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贝奥武夫 （五）
——90分钟前——
“我衷心地期望，我们的疏忽并没有给各位留下任何不美好的经历，我殷切地期待着贵方的合作，每一个细节都将凝聚双方共同的智慧和努力。”
“也祝愿卡西米尔早日摆脱战争带来的创伤。”
把机舱里的电话话筒挂回去，萧海平伸了个懒腰，穿过了几个幽灵回到了夏陌身旁坐下。mh53m的机舱里气氛乏味可陈，回程路上也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
除了机舱里的新客人。
打开了应急灯照亮的机舱里，奥莉安娜似乎没有太过维持自身的肃穆形象，双手按着膝盖有些局促不安地环视着周围给自己找事做的大兵们。
似乎是察觉到对面邵楚鑫投来的目光，她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古怪：
“请……请别在意我的窥视，我只是，很……”
她花了两秒钟来斟酌词汇：“很奇妙，这种摆脱了‘重力’束缚的感觉。”
重力这个词似乎还是些比较生疏的舶来品。
当小心翼翼表达自己的感想时，为人干练的征战骑士有那么一瞬间，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邵楚鑫此时一声不响地在更换着自己防弹胸挂的插板，虽然一直没有受到伤害，但是他决定换一套配置以防万一：
“你适应得很快，奥莉安娜女士，你现在已经没有第一次乘坐的窘况了，起码没用上呕吐袋。”
闻言机舱里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前一天他们离开运输直升机的机舱时，科斯塔沃和迪米提罗都在自己的座位上留下了3个用了的呕吐袋，也许是晕机造成的不适，离开时甚至忘记了要拿上处理掉。还是几个幽灵帮忙收拾的。
“过奖了……实话说，初次交手之后，我还以为你的胜利只是个偶然。”奥莉安娜摊了摊手，她那见证了双方第一次交手的骑枪很安分地放在一旁，“请原谅我的无耻，我曾经幻想过要用什么办法取下你和你的同僚们的头颅，然后我才意识到，我仅仅是在计算鲁莽行动可以取得的遗产罢了。”
代表团本来计划在卡西米尔停留2天左右，但是乌萨斯的突然袭击打乱了卡西米尔方面的全部部署，为了避免再次生变和决定提前部署的贝奥武夫行动，一行人也把返回时间大幅提前到了当天午夜。
“我也还有很多新的学识和经验亟需探索和发现，所以……中校请勿视作我有代表着尊严和傲慢的象征，而是一个普通的看客更为合适。中校和这位……”
她小心翼翼地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双方的意见。
“贝尔。”
“铃铛？好吧……这位，铃铛先生。”
通用语里贝尔和铃铛也是同一个bell。
故意留下几个刺客不杀也算是新的一批给卡西米尔的伴手礼。
启程返回新艾菲拉之前，萧海平也没忘记跟卡西米尔方面再三核实，大宗交易的交货时间并不要求很紧迫，甚至收货地点也不一定固定在那个小小的矿场。
供货方会不会反悔到不怎么需要担心，因为最新的空中侦察表明，乌萨斯的军队并未全部离开卡西米尔边境，虽然他们已经丧失了继续进攻的锐气和兵力优势。
乌萨斯有没有这个自觉不知道，但地平线防务和卡西米尔双方都知道这就是平衡双方供需的关键砝码，而破局的方式只有一方有。
只有当卡西米尔再次无法抵挡乌萨斯的钢铁洪流，甚至已经被狂暴鸿儒之后，算计完了这个“波兰”国内状况的邵楚鑫才会批准再次送乌萨斯人去给先皇尽忠。
一想到这里，卡西米尔派来常驻的观察员为什么是奥莉安娜，其意图也呼之欲出了。
作为第一个跟地平线防务打过交道而且不算交恶的人，这个干练的女人对要长时间来往的对象有相对更清晰的认知。
再加上这片大地的女人普遍都天生丽质，库兰塔更是清一色的大洋马，派这个现年35岁的未亡人来接近领导层，未尝没有通过政治联姻或者至少只是枕边风来拉拢和影响地平线防务的意思。
对此，邵楚鑫也早有对策：糖衣可能会吃掉，炮弹就先留着了，将来打谁都是打。
奥莉安娜不再继续说话，邵楚鑫也开始通过dni汇总，重新复盘接下来要做的事。
根据一直旁听着的内容，乌萨斯的城防司令部和对外已经被悄无声息端掉了，操作移动城市的人手也不是被杀就是被控制起来，接下来只要能把可以分离移动城市的机构给端掉，行动就只剩下最后的最盛大的一步了。
经过上一次被成百上千次地被中饱私囊和背后捅刀子之后，邵楚鑫对于完美执行预定计划和最小化代价最大化收成，有一种病态的渴求。
这是第一次以如此激进的方式宣告自己的盛大归来，他不允许在这最后环节才突然出岔子。
最后一遍在联网里复核过该做什么之后，邵楚鑫便加入了机舱里沉默的一员，昏暗的灯光让彩色护目镜背后的眼睛完全不可见。
这样的死寂一直到飞行员打开了广播才终于结束：
“女士们先生们，热烈欢迎我们回到了新艾菲拉，请带好随身物品和呕吐袋，个人卫生要自己注意，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我们到了？”奥莉安娜抬起头来对视着。
“对，你们到了，但是别急，因为我们很快还要移动。”
“移动？去哪儿？”
“你很快就知道了。”所有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飞行员，已经给你发送新的路径点，准备现场加油和装载货物就起飞。”
“知道了，老大。”
mh53m降落在地面上的时候，舱门一打开，奥莉安娜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井然有序，甚至不是一个军事基地，而是一个闹哄哄的到处都在跑来跑去和装卸东西的……矿场？
这展开可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按照计划进行，你们去主持搬家和准备清理新家，记得保管好我们的‘奥本海默’，去吧！”邵楚鑫推了一把萧海平，后者点点头没说话，直接带着夏陌和埃尔哈特加入了燃烧战情室的军官里，“潜行者，奥莉安娜女士，跟我来”
“贵方这是在？”
“嗯……什么都不说的话确实不太好。”邵楚鑫不知道思考了些什么，最后还是轻轻点头，一脸严肃地看过去，“你接下来要加入我们的攻击部队，一同夺取乌萨斯的移动城市。”
“加入……不是，等，夺取移动城市？！”征战骑士一脸的天方夜谭，“不是就……你们，你们的兵力可以摧毁移动城市，这我毫不怀疑，但是夺取……？”
“你会知道的，现在乌萨斯人的军心溃散得很，这是最好的动手机会了。”说话间，身后的mh53m原本宽敞的机身已经被塞了一堆箱子上去，虽然也腾出了足够走动和坐下的空间，“来吧女士，很抱歉你又要起飞了？”
“……好吧，我来跟着你们看看。”想了几秒钟，奥莉安娜认命一般摊摊手，再次转身返回了昏暗的机舱，“我也很不想错过看到你们的真正实力的机会。”
“恕我直言这离真正的实力远着呢。”
——现在——
“这是最后两处了。”
“说起来老大为什么那么坚持要求一定要彻底摧毁这些设备又不能直接炸？”聂树远核对过路牌，这些确实是分离设施的所在地，于是从腰上接下珍贵的an/m14铝热剂，“铝热剂投出！”
“因为贝尔小子坚持要一整个移动城市，而不是半个，少一块都不行。”娜塔莉把枪放在了柜台上，转身进了撤硕，聂树远还在好奇在干什么的时候，她就提了一桶水出来，直接对着操作台上暴露的电路一泼。
“这也行？”
“怎么不行？你看。”沾水之后操作台迅速过载短路，聂树远刚来得及躲开点，整个通电的地方就啪一下闪烁出一朵灿烂的火花，然后归于平静，“就为这个还不值得浪费一颗铝热剂。”
“好啊吧……”回头看看已经熊熊燃烧起来的变电箱和电路集群，聂树远也知道这地方不该一直停留下去，便打开了锁着逃生通道的阀门，“贝尔，财迷龙已经无法移动，我重复，财迷龙无法移动，带贝奥武夫上来，完毕。”
“明白，贝奥武夫已经在热身阶段，等一分钟。请注意，匪徒正在接近你给的汇合点，注意辨识。”
“你给我身上贴的这是什么？”耳机里突然出现了别的女人的声音。
“这个可以让他们分辨出我们不是乌萨斯人，准备战斗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还有个包裹要临时接收？”
消防楼梯的其余门都已经提前解锁和被控制，小两口一路往地面上赶的时候都不带停下和警戒的。
“临时新增的，还有她不是个花瓶。”
守门的特种兵看两人登上来，立刻及时地打开了地面入口的大门。
一开门就可以看见直升机着陆的扬尘正在消散——因为又起飞了，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开始分发刚刚丢地上的武器弹药，此时天色已经有点蒙蒙亮了。
“这位怎么称呼？”娜塔莉一眼就注意到了装扮与众不同的奥莉安娜，“卡西米尔的人？”
“嗯对，极光骑士团，奥莉安娜，现在是来地平线防务常驻的观察员。你们的指挥官说希望我在视察夺取移动城市时帮点忙。”
她对着小队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骑枪，由于材质不同，重量比起地球同时代的产物还要高一倍。
“哦，枪兵啊……”
“？”
没有管对方没反应过来这地球方面的笑话，聂树远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似乎是被刚才的直升机着陆吸引过来的。
“嗯，我们要不要躲一躲？”
“不用，这个给你，帮我们放个礼花。”邵楚鑫从没分发干净的箱子里举起一支m72e9递过去。
“这么直接？”
“就是这么直接，去吧。”看着聂树远开始展开m72e9，邵楚鑫示意离他背后远点之后按着麦克风，“执政官，报告状况。”
“新艾菲拉已经发出，等待签收，不接受退还。”
“那就不接受退还。贝奥武夫拔剑！我重复，贝奥武夫拔剑！我要看到红色黎明开始上映！”
清脆的击发和紧随其后的巨大爆炸成为了贝奥武夫诞生的第一声礼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