
“沈廉，听说你强抢同门丹药，我已禀明大师兄，大师兄说，你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李适接手了丹房，一如张辰般，大公无私，刚正不阿，光明磊落。
但现在，即便是姜浩在他面前，也不敢再有一丝的怨言。
而随着沈廉被逐出山门，姜浩等人再也不敢强抢别人丹药，大燧峰一时间变得风平浪静。
“姜师兄，你咽得下这口气？”
张斌见姜浩像老鼠一样夹着尾巴，一脸的憋屈和愤怒。
“你还想要我怎样？难道你想看我被他羞辱一番，然后像沈廉一样，卷铺盖滚下山吗？”
姜浩凶狠的瞪了张斌一眼，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乌飞兔走。
又是一年。
王焕利用攒下来的八宝灵参丸，又换取了一枚引灵丹。
李适满怀期待的在茅屋前护法，但当清晨的阳光洒进山谷里，王焕带着笑意推开房门，李适轻叹一声，黯然的垂下了脑袋。
“水生，记得来辰州看我啊！”
不想在这山上干一辈子的杂役。
王焕在这年冬天第一场雪里，独自下了山。
“焕哥儿，保重！”
李适伫立在风雪中，满头白雪。
王焕是他在崇山派唯一的朋友。
从今往后，他在这群山之间，便再也没有朋友了。
时间飞速的流逝，一天，两天，三天……
李适盘坐在那里，始终不曾离去，渐渐成了一个雪人。
一真含众妙。
天地悉皆归。
过往种种，皆如云烟，那繁复的思绪、无穷的杂念，就好像一桶浑浊的水，在静置之后，渐渐澄清，内外通透。
在某一刹那。
李适突然有了一种要破茧成蝶的感觉。
但似乎又还隔着那么一层东西，看不清楚，也触摸不到。
就在李适茫然混沌之时，吕薇从远处御剑飞来。
“师弟，你看，这便是天地之间的灵气，它拥有无穷的生命、智慧和力量，它充满奇迹，无处不在，无处不塞。”
只见她捏印一指，那岩缝中被厚厚积雪覆盖的松子便发了芽，生了根，然后节节拔高，转眼间便枝繁叶茂，亭亭如车盖，屹立在悬崖峭壁之间，呼吸天地，吐纳风云。
“多谢师姐！”
李适恍然间，似有所悟。
这一刻，万物都消失了。
天地之间，只剩下他和那一缕缕如烟、如雾充满智慧和生命力的能量，他抬手一抓，便抓住了一缕，吸入腹内。
轰隆！
当万物重现。
李适睁开双目，顿感神清气爽，身轻体盈，耳聪目明……
世界，已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