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苦命人
“这么巧？”
慕迩怡闻言，忍不住捂嘴低声惊呼。
“可不是，我估计老杨跟咱爸妈可能还认识呢，我待会儿打探打探去。”
方宴恩想起上回从杨勇那儿听到的有关父母那辈的往事，悄声说道，另外两人点点头。
两位老先生聊了一会儿后，季先生便要离开了，说是去接他的学生。
“老杨，你们看起来很熟啊。”
见季先生出了休息室，方宴恩说道。
“是啊，我们都认识四十多年了，从上学那会儿就是哥们儿。”
老杨说着，有些怀念起年轻时的美好时光。
“这样儿啊，不过听刚刚那话，您想让我给您当孙子呀？”
方宴恩歪歪头，调皮地问道。
“哈哈哈，是啊，你这孩子我很喜欢，胆儿大嘴甜还很聪明，当然，迩怡和张辰我也很喜欢，不过他们俩好像不爱亲近我这老头子呀。”
老杨朝两人笑道，那两人赶紧摆手解释他们只是因为比较内敛，其实也是很尊敬喜爱他的。
“老杨，冒昧问一下，您是不是有个儿子叫杨勇？”
“你怎么知道？”
老杨有点儿惊讶，眉毛都往上提了几厘米。
见他这反应，方宴恩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了，便将当时和杨勇认识的来龙去脉等一系列事情都告诉给他听。
“我前些天在台上的时候就纳闷你们俩怎么一个长相眼熟一个姓氏耳熟，没想到竟这么有缘啊。”
老杨笑盈盈地说道，眼里对方宴恩和慕迩怡的喜爱又多了几分，他看向窗外，开始回忆往事：
“当年啊，一个是迩怡的爸爸，一个是你爸爸，两个人之前都是我班里最优秀的学生之一，我儿子也在我教的那个班，不过他学习不如你们俩人的爸爸…”
慕迩怡见老杨触及了敏感话题，想出言阻止，但被方宴恩拦了下来。
张辰听得很认真，见状也担忧地看向方宴恩。
“让他说，没关系的。”
方宴恩假装在认真听老杨说话，还点点头，他不经意地用手捂了捂嘴，悄声对身旁坐着的两人道。
两人闻言也不再打算阻止老杨，三人一起认真听老杨的回忆。
老杨没注意他们刚刚的小动作，他看着休息室窗户外的繁华大街侃侃而谈：
“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呢，那时候我还不是一中的校长，跟刚刚那个叫季寅的老鬼一起在一中教书，我最印象深刻的就是当年抓到小方你爸妈谈恋爱的场景，你不知道，他们俩反应可逗了”
“后来你爸那一届从一中毕业出去了之后，老鬼去华清大学教了几年书，后面又去了实验中学当校长”
老杨娓娓道来三十多年前的往事，眼里摇曳着幸福和怀念的光。
“欸，我记得你爸爸跟迩怡爸爸后来还是一起创的业吧？他近况如何？”
老杨结束了回忆，问道。
他已经很多年没见方旭了，慕沉明这些年倒是常在一些晚会上露面，老杨碰到他时他还会主动来打招呼寒暄，但问他方旭去哪了就总说去国外了还没回来，而他自己本身也不怎么关注那些手机上的那些消息，并且很少跟人打听那些市里周边的事情，所以不知道方旭已经去世十一年了。
慕迩怡见他问起这个，顿时花容失色，赶忙道：
“杨校长，我们还是换个…”
她平日里的理性和冷静在这一刻早就被抛诸脑后了，她也顾不上什么称呼，一心只想结束这个话题。
张辰也有些慌张，他的两只手不住的在腿上摩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很焦虑。
方宴恩扯了扯慕迩怡的衣角，示意她冷静点儿，说道：
“老杨有权知道这个事儿，毕竟我爸妈也曾是他的学生。”
他认真地看了眼慕迩怡，随后目光深沉地看向老杨，继续说道：
“我爸妈他们已经走了十一年了，因为一场车祸走的。”
此话一出，房间里彻底陷入了安静。
如果方宴恩是很悲伤地说这话，慕迩怡和张辰就明白该如何安慰他，但方宴恩说的时候很平静，像是早就释然了似的，可他心里分明是难过的，这让两人到了嘴边的话却不知该如何说出。
老杨闻言，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他怔怔看着眼前神色如常的方宴恩，脑海里想起曾经教方旭和杨素时的画面，心头顿时涌起悲伤自责的情绪，伸手握住了方宴恩的手。
“对不起啊小方，我”
“没事儿老杨，咱们自己人之间聊天嘛，没关系的。”
方宴恩打断他的道歉，开朗地笑了笑，老杨见状更是心疼了。
他们父子两代都是苦命人啊。
当年的方旭，父母在他高中的时候积劳成疾而死，如今的方宴恩，父母又英年早逝，这两代人的家庭都命运多舛。
老杨叹了口气，心里又生出了点儿愤怒的意思。
沉明和杨勇那俩小子居然对我瞒了这个消息这么久，下次必须好好骂一顿。
“实在对不住啊小方，我这把老骨头消息不灵通，这么久的事儿我现在才知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就拿我当你亲爷爷，如果有了什么要求或者有什么忙要我帮你的话，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就算是拼上我这把老骨头我都要满足你。”
老杨紧紧握着方宴恩的手，一脸歉意，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彻底消失，此时的他真就像个惹自己孙子不开心的老爷爷。
“哈哈哈，瞧您说的，真没事儿的，不过我明天如果要天上的星星你也能给我摘来吗？”
虽然方宴恩表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不开心，但慕迩怡很清楚，方宴恩亲口说出这番话，心里一定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折磨，她也不顾校长就在眼前，直接握住了方宴恩的另一只手。
方宴恩感受到了另一只手上传来的柔软的触感，他侧头看了看慕迩怡，微微一笑，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
“只要我能办到就一定满足你，但你可千万别因为对我这老头子有意见而疏远我了就好。”
老杨满脸歉意地说道，他是真的很喜欢方宴恩这样聪明伶俐嘴巴甜有出息的孩子，而现在闹了这么一出，他可不是担心方宴恩会记恨自己，但见方宴恩摇摇头表示没有这样的意思，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比赛要开始了，三位同学请跟我来吧，杨校长，请您出门右拐去观察室，季先生在那儿等您。”
一位工作人员推门而入道，老杨侧头回了个“好”，他看了看方宴恩三人，轻轻拍了拍握着的方宴恩的手，起身往门外走去。
“帅，别摆个苦瓜脸了，咱们也走吧。”
气氛有些低沉，方宴恩嬉皮笑脸地肘了张辰一下，随后拉着慕迩怡起身，三人跟随工作人员前往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