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后手
第三百六十八章 后手
这一针下去,太后也才发现北墨染为何要叫他小心。
皇帝被这一针扎的仿佛刺痛了一般,双眼猛的瞪大,手上也加了几分力气回握住了太后的手,太后问道,“皇儿,感觉如何?”
皇帝依旧没说话,真是人像是缓过一口气一般,轻轻软在了床上,一侧头喷出一口黑血,又仿佛这一起一落间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皇上这是什么情况?”看到皇帝又是吐血又是昏迷,太后顿时急怒攻心,眼前一阵发黑。原本听说皇帝醒来,以为这病情有了转机,奈何现在这样子的状况,不外乎就是北墨染没有精心治疗,又或者她已经无能为力,虽然这毒正是她之前下的。
“回太后,皇上情况基本良好。”北墨染也懒得多说,面无表情回了句莫能两可的句子。
“若哀家知道你没尽心,便有你好受的。”
北墨染冷笑,“母亲的医术比我还要高出好多,你为何不将我母亲请进宫来,让我们母女两人一起医治皇上,太后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既然你问到这里,哀家姑且换你一句准话,若是见到你母亲,那皇上的病……”太后一时软下语气,问道。
“这毒自然可以解,但是毕竟是毒,拖得时间越长,对皇上也越是不好。如若拖上十天半个月,一直都是反反复复,神志不清这种状态的话……”北墨染话锋一转,继续道,“太后您肯定明白什么叫伤及根本,仙术难医。”
“哀家要如何信你。”
北墨染轻笑一声,“太后您这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可是刚刚见到皇帝醒过来的,怎么现在到问起我来了。”
“好,哀家姑且相信你。”太后沉吟片刻,“不过两日,你必可以看见你母亲。但是前提条件是什么,哀家自是觉得你不会忘吧。”
“我知道母亲就在太子那里,还是开诚布公,拿出诚意比较好,”北墨染施上一礼,却用眼睛死死盯着太后,目光毫不谦让,然而充满了嘲讽,“我只要带走她,一个毫发无损的她,那么皇上就还是那个皇上。”
“好!哀家也喜欢坦率的人。”
“太后这样那自然是最好的了。”北墨染收起针具,“太后要记得自己的话,我还有事便先走一步,太后最近略显憔悴,也要多做一些好事,别总想着有的没的,平白瞎操心。”
“你……”太后指着北墨染一时被噎的满面通红,却也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只暗暗咬牙,“有你好受的!”
太子司南晟这六日来过的也并不好,思前想后,左右为难,这一忧思过甚,紧跟着就是疾病纷繁踏至。太子觉得自己这平白无故有点头疼,是真的头疼。
他也一直呆在宫中,并未回太子府,所以皇帝醒来的消息,也被在第一时间传到他那里。只是自己匆匆赶去时,太后在屋里,他不敢这么大马金刀闯进去。
直到他被太后传召的时候,才觉得这事情发展的方向有点不对。太后没有多说,中心思想只有四个字——闻人千依。
司南晟感觉他又开始头疼。
钥匙并不在闻人千依身上,那么很可能在北墨染手里。但是北墨染怎么可能直接交出钥匙,原本有闻人千依在手,还可以增加几分筹码,现在皇帝这一病倒,只有依靠北墨染才能解读,这闻人千依的作用便彻底丧失了。
归根结底,钥匙还是别人的钥匙。忙来忙去,这个事情并没有任何进展。
司南晟暗道,也罢,皇位不急一时,父慈子孝的表面关系还是要一直维系下去的。
果然没有几日,北墨染刚刚施完针,便被太子拦在了外面。
“寒王妃,慢走一步,”太子竟然会首先沉不住气,北墨染心里暗笑,应该是太后那边起了很大的作用。这司南晟一手拖字诀出神入化,从他怀里要人,显然出可能。北墨染从没有觉得能成功,说句不好听的,皇帝在太子心中的分量,并不能记得上一个秘藏钥匙。
但是有太后就不一样了。
“太子殿下,明人不说暗话,我母亲现下在哪里。”
太子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问出来,明显愣了一下,才咬牙道,“夫人来做客,本王这做东道主的至少要尽一尽地主之谊,王妃如此心心念念夫人,当真是过滤了……”
北墨染摆摆手,“别说这些,你就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母亲。”
“……父皇何时醒,”太子一口银牙咬碎在嘴里,心道这北墨染竟是软硬不吃。
“我见到母亲的那一刻。”
“你果然……”
北墨染垂下目光,“我话已至此,多说无益,还请殿下考虑清楚。”
午后阳光明媚,又是一个好天气。
北墨染亲自端着托盘,上面放的两只碗正是她刚刚给皇帝熬出来的药。她缓步行来,来到寝宫门口,便看见大殿石柱旁站着一个人。那人瘦了不少,但是总有那么一个人,不管如何变,在人群里你总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是母亲,北墨染又如何会认错。
“母亲……”北墨染上前几步,却被错身上前的太子挡住了。
“寒王妃……”太子盯着她,只是这么的看着。
北墨染看了母亲一眼,又看了看司南晟,什么也没说端着药又继续向里走去。
“我会让皇上醒过来的。”
“有劳了。”太子听北墨染这话顿时心下一片了然,皇帝迟迟不见苏醒,跟北墨染有很大的关系,显然北墨染并不想让皇帝醒过来。
太子看着司庆楠喝下两碗药,又看着北墨染只是轻轻在他肩膀处随意的那么一拍,皇帝便悠悠转醒了,却是神色呆滞,仿佛一副傀儡一般,虽然睁着眼睛却毫无生气。
“殿下,皇上并无大碍,三天里一定要每天早中晚两碗药,不可断。方子就是这个,”北墨染从怀中摸出一张纸,举到太子面前,“母亲我这就带走了。”
“北墨染……”
“怎么你准备说话不算话?”北墨染扣住闻人千依的手,一时心下一酸,又差点掉下泪来。
“如若父皇三日后还是这样……”
“我要害他性命又如何等到现在。只希望你们不要逼迫过甚,狗急了还会跳墙,再温顺的兔子,也是会咬人的。”北墨染说完便牵着闻人千依的手向远方走去。
性子果然烈。司南晟只觉头疼,他揉了揉额角,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只是睁着眼睛的皇帝,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一片阴霾。
北墨染当然没有那么轻易就放过皇帝,她当然留了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