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何去何从
次日一早，仇素一就带着陈瑾瑜去请了律师咨询，专业的事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办，他们只帮忙来协助收集相关资料。
而阮软则是以人形的模样再次晃悠到了老婆婆家附近的街口。
还没靠近，阮软就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就说你是个扫把星，原本板上钉钉的事，怎么突然玄阳观的委托就满了，还要排到两个月后！”
女人面色苍白，气得呼吸急促，“人家委托满了，关我什么事，你这么相信你妈的话，早怎么没去伺候啊。”
男人骂了一句很脏的话，继续道：“那是你拦着我不让去，你这会儿还敢说！”
女人冷笑一声，呛声道：“我拦着？我从头到尾可就说了一句要不别去了，你就开开心心地当没这回事，可一点看不出你哪里担心你老娘了。”
男人噎了一下，随即开始骂人，压根也不打算讲什么道理了。
阮软穿着一身正经的道袍，提溜着个装着杂物的布袋子，就在这会儿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嘴里念念有词道：“算命、捉鬼、除妖，不准不除，分文不取。”
阮软目不斜视地路过两人继续向前，半点没有打算驻足的样子。
男人游移不定地看着路过的阮软，最后还是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拦住了阮软，说道：“这位道长，您等等，我家里这段时间有点闹鬼，不知道您是否可以帮忙看看啊，也不知道您怎么收费啊。”
阮软止住脚步，转向男人，熟练地开口说道：“算命二百，捉鬼除妖都是三万，若是恶鬼大妖具体再定。”
男人连忙道：“不是恶鬼，那鬼没什么本事的，也不怎么伤人，不知道您价钱能便宜点吗？”
阮软上下打量了男人一遍，问道：“不是恶鬼你这么急着捉鬼干嘛？”
男人面露尴尬道：“那不到底也是鬼吗，总归是住着心里不大安稳。”
阮软蜻蜓点水般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且看看再说。”随后跟在男人身后走进了屋子。
看到客厅中默默低头坐着的女人时，阮软脚步一顿，盯着女人看了片刻却什么都没说，遂又移开了目光，继续往屋子里面走。
女人皱着眉头却也没问什么，男人心里更是打起了鼓，在跟着阮软走到卧室之后，低声问道：“道长，我媳妇她是有什么问题吗？”
阮软并不答话，而是在将屋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之后，才向男人说道：“您这单，我接不了，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抬脚走出了院门。
男人连忙上前将阮软拦下，赔着笑说道：“道长，价格的事我们可以再谈谈的。”
“并非是钱财的缘故。”阮软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鬼非恶鬼，人非良人，言尽于此，您自己考量考量吧。”
说完这句后，阮软没有再停留，继续不高不低地吆喝着“算命、捉鬼、除妖，不准不除，分文不取”，往前慢慢走着。
男人这回没有再拦，而是低声重复着“鬼非恶鬼，人非良人”八个字，又想起自己老母昨晚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下大骇，恨不得立刻把女人赶出自己的家门。
打定主意后，男人急冲冲地走回屋子，语气不善地冲茫然的女人说道：“户口本和结婚证呢，拿出来，我们今儿个就去把婚离了。”
女人满目震惊，捂着自己的肚子说道：“你疯了吗？我还怀着你的儿子，你要跟我离婚？”
听到“儿子”两字，男人火气更大了，吼道：“什么儿子，你怀的那就是个祸害，是要克死我的，你赶紧去给我把他打了！”
女人睁大眼睛，摇着头说道：“疯了，真是疯了，你妈给你下了什么降头，你能疯成这样。”
男人抬手就给了女人一巴掌，说道：“你才是疯了，老子好好跟你说听不懂是不是，去吧户口本和结婚证拿来。”
女人捂着脸，冷笑一声，“你想得美，我打完孩子伤了身子，你正好再找个年轻小姑娘是不是，我不离！”
男人听到这句话，被戳中了心事，也全然不装了，活动了活动手腕，说道：“你不离是吧，不离老子就打到你离为止，连打胎的钱都省了。”
女人眼神微颤，咬着牙说道：“你敢！家暴是犯法的！”
男人抬手又是一耳光，说道：“你不是不离婚吗，老子打自己媳妇，犯哪门子法？”
女人捂着脸骂了一句，男人照着女人心口又是一脚。
女人踹翻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抽噎道：“我离，我离，你送我去医院，我这就把孩子打了，你的儿子你不要，我也不要了！”
男人见她终于识相了，这才停了下来，开车送对方去了医院。
女人到了医院，捂着肚子，像是因为疼痛而走得格外缓慢，逐渐跟着急挂号打胎的男人拉开了距离，她趁男人不察，立刻踉踉跄跄地跑向导诊台，抓着里面的护士像是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声嘶力竭地哭喊道：“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报警，我还怀着孕，他要打死我！”
导诊台的小护士先是被女人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听到这话又见到女人脸上红肿的巴掌印，连忙将人护在了身后。
男人也反应过来对方这是摆了自己一道，顿感自己的权威被冒犯，瞬间暴怒，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扑了上来，甚至想连小护士一起打。
所幸医院的保安来的足够及时，将妄图行凶的男人给按了下去。
男人被钢叉压在地上，还在一边大喊着要医院给一个说法，一边威胁着女人等回去就打死她。
小护士则是不断安抚着女人，给对方披上了薄毯，同时拨通了报警电话，又帮女人挂了号，让医生稍后帮她看看身上的伤。
女人木然地瘫坐在那里，对男人的大喊大叫充耳不闻，也不知道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
她颤抖地用手覆上了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垂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