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逐一发送大棒 （一）
啪！
“草了，又是小一百人？”夏文信把收缴来的一沓卷宗拍在邵楚鑫的胸口让他快速阅览一下，“除了这些没什么收获了？”
“没了，那些我其实都看过了。”洛萧寒把一个小箱子轻轻摆在桌上拍拍示意打开，“全是些记账和感染者名录之类的，还有电话簿，不过我们这儿没电话。最有价值的是这个……”
他一脸等待夸奖的样子看着管事的大官打开了盖子，露出了里面黄澄澄的赤金和一卷卷卢布……和几颗糖。
“你们这是把小金库撬了？”看到这些玩意夏文信也难得地开心了一阵，“不过这代糖你们拿来做什么？”
“代糖？”闻言闵婕拿起一颗来看了看，没看出个所以然，“你说这是代糖还不如说这些金条是愚人金呢。”
“这叫赤金，是这片大地特产的贵金属，取代了黄金的作用和位置。”邵楚鑫把那几根手指粗的小黄鱼拿起来看了看成色，“很纯，就是小了点，至于糖……这片大地的糖百分之95以上都是纯工业产品。”
“你不会还在追求手工糖吧？”
“只有手工糖能让我放心，知道为什么嘛？”邵楚鑫也不管洛萧寒的促狭眼神和还没来得及用玩笑回答，直接夺过糖丢桌子上里然后单刀直入，“因为这片大地的糖基本都是用工业原料做的。”
“等、这，我，啊？”
不出意料地他换来了两对新人目瞪口呆的凝视：“小老弟这种玩笑乱开可是会吃死人的啊……？”
“我没在开玩笑！你们到时候看看仓库里那些糖聚块就知道了。”邵楚鑫把所有糖都清出来之后合上盒子，然后拿出手机翻找着图册，“我之前还在管事的时候就发现，这片大地没有甘蔗这个品种，也没研究出木糖醇和植物糖浆什么的，导致甜食异常的稀缺。想吃糖的唯一办法就是……”
找到了一张照片出来之后，他展示给了所有人看——那是一整个纸箱的一盒盒纸盒装糖块，包装上明确写着工业制品不可食用。
“从这里切削一小块下来过滤和精炼，吃得少没坏处，吃多了重金属中毒。”
“啧啧啧……”这光怪陆离的饮食习惯看得夏陌直摇头，“真是吃甜食多了对身体有害了……我突然有了些怪想法。”
“喂喂喂你该不会打算给我试吃吧？”
萧海平一听这话连忙往旁边缩一下，露出好害怕的样子来。
“自作多情！还是说你真想吃死试试！”
不去管又开始追着打闹的两口子，夏文信也算是暂时松了口气：
“这么多赤金够我们换一个星期的跳蚤市场经费……不过这也引申出了我们的一个重大决定：我们不再接收感染者了。”
“哦……意思就是不能从外面带人回来了对吧？”
“不止，你们回来路上没看到门口发生什么了吗？”
“嗯？没，怎么了？”
几个行动回来的不由得一愣，下直升机的时候他们只看到一排奥什卡m977卡车和一辆猎手matv在堵着新艾菲拉门口，猎手的遥控武器站还对着大门，但是他们没去理会，因为没有发生交火。
“让小邵带你们去看看吧，长话短说，我们人口爆了。”
夏文信长出一口气之后挥挥手下逐客令，邵楚鑫也不再纠结那些没营养的账本，用机械手抓起茶几上靠着的m1014背着，招手示意其余人跟上来。
“人口爆了？这么快？”
再次穿过已经相比起来算是安静的军官模块，一群人一边缩着领子顶着有加剧迹象的中雪，来到了被一道醒目的黄色油漆分开的特遣部队和感染者们的生活区。
还没靠近，他们就能听见来自难民营和门口的震天的吵闹，虽然这些骚动都被如铁塔一般拦着感染者的士兵们隔绝着不能再进一步。
察觉到有特种兵到来，特遣部队里从系统购买的士兵们自动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如此高调的举动和邵楚鑫一身全黑的打扮，很快就吸引了近处远处的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尽管一身白的俄军士兵小声提醒每个人注意安全，但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直面不安分的大群暴民了。
更何况这次还是隔着人墙。
“希望我的到来没有打断你们的工作。”邵楚鑫抬手向在这儿看管秩序的幽灵小队问好，说出去谁信呐，居然有人阔到让特种兵来当难民营狱卒（？）。
“我倒是希望有工作可以打断。”抱着蜜獾卡宾枪的基根冷淡地回答，倒不如说，上到霸王中到他们下到服从命令的士兵们，都没有刻意地跟感染者们过不去。
在邵楚鑫讲解完之后，他们就立刻停止了这个矿场里的所有采矿工作，就连新带回来的感染者们也不需要参加繁重的体力劳动。
除开保持矿场和停机坪整洁之外，感染者们每天需要做的，大概就是帮助辨别特种兵们打猎带回来的猎物，和帮助宰割肉块与皮毛——世代生活在冻土上，或者从大城市被抓回来的感染者们有不少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在兵营占满了和新的防爆墙宿舍也不顶用后，萧海平两夫妇亲自带人下去本来感染者居住的地牢里，安装了新的照明和通风保暖设施，还铺设了大量折叠床，新增了一两百个床位出来。
就连吃的方面也没有亏待，塔科夫跳蚤市场上的大量肉菜罐头此时派上了用场，配合iskra军粮里的藜麦饭一起倒进大锅里煮烂了搅拌均匀，有肉有菜还易于吸收的荞麦粥已经稳定供应了一个多星期。
然而一切在贪得无厌的人心前都毫无意义。
基根和洛根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的那个在大门口闹事的感染者就是个例子——他并不是特种兵们解救回来的一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冻土上有一处愿意收留解救感染者的好心组织的谣言不胫而走。
尽管邵楚鑫在占领初期就下令所有人不得暴露新艾菲拉的存在，但是连续数次高调行动，再加上有特殊能力的感染者，这些消息总有被传给他们的亲朋好友和周围其他人的时候。
这也是感染者们开始不远万里，举家长途跋涉到这里的理由。
面对铁了心要给特遣部队添堵的感染者，决策层开了个闭门会议之后，同意了秉持人道主义原则，分批接受200名难民。
事后证明这是个再错误不过的决定，不信邪的感染者们在被警告和禁制之后，依然选择把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一传十，十传百地传递给这片大地每个角落里流离失所的手足们。
刚刚站稳脚跟的新艾菲拉这个地名，仿佛不知不觉间从暴力机关的办事处，变成了人道主义的巢都。
一帮子糙大兵当然不会给这群蹬鼻子上脸的感染者好脸色看，只是邵楚鑫在这之前已经用自己丰富的经验警告过他们了。
能提供有瓦遮头和糊口的食物已经是随便哪位这片大地信奉的卡密sama的恩赐，居然还想拖家带口住下来吃穷我？
但是从老兵们到fng也没人有办法拒绝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这会令他们本能地对自己感到不快。
他们理解并同情感染者遭遇的一切，而这并不代表这帮子兽耳男兽耳娘可以以此为借口找他们像版本t0一样犯贱，尽管夏文信和萧海平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只是心照不宣地默认了已经住不进来的难民可以在外面待着不走——以防里面混有破坏分子。
从还算平和的难民营出来，站在m977卡车的后部平板上，一群人可以跟守门的士兵一样清晰地听到发音不太标准的俄语，或者他们的“不太标准的”乌萨斯语知识让他们可以听清那些感染者嘶哑的吼声：
“你们就是他们的大官吗？为什么不让你们的手下放我们进去？”
“是啊！我们走这么远，你们就这样忍心把我们挡在外面？你们和皇帝的黑衣狗腿子有什么区别！？”
“说得对！我们也是人！我们要被褥！我们要食物！”
“我们要被褥！我们要食物！”
……
跟着当官的一起爬上来的夏伊轻蔑地无声笑一下，多说一个字她都觉得这是对自己脑子和阅历的侮辱。
在场的人都敢用自己账户里的卢布，欧元，美元，还有那个龙门币是什么玩意？
等随便一个币种的存款打赌，如果不是有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在控制局势，这帮子乌合之众什么都干得出来，冲卡，烧杀抢奸，破坏掉他们才建立起来的落脚点等等，不一而足。
别问为什么她和其他人都如此肯定，问就是已经见识过太多这种景象，多到让人直呼需要复仇不圣母的主角（？）派坦克来，把它们一个个都送上天。
“戴上防毒面具。”
突然间，闵婕没来由地冒出这么一句，但是其余人都没有犹豫，立刻掏出自己的防毒面具逐一戴上。
然后，她从自己爱人的后腰里掏出一颗cs催泪瓦斯，拉开保险之后直接扔到了人堆里。一股子白色的烟雾很快就弥漫开来，感染者们野性十足的咆哮没花多久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剧痛难忍的咳嗽和哭泣声。
“这下安静了。”
“还不够，你们随便去抓几个叫最大声的出来，等下在那边空地上公开处决。”邵楚鑫平静地随手指几个人，瓮声瓮气地判处他们的死刑，“然后给他们发铲子锄头，让他们自己挖坑埋葬掉。”
“虽然这问题很蠢，但是，万一有人动手呢？”
邵楚鑫用脑袋指了指旁边猎手上的遥控武器站，这里装着的是一挺压满子弹的m2hb。
“哈，也对。”
“处理完之后给他们发睡袋和手提暖炉，我看看……”少年低头看了看完好的左手上的防水表，“还有3小时开饭，过2小时把战地餐车推出去给他们派粥，记得维持好秩序。”
“你还能给他们活路？”萧海平有些异样地看着邵楚鑫，这一大棒一甜枣也太熟练了。
“我只是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邵楚鑫维持了3秒的平静语调被远处突如其来的炮火打断了。
“报告情况！”
“全部单位注意，匪徒1-0和1-1跟乌萨斯感染者纠察队在15公里标的线交火。”
匪徒是两架米35的呼号。
“乌萨斯啊，人数？”
“500人，迄今为止最大的一队，战况目前我方占优势。”夏文信还不忘补充一句，“似乎是闻风赶来抓人的。”
“又一个需要尽快解决给养和地理位置的理由。”夏陌冷眼看着催泪瓦斯渐渐散去，此时守门的士兵已经去把那几个嗓门最大的揪出来了，“他们怎么做？”
“维持不变。”这里的热闹以前看过无数次了，邵楚鑫摇了摇头就回头跳下车，“尽给我们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