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离去
第三百五十四章 离去
“母亲说她要去北冰极……”北墨染努力使声音平静,但是司冥寒哪里会没发现呢,他装作出神,没有理会北墨染的话,用余光瞥见她将眼角泪滴擦拭干净才佯装回神的样子,“染儿,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母亲她准备去北冰极。”
“北冰极?”司冥寒愣了下。
“她想去北冰极隐居山林。”
北冰极,仔细想想这反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进出不易,远离世俗,又有离世高人护着,司冥寒思索片刻道,“染儿,你和夫人一起去北冰极如何?”
北墨染握着信笺微微一皱眉,“你是嫌弃我拖累你?”
“话不能这样说,你如此跟着我除了吃苦大抵也不剩什么了。如今战事未稳,行军路途遥远,你又何苦如此。这行军打仗不比京城的生活……”
北墨染当让知道司冥寒的想法,她跟过来也是迫不得已,她不想像那些深闺女子一般,苦苦盼着自己出外征战的夫君,一等就是好几年。她想看着司冥寒,即使最后他们还是要分开,但是如今这一哭她想看着他,她想亲眼看着他将袍加身,长刀立马。
这种想法是好的,但是北墨染也知道自己这么跟着过来并不能改变什么,这只是她的一点点私心,如果司冥寒不知道,她还可以缠着李卫不要说出去,她只要偷偷的跟着,看一眼司冥寒就好。
然而司冥寒如今正站在她对面,微皱着斜斜入鬓的剑眉,担忧她的安危,她又怎么可能拒绝的了。于是北墨染点了点头,“好,我这便启程,随娘亲进北冰极。”
“等我归来,必去接你回来,染儿……”司冥寒轻叹了一口气,他的手顺着北墨染的长发滑落下来,放在脸畔,“等我,染儿。”
北墨染似乎被司冥寒的温柔感染了,不觉轻轻应了一声,“我等你。”
许是天色太美醉了人心,又许是心里太过牵绊这人,醉了满园风景,风幽幽咽咽,飘来又飘过,吹散一朵又一朵涟漪。
裴盼得到明日一早护送北墨染与闻人千依会合,同上北冰极的命令时,便寻了个机会出了寒王府,趁着夜色,一刻不停向太子府赶去。
然而不想他一路疾奔,对了暗号闪进太子房内时却被告知太子并不在府内。裴盼暗暗心急,问清楚后才知道,太子一个时辰前便被皇帝招进宫中,说是新得了一款上供美酒,愿与太子一同品尝。裴盼一直等到一更也未见太子归来,便不得不留下字条放在暗格内,嘱咐一声向回奔去。
共尝美酒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但是当时听在太子耳朵里却不是那个味道。他不知道父皇又想起什么来,不能等上那么一等。这人老了性子当真不招人喜欢,尤其是这手握大权的老人,说风就是雨,你还不能说不是雨,否则后果有你受的。
司南晟觉得皇帝这段时间着实反常,连天的召见他。他究竟在戒备他什么?
不知这次又是什么事。
司南晟这一路行来,一路胡思乱想,心绪不宁,直到人站到御书房之外,才长出一口气,清空了脑子。
领路的太监敲敲门道,“皇上,太子来了。”
“让他进来。”门内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依旧低沉带了点威严,司南晟整了整衣摆,跨进屋内行上一礼,“儿臣参见父皇。”
“晟儿啊,这么晚还叫你跑一趟,赐坐。”
皇帝确实是在吃饭,御书房里的小隔间里,铺了一桌子的各色菜肴,精精致致,一道又一道看着让人胃口大开,桌旁的托盘里确实也放着三个瘦高瘦高的长瓶子,那想必就是司庆楠圣谕里的美酒了。
只是这瓶子确实奇特,外面盛酒的器皿竟是透明的,能清清楚楚看见里面液体的颜色。
司南晟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
皇帝也不说话,只是摆摆手让周围伺候的一众宫女太监都退下了,亲自拿起瓶子为司南晟倒酒。司南晟被吓了一跳,连忙按住酒瓶,道,“父皇,使不得!儿臣自己来便好。”
司庆楠松开手也没跟他争,只是说,“你尝尝这酒,确实不一般。”
司南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端起酒杯也不喝多,轻轻抿了一口,说,“父皇果然疼儿臣,这么好的东西还记得喊儿臣来尝一尝,儿臣……”
“晟儿,你可知这酒是从哪来的吗?”
司南晟愣了一下,想了片刻也不得法,便轻轻摇了摇头。
“来自蛮寇之地。”
司南晟没想到,不禁拿起那瓶酒反复端详片刻,近看才发现这瓶子做工不仅精细,而且造型格外的赏心悦目。
“晟儿啊,朕拿到这酒的时候,当时就被这瓶子惊了一下,且不说这种材质,但看这工匠的技艺,便丝毫不比咱们皇家的工匠差,”皇帝轻叹一口气,“当年那不过是一片孤岛,蛮荒之地,现如今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朕心难安啊。”
“父皇,您是担心这蛮寇太过强大不好对付?”太子斟酌了下词语。
“不,朕是怕这江山交给你的时候,已是不健全了啊!”
“父皇!”司南晟听到这话,惊得跳了起来连忙跪下,道,“父皇,这是哪里话,将领们自是不容这家国有失!父皇多虑了!”
“想想寒王现在还在江北,不说那大雨,那场暴乱可是你煽动的?”
司南晟不知皇帝问这个是什么意图,但是这拖延战事的罪名他如何敢承担,连忙膝行几步,跪坐在皇帝面前,眼睛盯着皇帝那一双金丝银线麒麟纹样的靴子,一眨不眨,“儿臣怎敢,当时听得消息还为二弟捏了一把汗。后来和平解决了,儿臣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下。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来听听。”皇帝笑道,声音听起来尤为温和,但是司南晟跪在地上,却觉得心下真真发凉。
“只是寒王如此处理这件事,结果虽还算如人意,但实为下策,”司南晟悄悄看了一眼皇帝的表情,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儿臣觉得粱副将死的蹊跷。”
“这是你的猜测,还是……”皇帝轻笑一声,伸手将司南晟从地上扶了起来,“晟儿啊,你就是忧思过甚,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了。”
“父皇说的是,”司南晟站起身,又拜上一拜才坐回到椅子上。
司南晟又是一惊,皇帝刚刚并没有要说司冥寒的意思,他想接着机会参上他一本,却被皇帝堵了回去,如今为何又主动提起来。
“寒王这手越发的长了。”
“父皇,您是说吏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