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大战前夕

    好不容易折腾完眼前这摊子烂事儿后，阮软把手机收起，重新看向这一桌子的菜，才发现饭菜早已变得半冷了。最近事情一件接一件，他也没注意过季节，原来已经入冬了，怪不得饭菜凉得这么快。

    苍镜林见状便询问道：“要不你等会儿，我给你稍微热热，也不费什么功夫。”

    阮软摇了摇头，这会儿也无暇顾及这些了，他只是草草地扒拉几口饭后就拉着苍镜林又赶回了玄阳观。

    一路奔波劳顿不说，半路上阮软甚至都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又突然想起了陈瑾瑜的那通电话还没跟妲己说，别到时候因为两人口径不一致，让陈瑾瑜发现端倪，那小丫头脑袋灵光的很。

    于是阮软联系妲己，并把有关陈瑾瑜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对方，跟妲己对好了说辞。

    等到二人终于抵达玄阳观，已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在这个时候官方已经及时站出来辟谣澄清事实真相，再加上那些身患重病之人心里也很清楚继续待在家里坐以待毙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不管怎么说吧，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正在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着……

    与此同时，玄阳观在深夜时分，却难得的依然灯火通明，是辰虚以及其他几位道长正忙着召集观里那些具有驱除怨气能力的弟子们前往山门集合。

    等人到齐之后，辰虚这才向大家详细讲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最后，辰虚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可能产生的后果，想必大家心中已然有数。尽管目前形势紧迫，急需各位援手，但你们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个体，并无必须为他人牺牲性命之责。如果大家深思熟虑之后，依然愿意投身其中，请于明晚之前告知于我或是你们各自的师父即可。届时，我们将向大家通报后续具体事宜。言尽于此，时间也不早了，诸位暂且归去歇息罢。”

    语毕，辰虚与身旁数人率先离去，众弟子亦未有人当场表态说要参与此次行动或发表类似豪言壮语者。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短短不到十分钟光景，辰虚便陆续接收到所有人表示愿意参加的消息。

    面对这一情形，辰虚不禁心生感慨，轻声叹道：“或许，我应当感到欣慰才是。毕竟玄阳观之教义，竟能如此深入人心且得以贯彻。”

    言罢，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位正端坐于屋檐之上、遥望远方的妲己身上，压低声音喃喃自语道：“只是不知，待到素一苏醒之时，将会作何反应？”其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虑。

    正朝着这边走来的阮软把这两句话话一字不落全听进了耳里，他嘴角微扬，轻声回应道：“舍己为人、严于律己，这些孩子们做得确实很不错呢。”没有当场立下誓言，也是不想用所谓的道德去裹挟那些不愿参与此事之人，免得令其陷入两难之境，处境尴尬。

    辰虚闻得此言，转头望向阮软，缓声道：“别忘了，你也是玄阳观的一员。”

    阮软微微一怔，这么多年来，辰虚呵斥他行为不端根本不能算是玄阳观的人的话他听得耳朵要起茧子了，这一句倒是新鲜，“是想要劝告我舍己为人吗？”

    辰虚目光如炬，紧紧地凝视着阮软，沉声道：“非也，我想说的是，你已然做到了舍己为人。其实此事本与你并无太多关联，对吧？”

    阮软当即出言辩驳：“但我所为不过是报血海深仇罢了。”

    辰虚语重心长地对阮软说道：“要想报血海深仇，你大可以像从前那样等待时机出手。又或者干脆别管我们这些人，拿我们当试炼石，试试混沌究竟有几斤几两。可你并没有这样做，反而全心全意、不遗余力地帮助大家。阮软，古慈是个好师父，你也是个好徒弟。”

    听到这里，阮软不再辩驳什么，只是缓缓抬起头来，凝视着天空中那轮并不十分圆满的明月，口中喃喃自语道：“也许真是如此吧……”。

    从那天深夜直至第二日清晨，道观内异常宁静，偶尔会传来几声手机提示音以及低低的抽泣声，但始终未见有人留下任何表示放弃的话语。

    次日中午，大家都已经悄然无声地去到了重症看顾处，整个道观愈发显得静谧无声。

    平日里喜好清静的辰虚此刻也不禁感到些许烦闷，于是强拉着阮软与苍镜林一同前来用餐，甚至还将妲己也一并叫了过来。

    阮软看着辰虚那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不禁感到有些无奈，他轻声喊道：“喂喂，你到底怎么回事？只是要去诛杀一个邪祟罢了，你用得着如此紧张兮兮的吗？”

    辰虚听到这话，猛地瞪了阮软一眼，反驳道：“那是普通的邪祟吗！”他的声音中带着难掩的焦虑和不安。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妲己悠然开口道：“连身为召集人的你都这般紧张，明天大家聚集在一起时，如果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士气恐怕就要减掉一半了。”

    辰虚皱起眉头，辩解道：“我哪里有不沉稳？我已经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了。只要一想到失败后的可怕后果，我就”说到这里，他停住了话语，似乎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打住！”阮软果断地打断了辰虚的话，同时还瞥了一眼旁边的苍镜林，然后语气坚定地说：“一个个的，大战前夕却总是担忧着失败后的种种可能，这不是给自己施加无谓的压力嘛！我们此番前去，唯有成功这一个结果！”

    妲己闻言轻笑一声，说道：“是啊，还是小猫这话我听着舒服。与其胡思乱想，倒不如好好吃顿饭，养精蓄锐。难不成你是觉得身上的疹子还不够多，自己的身子骨儿太硬朗了是吗吗？”说完，她还看着辰虚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几乎快要被一同点名道姓的苍镜林哪里还敢有半点儿意见？他只能怂怂地低着头，一声不吭地默默吃着饭，竭尽全力让自己变成一个透明人。

    而一旁的辰虚心里也很清楚，光是坐在这儿空想根本无济于事。于是他索性清出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埋下头专心致志地吃起饭来，也不再去顾及自己那可能的身后事了。

    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时间，整个场面都变得格外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碗筷碰撞声打破这份沉寂。

    这顿饭吃得并不热闹，甚至有些冷清，完全没达到辰虚所期望的结果。众人用完餐后，便各自离去。

    阮软和苍镜林一同回到了厢房，也不知道是在嘀咕些什么。或许是为了避免再次引发争执，两人都很默契地不再提起那些可能导致两人不欢而散的话题。

    与此同时，妲己轻盈地飞身跃上屋顶，再次倚坐在在屋檐之上。她遥望着远方，目光投向自己洞府所在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思念和眷恋，或许还有几分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不舍和犹疑。

    另一边，辰虚独自回到了静心堂。他缓缓坐下，研磨着墨汁，然后提起笔，似乎想往纸上写些什么。但提笔的手直到墨汁滴落在纸上，也迟迟没有写下一笔。垃圾桶里满是没扔掉的纸稿，也不知最后留下的字句到底都是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