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玉雕血泪(1)
第096章:玉雕血泪(1)
马车中之人轻叹,幽幽道:“罢了,楼晏虽懂机关禁术,但若将全部机关一层一层破解,他必然会受到反噬,内力损耗过半,你们二人守住出口,即便他能逃出墓穴也必然在一时间无法招架住你们二人的攻势,到那时直接取了他的性命,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谢少主!属下定幸不辱命!”
马车中人再无他话,只似是有些疲惫的轻叹:“切不可轻敌,晟王楼晏,当年毕竟是沧海云山的首席圣坐弟子,虽在正式出山后手握兵权镇守漠北,很少再回云山,但以他的武功和修为,这些机关禁术并不一定能禁得住他,只能等他消耗大半内力后才可找机会动手。”
“属下明白!”
……
***
脚边又是一阵震荡,九月经过这近一个时辰的独处,已经习惯了这墓穴中诡异的动荡,她是往回走的,走向了之前那条没有被选择的左边的方向,她手里拿着已经点燃的火折子,虽然不知道就这样贸然一直用火折子会不会招来什么没必要的危险,但若是没有光亮就这样摸黑前进,她才觉得更可怕,因为不知道哪一步就踩空了。
然而左边的道路更是扭曲异常,她连续饶了几圈,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回字型的迷宫一样不停的来回穿梭,直到最后已经走不出去,火折子的光芒并不是很亮,只能勉强让她将周围的景象和轮廓看得更清楚一些而己。
忽然,她脚步一顿,看着前方一处向后移动的石墙,不禁盯着那道石墙看了半天,直到她骤然发现自己身处的场景有所变化,猛地转眼看向周遭的一片黑雾,寄灵虫!又是寄灵虫!
刚才不是那道墙在急速向后退,是她在黑暗中看错了参照物,她竟然以为是自己脚下又在震动,其实是她脚下的地面变换了位置,带着她进入到一个奇怪的空间。
她记得楼晏说寄灵虫怕光怕热,在周围那团黑雾凶猛的向她靠近像是要分食食物时,她迅速脱下身上的外衫,点燃了外衫的一角,便向四周甩动,果然那些正要向她靠近的黑雾开始慌乱的四散,她紧盯着那些在黑暗中偶尔发光的小虫子,却是忽然想到了一点。
寄灵虫,顾名思义这是有人以禁术来催动神智的灵虫,而在食物链来看,虫子一般为鸟类蛙类的食物,这山上的那几只食人燕必然和这墓穴有关,如果跟随着这些寄灵虫走的话,会不会找到食人雁所在的位置?而食人雁既然能飞出这墓穴去,它们就一定能找得到出口,而那出口兴许就与烈北风等人所撤兵的踪向有所关联。
她立时仔细的看着周围那些四散的黑雾,将手中已经燃了一半的外衫不停的在它们周遭晃动,直到这些寄灵虫真的逐渐放弃了向她攻击的打算,开始四散着向左边飞去,九月便举着手中的火折子跟着那些已经因为热度和这火光而失去了一大半攻击力的虫子向那个黑暗的方向走。
另一边——
在那道石墙落下的刹那,楼晏便已知道这墓穴下的重重机关必是另有蹊跷,已先一步从另一条路向前摸索,还没走上十步,脚下的地面便忽然如风转云动般迅速转移向另一个石室。
楼晏面色不变,静漠的眼神凝视着周围的一片漆黑,璀璨如曜石般的黑眸仿佛能在这一片黑夜中牢牢的锁视住某一个位置,只是一眨眼的瞬间,那一身绛紫身影便移蹿至石墙根处,在那墙面开始按着某一种奇门遁甲术的方位移动时,他却身形不动,亦是不看那周遭变换的石墙。
忽然,他身后的墙体之间分出一条一人宽的缝隙,他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眨眼间退出这墙阵,回到入阵之前的位置,凝眸淡看着刚刚离开的那一片在无形中看见的黑暗,面色微冷,在走到一处交界处时,在黑暗中凝视着眼前骤然出现的五道石门。
身后再度传来有石墙落下的声音,阻隔了他来时的退路,楼晏缓缓转身,淡淡的看向身后那道落下的石墙,脚下的地面同时开始晃动,仿佛
要裂开一样,他平稳的缓步走向那五道石门之间。
只是一个隔空凝望,便突然抬手便向左边倒数第二个石门上拍了三下,然后雅人深致的眉宇微敛,似是已经看出了什么,薄唇微扬,反手忽然便向左起第一个石门挥去一掌,那石门开始摇晃,直到逐渐开裂。
数个碎裂的石块滚落在地,楼晏挥下衣袖,直接便走了进去,刚一踏进那石门之中,竟见那其中所立的白玉雕像,正是安王妃生前的样子。
雕像被白玉所雕,栩栩如生,手中捧着一樽如观音菩萨手中的净瓶一般的瓶子,静立于一片冰室之内,周遭已不再是黑暗,却是寒气逼,并不能轻易靠近。
楼晏缓步走过去,在安王妃的白玉雕像前停住,赫然转眼看向周围几乎透明的冰墙,再又看着眼前的雕像,眸光清淡,抬手取下那雕像手中的玉瓶,瓶子与雕像是分开的,可以取下,那瓶中盛有的液体呈红色,于鼻间掠过。
闻见了那味道后,楼晏便眉目一僵,立时不敢置信的抬眼看着眼前的白玉雕像,再又看向那雕像手的位置处的一处极小的如针眼般的小洞,正有血自那小洞中缓缓涌出。
而这玉瓶中的血液正是自那小洞中流出,点点滴滴积攒至今,血液已腥臭,颜色却仿佛刚刚流出来一般的新鲜。
盯着那白玉雕像,楼晏眯了眯眼,骤然将手中的玉瓶摔碎,一掌劈开眼前的雕像,瞬间,白玉开裂,被藏于雕像中的尸体从中倒了出来,鲜血横流。
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尸体所穿的竟还是元恒皇朝十余年前所流行的服饰样式,楼晏藏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面色滞寒的骤然转眼看向这满室的冰块。
他也曾听说过,却始终不去理会这些坊间传言,却不曾想,他曾敬重的父皇竟然真的已经残忍甚至顽固不化到此等地步!
以活人来制成玉雕,藏于石室,这般的玉葬之礼连皇后薨时都不可能用到,父皇竟在安王妃下葬时以这种方式来祭奠那个女人!这些无辜的人因为陪葬而丧命,藏身于玉雕之中十余年鲜血如丝般涌入玉瓶,在这冰室中不会腐烂亦不会彻底冻结……
楼晏的步伐逐渐沉重的向着冰室中走去,直到又看见几座一模一样的玉雕,以同样的方式击碎,看着那些十几年前陪葬的人的尸体在倒地后四溅的鲜血,楼晏的脸色已寒如冰川,连这冰室中的寒冷都不极他面色之寒的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