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坦诚相交?
随后,那位身着华服的男子又一次回到了施粥的队列之中。他身边的小厮向他询问道:&34;少爷,我们购买的粮食所剩无几了,明天是否还需要继续施粥呢?&34;
男子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排成长队等待领粥的饥饿民众们,然后回答说:&34;那就再去采购一批吧,明天依旧照常进行。&34;
仆从追问:&34;可是这样一直施舍米粥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少爷打算这样施粥到什么时候啊。&34;
男子默默地注视着正在领取米粥的人们,并没有立刻回应。
苍镜林注意到了男子的举动,心中暗自思忖道:竟然还有如此心系百姓生计之人存在,看来人们总归还是有希望的。
这时,男子抬起头正好看到了这边,当他看见小男孩正抱着药站在苍镜林身前时,便迈步走上前来,向着男孩发问:&34;请问这位是?&34;
男孩连忙回答道:&34;这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起过的,昨日买了米送我的那位恩公哥哥!&34;
男子听闻此言,回身向着苍镜林见礼,开口言道:“叨扰了,在下适才瞥见这孩子购得药材之后并未归家,心下担忧是否遭遇不测,故而斗胆上前问询一二。”
苍镜林闻听此语,立时明白过来眼前之人只怕将自己当作剪径之徒了,但他对此浑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回应道:“言重了。”
男孩心系家中生病的亲人,着急赶回家熬煮汤药服用,于是向二人匆匆道别之后就步履匆忙地返回家中去了。
待到男孩离去,苍镜林稍稍沉默片刻,旋即再度开口::“公子在此施粥恐怕长期难以为继,我这里还有些散碎银两,公子不妨笑纳,权当小弟为众人略尽绵薄之力吧。”言罢,苍镜林动作利落地解开腰间系着的荷包,意欲将其交予男子手中。
孰料男子却是赶忙推手推辞,口中连称不敢:“兄台美意,我心领了。然则当下症结并非在于施粥所用资费,而是施粥仅能解一时燃眉之急,无法从根源处着手解决问题。一旦接济中断,百姓们势必会恢复往昔窘困之境。”
沉重的苛捐杂税不是一时的天灾,偶尔施粥赈济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这个道理大家自然都懂,只是想要解决绝非易事。
两人一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片刻后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轻轻地摇了摇头,打破了这份沉寂。
&34;多说无益,咱们在此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在下姓李,名玦,字松玉,还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呢&34; 男子微笑着问道。
&34;苍镜林。&34;
就这样,因为这个小小的机缘巧合,苍镜林和李玦逐渐熟悉起来,成为了能够谈天说地的朋友。
然而,苍镜林内心深处始终被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所驱使——作为一只身负祥瑞之气的神兽,他渴望为世间百姓做些事情,却又深感力不从心。
数日之后,李玦主动邀请苍镜林一同共进晚餐。餐桌之上,李玦终于向苍镜林表明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
&34;苍兄,实不相瞒,我今日特地约你出来,其实是想向你道别。明天一早,我便要启程离开这里了。&34; 李玦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之情。
苍镜林皱起眉头,疑惑地问:“怎么如此仓促?”
李玦紧紧握着手中的茶盏,脸色变得十分复杂,他缓缓开口说:“家中父亲催促我速速归去。”
苍镜林想起之前小厮告诉他的话,谨慎地问道:“难道令尊对你赈济灾民的举动有所不满吗?”
听到这话,李玦转头看向苍镜林,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深吸一口气后坦白道:“苍兄,实在抱歉,之前一直瞒着你,其实我并不叫李玦,我真正的名字是梁玦,我是大梁国的四皇子,而我的父亲便是当今圣上。”
苍镜林听完后眼睛猛地瞪大,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看着梁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过了许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梁玦充满歉意地解释道:“之前之所以隐瞒身份实属迫不得已,但我一直把苍兄当作知心朋友,实在不想再继续欺瞒下去了。”
苍镜林在最初的惊愕过去后,也慢慢恢复了平静,他凝视着梁玦,眼中流露出一丝释然和理解。缓缓开口道:“四皇子身份尊崇,隐瞒也是出于无奈,我又怎会为此心生芥蒂呢?”
梁玦闻言,脸上浮现出由衷的感激之情。他紧握着苍镜林的手,感慨地说:“苍兄如此通情达理,实乃我之幸事情。方才我还担忧是否会因此失去一位知心好友。苍兄大可不必以四皇子相称,过于生分,依旧如同往常直呼我松玉即可。”
苍镜林点头,并未推辞。
然而,梁玦的脸色却忽然变得沉重起来,眉头紧蹙,似有难言的忧虑。他轻轻叹息一声,接着说道:“父皇他唉,这话虽有些大逆不道,但却是实情。父皇向来不曾将百姓生计放在心上,太子更是一心只知取悦父皇,对于民间疾苦毫不关心。我曾屡次向父皇进谏,希望能改善百姓们状况,可父皇却从未听过半句,反倒因我直言不讳而责罚于我。面对此种局面,我实在感到有心无力啊!”
说到此处,梁玦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痛苦。
苍镜林双眉紧蹙,面露愁容,沉声道:“太子竟然也对民生问题毫不关注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失望。一旁的梁玦默默无语,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苍镜林心中愈发沉重,眉头紧紧皱起。倘若未来的储君也是个骄横奢侈、放纵私欲之人,那么老百姓将要承受的苦难恐怕会更甚。一想到这里,苍镜林忍不住将目光再次投向梁玦,眼中满是忧虑。
若是继任者能够成为一个心怀子民、谦逊有礼的皇子,或许大梁王朝还能有一线希望,不至于走向衰败灭亡之路。
思至此,苍镜林谨慎地开口询问道:“松玉是否对那个位置有什么想法呢?”
梁玦先是面露不解,在意识到苍镜林所言何事之后,紧接着便露出惊恐之色,说道:“苍兄不可妄语,太子殿下乃是父皇立下的储君,我怎可有僭越之心,苍兄切莫再提。”
苍镜林微微侧头,透过窗户望向街道上那些面容憔悴、生活困苦的百姓们,轻声叹息,低声道:“若是让太子继承皇位,恐怕这些可怜的人们将继续在苦难与煎熬中度日,永远无法摆脱水深火热的困境。松玉,难道你就不想为天下苍生做些什么吗?”?”
梁玦的脸色变得愈发纠结复杂起来,嘴唇动了动,却终究还是未敢应声。
苍镜林收回目光,定定地看向梁玦,“松玉之前有所隐瞒,我也并未全然相交。”
梁玦闻声一愣,下意识问道:“那苍兄是?”
苍镜林道:“我并非人类,原身乃是昆仑山上的青鸾。”
梁玦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一般,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许久,梁玦才干巴巴地回道:“苍兄莫不是在那我逗趣?”
苍镜林并未开口,而是指尖一动,将桌上的茶壶凌空而起,往梁玦的茶盏里添了添茶水。
梁玦瞳孔猛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