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样的烂摊子 （二）
这片大地的难民曾经警告过那些在他们看来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军官：
“你们也许以为你们的铁王八足够坚固，但是当天灾来临的时候，你们会后悔的，一定会。”
这时候的人们并非不知道天灾的威胁，但是他们缺乏行之有效的监测手段——天灾并不局限于大气层中的自然灾害，还可以是地壳以下的——再加上邵楚鑫曾经不屑一顾，他曾经连续十几年没见过“频发”的天灾了。
在这时候，天灾的成因、模式、对策等，都只存在于指挥层的脑海设想中。
谁都没有想到回旋镖来得比想象中快了不知道多少个华莱士。
成因不明的天灾居然能逃过才建设而成的军用级气象雷达，而且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席卷了老艾菲拉，那个现在只剩下感染者和守军与最基础职能的矿场。
万幸的是，矿场的建筑物并未完全拆除，地下矿洞也被加固了结构，人员伤亡并不严重。
唯一不能接受的大概是重装备的损失。风速超过112米每秒的暴风雪掀翻了好些个用hesco防爆墙建设的野战设施和活动板房，邵楚鑫还记得格瑞夫斯在视频会议中看到的惨情：
一辆lav-25被掀飞并且砸穿了库房的一角。他就那么看着步兵战车的半个屁股露在外面，前半部分则停留在把屋顶到外墙都切开了一道大裂口的仓库里。
这个德州男人的表情无比平静，或许他的心已经死了。
“我现在明白了移动城市的用途到底是什么了。”
看着矿场的实况转播，萧海平终于明白了除了移动的国境线和战争要塞之外，脚下的履带盖地皮到底还有什么用处，
“话说哥们没忘记换防吧？”
“没忘，好吧？ctfso都撤回来了，换了那个vdv营下去。早上好，奥莉安娜女士。”
“早上好，铃铛先生。”奥莉安娜已经对于这群人毫无障碍地切换语种一点都不奇怪了，更奇怪的事情自己这段时间见识得够多了，“需要我去帮忙疏散避难所吗？”
“还不用。”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让我自己看起来像是个贵妇人一样。”
大概这就是女强人特有的自尊心吧？
考虑到她的成长经历倒也确实，而在昨天的攻城战中她也没少刺穿和照亮试图从背后偷袭的乌萨斯人。
“而且还记得我们出发之前，大骑士长交代的吗？”
“‘如果奥莉安娜骑士不幸在与乌萨斯人作战中殒命，请不要自责，卡西米尔早已在与乌萨斯的纠缠中流过太多鲜血。’”
“每一个字都记得啊。”
“确实如此，我欣赏你们的仇恨和决心，但是随意牺牲性命毫无意义。”邵楚鑫这次用手指捏着自己最喜欢吃的牛奶巧克力，交到了奥莉安娜的手里，“如果你真的有空的话，那就来帮我们建立一下与你的祖国的跨城市通讯吧。”
“如果你这么坚持的话。”奥莉安娜很认真地打量着手里的巧克力，“你们好像也很喜欢甜食。”
“如果能让我保持好心情的话，那为何不呢？”
一个接一个统计完之后，避难所内人口在80万上下，但是之前逃离移动城市失败的人口也远没有到30万的一半。
结合清剿作战中见到的常态，还有不少人根本没进地下或者逃离，而是固执或绝望地躲在家中或当前所在的位置。
也是因为如此，让市民们重返地面的进程进行得很慢。
夏陌和埃尔哈特一晚没睡，一直在重复着两个很简单的步骤：
调动当前避难所附近的部队在各个路口布放，然后打开避难所大门有序疏散渐渐冷静下来的人们。
当疏散完成，确认过避难所没人之后关门，解散当前部队的高战备等级，切换到下一个避难所。
周而复始。
至于跨城市通讯这边，这在这片大地本来就是为数不多的奢侈，贝奥武夫正式开始的时候，萧海平就派了两个工兵班，去维修凌晨才被他们拆掉的网络基站和通讯天线。
只是维修的结果不甚理想，被emp烧坏了的零件数量远超预期，几次尝试之后他们干脆自己竖了一个新的基站，至少可以维持跟矿场的实时联络。
但是对乌萨斯和更远的卡西米尔？老弟，做人不要太贪心。
“按照你以前的历史经验，最快多久能看到林登万的出现？”
“不是已经出现了吗？”邵楚鑫突然反应过来指的是什么，“你要是说有组织的话，最快昨天晚上就该出现了，如果没有就说明已经元气大伤，下一次出现会在三五天之后。”
“更多的经验之谈啊。”帕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玩什么，“难怪你会叫我们不准参加进攻，现在开始准备混入人群里。”
“特种部队们也能随时待命，现在攻城部队彻底转型成打治安战的了。”夏文信伸着懒腰一边走进来一边接茬，“地下设施已经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工兵班和剩下的工人们已经恢复了移动城市的移动职能。”
“话又说回来……”帕克突然意识到什么，之前邵楚鑫也烦恼过这个问题，“移动城市，它的动力源到底是什么？我记得你说过即便是核反应堆，也需要很高的输出。”
“是个好问题，走线有没有找到源头？”
“没有，在地底下没有发现任何像是动力源的东西，我们也在好奇这事。”
“那就不用找了，如果不是在地面上，那就是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听到这里邵楚鑫也了然了，摆摆手，“多半又是前文明留下的东西，跟切尔诺伯格一样。”
“切尔诺伯格？就那个你当初苏醒的乌萨斯工业城市？”夏陌低头看了一眼调整过的手机时间，现在是1093年，“你昨天好像还说过，明年‘你’就会出现在那里？被塞进去洗脑？”
“差不多，到时候记得提醒我一下，我要去看看这次的‘我’。”
“行。”
新艾菲拉城里基本上无事发生，这就是目前的占领军最想要看到的局面。
格瑞夫斯虽然被震撼得不轻，但好在设施损失还可以弥补，一群人拿着工兵铲开着推土机劳作一阵，还是按原样搭建了起来。
完工的时机也刚刚好，因为一批从新艾菲拉运出去的战俘也抵达了矿场。
现在担子最大的战事已经结束了，对感染者的培训也已经基本完成，是时候让这群饱食终日的蛀虫重新累坏了。
这个矿场还刚好处在一条源石矿脉上。当之前通讯人名录里还只有自己的时候，这样的额外财源还不需要太过在意，现在开始管理一座大城市和跟卡西米尔做生意，稳定的财源就是重中之重了。
只不过在正式动工前，邵楚鑫也没忘记警告一句，随时留意可能发生的地质灾害。
尽管现在没有专业的勘探设备，他无法保证这次的这片大地，是不是还是他上次点燃世界的那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