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2好听
南港,檀禾庄园内。
在图斯卓的专业调养下,秦笙曼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气色变好许多。
“秦小姐这是要去医院吗?”图斯卓长身鹤立站在门口,礼貌询问。
“嗯对。”秦笙曼点点头,“去医院看我的奶奶。”
看到对方略带好奇的神色,她眼神稍稍黯淡,继续补充解释:“我奶奶今年夏天生病住院了,到现在还没醒来。”
那段时间秦笙曼因为被霸凌到休学,用了一年的时间在家起早贪黑地自学。
由于精神极度紧张,时常忽略了奶奶何秋英。直到拿到西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没来得及分享这一份喜悦,就得到了奶奶重病住院的消息。
为此,她一直都感到自责。
“秦小姐,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我大学主修过这类病情的课程,还认识这方面的医学教授。”
闻言,秦笙曼黯淡的眼睛渐渐泛起希冀的光亮,温和地笑着说:“好,谢谢你阿卓。”
图斯卓绅士地点了点头。
银色细框眼镜下那一双深邃勾人的丹凤眼不动声色地眯了眯。
怪不得。
从他第一次见到秦笙曼,就能很明显地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种坚韧清醒的燃烧状态,小草般,看上去并不是任人欺负的卑贱之躯。
原来是为了医院里的奶奶。
在这个世界上,许多人都会有自己的软肋。这也是大多数人明明生活艰苦,也要砥砺前行、忍气吞声的原因。
而秦笙曼最为在意的,便是亲情和友情。
这两者仿佛一根导火索,一旦有人打破这一平衡,就会掀起一场无法避免的矛盾。
回忆起昨晚少爷亲自抱她回庄园内这件事,以及对方脸上露出罕见的担忧神色,图斯卓有种强烈的直觉——
凌峋会成为这个引起矛盾的人。
至于在那场矛盾冲突中,谁强谁弱?不言而喻,自然是家境贫寒、束手无策的秦笙曼。
可未来的某一天,图斯卓会很直截了当地明白。
他的直觉是正确的。
然,他的结论是错误的。
很快,陈文开车将秦笙曼送到南港的一家私人医院。
病房内,老人闭着双眼,平缓地呼吸起伏着。身上插满管子,旁边的记录仪器静静地显示出每一秒的数据,波澜平静,毫无苏醒的前兆。
“奶奶,我来看您了。”
“笙曼来看您了。”
秦笙曼坐在床旁,温柔地握住老人皲裂苍老的手。她苦涩笑了笑,脸颊边上的浅浅梨涡异常温和动人。
“我们军训了二十一天,奶奶您看。我还得了军事标兵呢。”
“奶奶,我在大学里遇到了好多朋友,她们对我好好啊”
良久,在外头同主治医生交流的图斯卓也走了进来。
秦笙曼宁静端庄地坐在椅子上,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裙子,露出白皙笔直的小腿。白色绸缎系成蝴蝶结于纤细的腰肢处,优雅动人。
窗外金黄温暖的阳光打在女孩纤薄的身上,她神色怔怔,浓密卷翘的睫毛垂下,眼睛看着放于腿上的相框,指腹留恋不舍摩挲着。
没察觉到他的到来。
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是一张三人的合照。
男人个子很高,一身正气穿着警服,生得极为俊朗。
而旁边的女人皮肤白到发光,骨相立体,金发大波浪,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弯起。
她身段窈窕,怀里抱着一位小女孩。女孩笑得开朗,缺了两颗门牙,可爱又活泼,正是小时候的秦笙曼。
很幸福的全家福。
图斯卓稍微蹙了蹙眉,秦笙曼是混血?
但她的混血感不强,乌发鹅蛋脸,是没什么攻击力,较为乖巧亲和的长相。除去明晃晃的暖白皮肤,最具有混血感的,便是那双神似母亲的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眼睛,像钻石折射般流光溢彩。
他欣赏得有些出神。
“阿卓?”
听到女孩温柔的呼唤声,图斯卓回过思绪,平和地笑了笑。
“秦小姐,我刚刚和您奶奶的主治医生交流了会。这种病虽然罕见,痊愈的概率很低。但在医学历史上依旧有成功的事例。
我留学时的导师在上个世纪曾做过一次成功的手术,那位病人现在依旧可以正常生活。”
“只是我的导师已经年过古稀,拿不动手术刀了。不过他还有一位学生,是我的同窗好友。
秦小姐您放心,我会帮您联系他的。”
秦笙曼又惊又喜,抬头看向图斯卓,眼中噙满感恩和激动的泪水。
“谢谢你,阿卓。真的谢谢你”
图斯卓在国外接受教育的时间长,面对一位流着泪的破碎美人,自然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眉眼温柔,伸出那双拿手术刀、修长干净的手,正要为秦笙曼轻柔地擦去泪水。
却不成想,门口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男声。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打扰你们了?”
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凌峋环抱着手,懒懒斜靠着门框,嘴角挂着笑意,吊着一股邪劲儿,一副看戏的模样。
秦笙曼看见来人,看见这笑,只觉得渗人。
她浑身一颤,当即站起来问:“凌峋?你怎么在这里?”
图斯卓听到女孩对凌峋直呼其名,怔了一瞬。他谦逊地唤了声:
“凌少。”
然凌峋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双黑眸似笑非笑盯着秦笙曼,幽幽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笙曼心一抖,南港私人医院。凌叔叔将她的奶奶送到设备最高级、医疗水平最为先进的这家医院。
自然也属于凌氏的产业。
“我明白了。”
她没多问,只平静莞尔看向图斯卓,毕竟一个混世魔王杵在这儿,赶也赶不走,无法视而不见。
她说:““阿卓今天的事谢谢你,以后我再找你详细地说一下。”
阿卓。
阿、卓。
凌峋眸色渐深,不以为意轻哂一声。
好得很。
上次是个什么情哥哥送糖葫芦,娇娇软软挥手说再见。现在又来了个图斯卓,还一口一个阿卓,叫得跟认识了好几辈子似的。
他冷冷睨着她。
“跟我回檀禾。”
秦笙曼一时没能理清楚状况,后面才反应过来这是早晨时,凌峋给她开的三个条件——让她吃饭,就老实过去。
不能让他等。
女孩抿抿唇,和病床上的老人道别后,柔声应下:“好。”
图斯卓观察细致,感受到两人间微妙的磁场。
他提了提眼镜,冷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若有所思。
出了医院门。
车内。
凌峋转动方向盘,漫不经心扫了眼副驾驶坐着的女孩,问:
“秦笙曼。”
“你紧张什么?”
秦笙曼被这话问得心一抖,颤颤巍巍回复:“没,没有啊。”
不知为何,刚刚在病房,凌峋忽地进来的那一幕,总觉得有种被抓包的错觉。可她和图斯卓明明没什么,就算有什么凌峋也管不着。
果然是被这位爷给带偏了。
她不想和凌峋继续这个话题,看到车内一排列高级的设备,忽地想起什么。
犹豫道:“凌峋,我”
凌峋开着车,懒懒出声:“有什么事就说。”
秦笙曼问出内心疑惑,以最善良的角度看待他人,还是很礼貌地开口:“你那天在车上是不小心录上了音吗?”
凌峋一听,笑得玩世不恭。
“谁跟你说我是不小心的?”
听到这话,秦笙曼心里一咯噔。
果然是故意的。
她那天第一次体验飙车漂移,本是吓坏了,又不是真的嘱托什么遗言。再加上断断续续的叫声,听上去很容易让人误会,难不成这人有什么怪癖??
“那那你为什么要录音?”
女孩扭过头看他,略微嗔怒。
此时,车恰巧停在一个红绿灯路口。
凌峋踩下刹车,转过头平静地对上秦笙曼的视线。对方则是忐忑不安,老老实实系了安全带,也看着他,安静等待他的下文。
他指尖不紧不慢敲着黑色方向盘边缘,盯着她,忽地笑了,口吻暧昧又勾人。
“因为我喜欢听你叫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