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漂亮小道
午夜时分,市区东郊
一栋挂着张宅牌子的欧式别墅内一片漆黑,整栋房子只点燃了两根白烛来照明。
燃着蜡烛的这间屋子正朝东,从占了整面墙的落地窗远眺,能将几公里外的江景尽收眼底。
而现在,这扇视野极佳的落地窗却被厚重的窗帘将美景遮得严严实实,甚至连一丝光也透不进来。
整间屋子空空如也,只摆了一张与装修格格不入的檀木供桌。
“阮、阮道长,您真的能抓住这、这鬼吗。”说话的美艳女子脸上难掩憔悴,没有遮严的脖子上似乎有着黑紫色的淤痕,正瑟瑟发抖地挽着身旁神色恍惚的男人。
而被她称作道长的是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子,这人一头银白短发,还生了双格外惹人注目的鸳鸯眼,穿着一身绣着暗银色花样的白色长衫,左耳还带着枚红色的流苏耳饰,漂亮是漂亮,但浑身上下的打扮地跟“道长”两字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道长——阮软此刻正倚坐在檀木桌上,百无聊赖地弹着手中的白瓷碗听响玩,他在听到女子的话后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纯良可爱的笑容,说到:“阿姨,不信我的话我就走了,也不耽误二位时间,不过——”
阮软话音一转,环视了一眼房间,声音甚至更甜了几分,“两位就继续和这里的客人一起好好生活吧。”
换作别的时候,阮软的“阿姨”二字早就让李晗暴跳如雷了,可此时她却只是打了个寒战,紧了紧挽着男人的手臂,忙不迭地回道:“是我多嘴,是我多嘴,道长别跟我一般见识。”
被他挽着的男人——张穹见状急得直接给了李晗一个巴掌,又转向阮软陪着笑说道:“阮道长,妇人无礼,您别多见怪。”
阮软看了眼挨了巴掌仍旧哆嗦着站在男人身边的李晗,笑意稍敛,抬手将自己手中拿着的那个白瓷碗放在一尘不染的崭新供桌上,又接着往碗内装满白糯米,从袖中拿出三根线香,点燃后插了进去。
摆弄完这堆东西之后,阮软偏过头来,递给了两人一个眼神,示意两人离远一点,随后双手掐了个诀,口中念道:
“借天地之灵,显厉鬼之形,敕!”
阮软话音落下,窗户紧闭的屋内乍然起了一阵凉风,几人轻薄的衣衫随风摆动。
眼前这诡异的场景常人见了只怕会汗毛直立,但却让原本走投无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两人瞬间燃起了希望,两人此刻对视的两双眼睛里满是兴奋,他们紧紧地攥着对方的手,终于可以摆脱这半个多月来的梦魇了。
还没等两人有什么反应,乍起的凉风骤停,原本面朝供桌背对两人阮软倏尔转身,直直得盯着张穹的身后。
那双蓝金的鸳鸯眼看得张穹直发毛,哆哆嗦嗦地开口问道:“道长,怎、怎么——”
话还没说完,张穹就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背后直窜起了一股凉意,他僵硬地转过脖子,瞬间对上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啊——!!!”
张穹和李晗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刺得阮软耳朵疼,他抬手捂了捂耳朵,矫健地避开连滚带爬朝他这躲的两人,紧接着拦下了向二人袭来的恶鬼,没两下就将这只恶鬼轻松制服了。
泛着银光的灵锁将恶鬼束缚住,无法动作的恶鬼只能咬牙切齿地诅咒道:“张穹,我要你不得好死!”
张穹虽然现在整个人还哆嗦地活像个筛子,但仗着有阮软这个“道长”撑腰,说话也不由得硬气了几分:“你,你这小鬼纠缠我这么久,现在还敢口出狂言,道长一会就超度了你!”
恶鬼死死地盯着张穹,嗤笑一声道:“纵使他超度了我又如何,我已经对你下了恶诅,诅咒你不出一月定会暴毙而亡,即使我魂飞魄散,这个恶诅你也别想除掉,我要你受尽百般痛楚而亡,哈哈哈哈哈!”
说完,张穹的心口就闪烁出了一个紫黑色的骷髅头印记。
见状,恶鬼的笑声更加嚣张。
李晗立马尖叫一声松开了挽着张穹的手,手脚并用地往后退开,生怕自己也染上诅咒。
张穹看到印记后连忙扯开了自己身上本就不怎么平整的衬衫,双手胡乱地在胸口抓挠,在发现印记怎么也擦不掉后,涕泗横流地扑向阮软,一边磕头一边哭天抢地道:“道长!阮道长!您神通广大,求求您救救我,要多少钱都可以,求求您救救我!”
阮软面带嫌弃地看着趴在地上的人,在对方妄图伸手抓住自己裤脚时先一步收回了自己的腿。
拜托,白裤子很难洗的好吗。
终于,在张穹磕得头都见了血的时候,阮软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恶诅呢,只有一种消除的方式。”
说着,阮软伸手指了指被捆在角落的那只恶鬼,继续道:“只有下了恶诅的人执念已消,自己心甘情愿才能解除。”
张穹听了这话只以为阮软不想救他,连忙又磕起了头,“阮道长,您一定有法子的,只要您救我,您要什么都行。”
他若有法子让这恶鬼消除执念,自己还会白白受了半个多月的折磨吗。
阮软摇了摇头,抬手指向角落里不断咒骂张穹的恶鬼,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你有这闲工夫给我磕头,不如去问问那东西到底为什么缠上你。他恨意这么大,总不能是看你好欺负吧。”
张穹回忆起了自己被这恶鬼缠上的悲惨经历,心道我哪里知道为什么,这分明就是自己倒霉,才遭了这天降横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