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世的欺辱今生反击(1)
将背篓如同破布般随意一抛,何小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裳,毫不心疼地就这么如同烂泥般往草地一躺,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如何摆脱前世那悲惨的命运。
也许,是上天怜悯她上辈子的凄惨遭遇,想给她一个重新来过、逆天改命的机会吧。
上辈子,她犹如提线木偶般,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十八岁成年不到两个月的时候,就仓促着和隔壁张家村的张浩结亲。
当时,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温馨小家,殊不知,这只是从一个坑掉入另一个坑罢了。
眼看着距离成年已经不足两个月了,她必须得绞尽脑汁想个法子,到底要怎样做,才能从这个让她噩梦连连的地方逃出生天。
重活一次,她发誓要手刃仇人,同时也要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
有了!张浩和她结亲后,她竟然无意间撞破了他和同村张小妹的奸情。
当时的她犹如风中残烛,饱受家暴以及被家暴流产之后的折磨,精神都有点不正常了,遇到这种腌臜之事,她也完全无力去反抗。
现在她回想起这么一件事,觉得前世张浩与那张小妹苟合绝对不是婚后才出现的行为。
在两人尚未结亲时,张小妹便时常去张浩家做客,他俩虽同住一村,却已出了五服,两家毗邻而居,自幼便是青梅竹马。
前世他们就有所勾结,说不定此时已暗通款曲。她必须绞尽脑汁,想个法子在与张浩成亲前将此事揭发,如此,方能借机解除婚约。
“喂,发什么愣呢?何婶子四处找你呢,还不赶紧回去,当心挨棍子哟。”正苦思冥想如何策划一场轩然大波的何小斐,被这一声喝斥拉回现实。
她抬头望去,呵,真是冤家路窄,来人正是仇人——何美露。
前世,正是她在张浩面前搬弄是非,才让张浩误以为她与同村的何大熊有私情。何美露一心想嫁给何大熊,却因家境遭何大熊母亲嫌弃,未能与之结亲。又因何大熊平日对何小斐多有援手,她便认为是何小斐横插一脚,才害得自己与何大熊有缘无分,于是便将对何大熊的恨意全部转嫁到何小斐身上。
在她与张浩回娘家时,何美露故意在张浩面前暗示何大熊对她情有独钟。她将何大熊帮她打水、干农活的事,说得暧昧不清,仿佛两人有不正当关系。张浩听闻,顿时火冒三丈,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开始对何小斐冷嘲热讽。
起初,何小斐还耐心解释,可张浩仍纠缠不休,甚至出言恐吓,若她背叛,后果不堪设想。
数次争吵过后,她的怒火也被点燃了。
就因为这莫须有的事,两人的争吵愈发激烈。有一次,他争不过便忍不住扬起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接将她打蒙,愣在了原地。
这一巴掌的力道极重,她当下就感觉耳朵一阵嗡嗡作响,短暂失聪。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她愣是呆了好一会儿。
突然,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鼓舞着她,也许是长久以来的委屈和羞辱,她双眼通红,咬紧牙关,像发疯一般,冲上去不停地用双手捶打他!
张浩打了她一巴掌后,还有些发愣,但她一回手,大男子主义的他顿时觉得受到了侮辱,于是,他开始反击。
女人在生理上本就处于弱势,根本无法抵御他的拳脚相加,最后还被他一拳狠狠地捶到了小腹。
这一重拳让她立刻瘫倒在地,一阵剧痛袭来,紧接着下体就感觉湿漉漉的,两人亲眼目睹了那血腥的一幕。
那时的她其实已经怀孕了,但月份还小,她自己也没有察觉。
原本以为他会因此经此一事感到后悔,只是并没有。
在意识到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渣之后,她对他只剩下心灰意冷。
思绪飘回现实,她心中暗想:好,那就一个一个解决,都给我等着吧!
“嗯,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她语气冷淡地回应了一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和灰尘,拎起背篓晃晃悠悠地向山下走去。
留在原地的何美露一脸茫然,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这次何小斐如此冷淡。
回想从前,自己来喊她回家时,她还会客气地说声谢谢。
可如今,她甚至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转身就走,毫无礼数!何美露心中暗自嘀咕。
然而,这一切何小斐全然不知,即便知道,她也不会在意。
下山回家的路上,她仍在思考如何提前曝光张浩和张小妹的事情。
正当她思绪渐明时,一声怒喝打断了她的思考。
“好啊何小斐,找你大半天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让你去打个猪草,你是跑到天上去打了吗?一点活都不干,眼高手低的。你都是大姑娘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嫁人了,还不好好干活,难道想提前罢工,当一个懒婆娘吗?”陈慧芳离着几米远就开始喋喋不休,仿佛要向全世界宣告她这个母亲的“尽职尽责”,好让村里人都觉得她是个优秀的母亲。
何小斐已经见识过母亲无数次这样贬低自己了,即便重生后再次听到,仍觉得一阵恶心。
前世的她究竟是如何忍受这十几年的?没有丝毫亲情,只有无尽的指责和谩骂。她为前世那个不懂反抗的自己感到悲哀。
吃一堑,长一智。重活一世,她倒要看看,到底谁更会折腾!
“妈,我这不正急着把猪草赶回家吗?刚才一不小心踩空摔了一跤,耽误了些时间,呜呜呜……现在身上疼得要命,你难道不心疼我吗?”好在下山时,她就猜到母亲会趁机在村里人面前数落她,于是半路在地上滚了一圈,把自己弄得像是真从山上滚落下来一样狼狈不堪。
果不其然,陈慧芳才不会心疼她,愤怒地指着她呵斥道:“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连打个猪草都能把衣服弄成这样,要你有什么用?你应该庆幸小时候你爷爷给你找了门好亲事,不然就你这样,还想嫁出去?”
听到这话,一旁的邻居林大婶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小斐她娘,你这可就不对了,村里谁不夸小斐勤快懂事?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几个能比得上她一半勤快的?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还这么糟蹋她,马上就要嫁人了,名声可是很重要的,你就别闹腾了。”说着,林大婶一边把何小斐往自己家里赶,一边让她母亲消停下来。
可这次,何小斐并不想善罢甘休,她甚至想和母亲大打出手,早点闹翻早点离开这个家。
这时,她的两个双胞胎弟弟也掺和了进来,“死丫头,你是不是又惹妈生气了?饭也不做,你想饿死我们吗?”原来是下工回家没饭吃,想借机发飙。
“妈,你别生气,看我们兄弟俩帮你出气!”说完,何家成抄起一旁的扫把,就朝她身上砸去!她一开始躲闪不及,只能稍稍侧了一下身,右臂立刻就肿了起来。
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村里人,也都纷纷闭上了嘴巴,不再起哄,而是装出一副和事佬的模样,劝解道:“别打了,小斐都是大姑娘了,也快要嫁人了,把这丑事闹大了不好听,对你家名声也不好。还是让小斐赶紧回家做饭去,她爸待会下工了也得吃饭呢,好了好了。”
开什么玩笑!何小斐怎么可能就这样忍气吞声!
“村里的大爷大婶,你们都看到了,我什么都没做错就被这样打骂。这还是你们看得见的时候,你们不知道的时候,我受的罪可不止这一点半点!我只是一个女孩子,没犯什么大错,家里的活我都抢着干。可是你们看看今天,我妈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好像我一无是处!连弟弟都不懂得尊重我这个姐姐,我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地位?不就是个奴隶吗?现在都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还这么不把女儿当人看,这个家还有我的活路吗?呜呜呜……”何小斐这一番话,犹如火山喷发一般,将她前世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倾诉了出来。
她心里清楚得很,今天的这场争吵不过是一道开胃小菜,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刚刚为她说话的林大婶听了这番话,也不禁眼眶泛红,说道:“小斐,不哭不哭,林大婶虽然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是今天一定要替你说句公道话。”
林大婶转头看向一旁的陈慧芳,说道:“陈慧芳啊,你自己被婆婆折磨,却把气撒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你有没有想过,你被折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么不公平?小斐这孩子既懂事又漂亮,以后肯定有好福气。你不但不珍惜,还处处刁难,这不是把孩子往外推吗?”
陈慧芳一听林大婶提起自己那死去的婆婆,顿时阴云满面,牙关紧咬,恶狠狠地盯向她,怒喝道:“你不好好管天管地,反倒来插手我家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说话?别以为叫你一声林大婶,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女儿都逃婚离家好几年了,要不是你这当妈的不厚道,她能用得着逃婚离家出走?”
林大婶的女儿在两年前离家出走,只因她对家里安排的婚事不满,在外交了个男友,便执意要解除婚约。然而,家中长辈并不同意,于是她毅然决然地和那男人私奔了。
此后,便杳无音讯。因为这件事,林大婶整日以泪洗面,眼睛都快哭瞎了,心中充满了悔恨。
陈慧芳这一提,无疑是在林大婶尚未愈合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林大婶的肩膀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垮了下来,双眼也失去了神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灰暗无光。
她喃喃自语道:“罢了罢了,儿女都是债主,无论珍惜与否,都是命中注定啊。”念叨完这句话,她仿佛内心的支柱已然崩塌,拖着沉重的身子,缓缓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