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3诚意
韩敏娜真觉得自己听错了。
然下一秒,耳边却传来清晰的声音,简直能把人拉下地狱。
“我要你泼脸,明白吗?”
凌峋咬着烟,嘴角弯起一道极为浅显的弧度,黑眸流露出满是傲慢的玩味。浓浓烟雾下露出的那张野性恣意的俊脸,邪气又蛊人。
越看越像恶魔。
韩敏娜腿都软了,冷汗直下,她虽是闭着眼,却在事前找准角度向妈妈的脖子泼去。除脖颈处,大部分热水顺着领口的衣服飞溅,最终也只是轻微烫伤,无伤脸庞。
没成想,这些小心思,在凌峋面前完全不管用。
她脸色铁青,扑通跪下,膝盖狠狠砸到硬冷地板上一声闷响。
“凌峋,这件事是我和我妈咪做错了。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
见对方八风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浑然没有搭理人的心思。
她迅速拖动着膝盖,眼泪在脸上肆意流走,面部扭曲得犹如皱巴巴揉烂的纸,丑陋至极。
跪在秦笙曼的脚旁,拽紧女孩的手,嘶哑着喉咙苦苦哀求:
“笙曼,笙曼!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给你道歉。这样下去,我妈咪会毁容的呜呜,我们好歹是高中同学一场,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韩敏娜双眼通红,一副受天大委屈的无辜模样,很容易引得人同情心泛滥。就连不知情吃瓜群众都觉得这有些过分了。
一个巴掌而已,大不了抽回去,不至于泼热水把人弄到毁容。当然,这些话也只敢在心里默默嘀咕。
似乎是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凌峋饶有兴趣撩起眼皮,好奇地向一旁的软骨头看过去——
只见秦笙曼冷漠决绝甩开韩敏娜的手,语气冷静平和,轻飘飘反问:
“想和我道歉?”
韩敏娜眼泪纵横,发丝凌乱点点头,像是找到一根救命稻草,呜咽:“嗯嗯对不起笙曼,我向我和我的妈咪跟你道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原谅我们吧!!”
到底还是一个女孩子,道个歉心一软,再怎么也不会像凌峋那种恶魔一样,以喜看人的痛苦取乐。
韩敏娜这样想着,却看见面前的女孩情绪没什么太大起伏,看也不看她一眼,缓缓补充道:
“道歉就要有道歉的诚意。”
“泼吧。”
依旧是那副白嫩的脸蛋,娇小的身形。口吻不带任何情感,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具有威慑力,像把尖刀刺进人的心里。
非、泼、不、可。
凌峋听得低笑一声。
本想着女孩要是和别人一般圣母心泛滥,他就要让她明白心软会是什么下场。
没想到这软骨头还反将一军,学会捉弄人了。
“继续啊。”
凌峋扬了扬下巴,拖腔带调发号施令。
这时,一位威猛高大的保镖将沸水递给韩敏娜。
韩敏娜瘫坐在地上,指甲快陷进掌心肉里。她不明白,一个出卖身体和色相的骚蹄子,有什么资格找上凌峋这样的靠山。
她几乎是濒临崩溃边缘,咬着下唇,哭着举起沸水对准自己母亲的正脸泼去。
“啪!”
女人一张姣好的面容被泼得面目全非,惨叫一声,惊厥倒地。
门口凑热闹的一些人害怕地捂住眼睛,不敢直视这一惨烈的场面。
辅导员赵平更是吓呆了。
泼完后,韩敏娜跪坐在地,抱着母亲痛哭,嘶哑的喉咙发出刺耳的哭声,环绕在每个人的耳边,听得人发怵。
凌峋被吵得脑仁疼。
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类人,在弱小面前一副嘚瑟的嘴脸。遇到敌不过的强硬势力,又表现出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在他的世界里,受了欺负,就要以十倍百倍的代价反回去。
同理心?
不存在。
“还有。”
他站起身,抬步走到韩敏娜面前,笑意阴冷。
“我是不是说过要你别喊我名字?”
韩敏娜曾在聚会上见过凌峋好几次,她的父亲在凌万阳面前拉下脸赔笑求生意,一旁的凌峋压根不记得这号人。
可韩敏娜不仅一眼就对男人极具好感,更是在外头胡乱标榜自己和他的关系。
没想到,这点拙劣的把戏也逃不过凌峋的眼睛。
他太会把控人性,心思细腻得令人胆战心惊。
之所以从前不理会,是懒得搭理。然那日在基地桥上,韩敏娜记起凌峋曾攥紧她的头发冷声警告过一次。
给过她机会。
“凌少,对不起,我,我我真的知道错了。”韩敏娜哭着跪在地上狂磕头,额头砸出血印也不停下。
凌峋垂下眼,心情大好地看着地上疯狂磕头的人,笑得乖张恶劣。
变态一样的享受。
“道歉就要有道歉的诚意。”他挑眉,看向一旁的秦笙曼。
“对吧?姐姐。”
秦笙曼骤然对上凌峋的视线,心一抖,抿紧唇瓣一声不吭。
她感觉男人玩得很在兴头上,幽深的瞳孔变得很黑,内里的戏谑和恶劣都快溢出来。
如果不是在帮她出头,她会觉得这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
秦笙曼眼睫颤了颤,下一秒,她就看见眼前的男人长身鹤立,正一手揣着兜,一手举起滚烫的沸水慢悠悠往下方浇去。
水杯倾斜,跪拜在地上的韩敏娜被淅淅沥沥淋了一身,手背、后颈,凡是露出外表皮肤的地方都被沸水走了一遭。
烧开的水浇在人身上,光看一眼头皮都能瞬间发麻。
这就是他说的“诚意。”
学的她口中的“诚意。”
画面越是残忍,越是衬得凌峋举止优雅从容。
一双修长大手轻扬杯身,手背清润如玉,却在做着令人胆战心惊的事。
“啊啊啊——”
韩敏娜被烫得抽搐,面容扭曲在一团。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不可逆转的猩红烙印,出现一个个水泡,骇人至极。
全场噤若寒蝉。
不敢相信这堪比恐怖电影还戏剧化的一幕,竟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
事毕,凌峋衔着烟,啪得随手扔了水杯,抄着兜从容不迫地朝门外走去。秦笙曼一怔,也跟了上去。
只留下快被烫熟的母女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