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秦淮，请接受审判！
以恶制恶，以暴制暴。
所有人都听着林杰的叙述，脸上都有些震惊。
如果林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城市，那他还有罪吗？
也许有罪，可是他有错吗？
方平脑海中突然想起了林杰一开始说的一句话。
我有罪，但是我没错。
一开始他觉得这只是他的推托之词，可笑至极。
然而现在……
方平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句可以反驳的话。
“你……你就算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这样的方式方法是不对的，我们作为一个领导者，做什么事情都不能随心所欲，得讲原则，否则天下还有规矩可言吗？”
方平硬着头皮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林杰听了这话笑了笑。
“原则？什么原则？和我的那几位一样横死街头？还是和你一样做逃兵？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原则吗？”
“林杰，注意你的态度！”
听到林杰的挖苦，方平又怒了。
玛德，没完了是吗？这到底是谁在审讯谁？怎么感觉被审讯的这个人比自己还凶。
倒反天罡！
“就算你做这件事的初衷是好的，但是结果呢？驱虎吞狼，进来的照样是恶魔，你扶持高强以为可以天下太平，可是高强又是什么好人呢？这些年他作恶多端，受到他欺压的百姓无数，这些你能否认吗？”
方平转换了一个思路，不谈过去，只谈现在。
“你说的对。”
这一次，林杰出奇的没有反驳。
“所有的事情没有十全十美，有利就有弊，高强后来的发展确实有些尾大不掉，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的时候，他还算听话，对手下的人约束也比较强，但是后来江上他一家独大，渐渐的很多话也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如果一开始我就给他点颜色瞧瞧，也许事情还不会那么糟，但可惜，我当时需要他帮我稳住江上的局势，而他也需要开始赚钱，养活手底下那些所谓的兄弟，我当时也有点异想天开，觉得给他点正经生意，让他慢慢走上正途，应该问题也不会太大，可惜我错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不正经的生意，只有不正经的人，高强拿到那些项目之后，为了更多的利益开始渐渐的暴露出本性，欺压百姓，威胁同行，暴力开路，我中间狠狠的训斥过他几次，但他也只是表面答应，做的稍微收敛一些，哎。”
说到这儿，林杰叹了一口气。
“这就好像是古代的那些皇帝和开国功臣，打天下的时候可以风雨同舟，荣辱与共，但是一旦成功，那就是尾大不掉，所以也就有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
“可惜我不是皇帝，也没有那种生杀予夺的大权，而且就算有这种权力，我当时也没办法这样去做，我和高强一块做了这么多的事，在某种程度上，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把他办了，我也就基本玩完了，但是你别觉得我是为了自保，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害怕再死一次呢？”
“几年前，华夏开始下大力气整顿这件事，每个城市的黑势力都被打击殆尽，我当时也行动了，曾经下定过决心要除了高强，哪怕把自己搭进去也在所不惜，我也这样做了，亲自主持了一个飓风计划，连夜将高强逮捕归案，可是你们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吗？”
“高强是江上的地下皇帝，当时盛传他已经玩完了，这些年一直被他压制的那些老混子以及他的手下开始蠢蠢欲动，我关了高强一个星期，江上发生了100多起重伤害，导致十几个人死亡，坊间都在流传，一夜回到解放前，江上又恢复到了曾经的局面。”
“当时我很无奈，甚至想到了当年曹操的一句话，若无我一人，这天下不知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呵呵，这句话好像放到了当时的高强身上也不为过。”
林杰的话语中充满了绝望。
“没办法，我只能严厉的训斥一番后把高强放了，告诉他如果以后再敢如此无法无天，我就算把自己搭进去也不会让他好过，高强可能也有点怕，出去之后低调了许多，很多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做了。”
“但是你觉得这就是我的妥协吗？不，我从来没有妥协过，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江上的情况已经不是一个江上可以解决的了，必须有更高层级的介入，在此之前，我只能竭尽全力的维持住平衡，还好，我今天等到了。”
林杰这会儿长舒了一口气。
“方平，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终于让我放下了一切，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我的办公室有一个保险柜，密码是我女儿的生日，里面有这些年我和高强所有的罪行以及这些年我从高强手里拿到的每一分钱的去向，我一分都没有自己花，我捐给了慈善机构以及匿名建了几个养老院，我希望官方可以把那几个养老院维持下去，如……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妻子可以住进去，她这一辈子跟着我，受苦了！”
林杰的眼泪流了出来，终于说出来了，全部说出来了。
可是他还是感到了巨大的悲伤。
女儿，爸爸做的对吗？
媳妇，你会原谅过我吗？
我说我这辈子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一个人，其实这句话是在撒谎。
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娘俩。
……
病房处，秦淮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心里万千滋味，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却又好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还觉得我们这件事做错了？”
王老在身旁问道。
“难道不是吗？所有的结果都是你们早就预料到的吧，或者说这就是你们最想看到的，让林杰上台，利用他当时性格上的偏激去做一些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出来的事情，你们从一开始就是想置他于死地，林杰有今天，主要责任在于你们这些所谓的高层。”
秦淮倔强的说道。
“你说的对，可是我们确实解决了问题，林杰一个人和江上几百万人，秦淮，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选？”
王老再一次问道。
这一次，秦淮有些说不出话来。
是啊，自己该怎么选？能怎么选？
这个问题就好像是大家经常会听到的一个故事，6个小孩在铁路上玩，其中5个小孩在正常行驶的铁路上玩，只有一个在废弃的铁路上玩，火车司机开着火车走了过来，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停下，只能选择变道或者继续行驶，继续行驶的话5个小孩就没命了，变道的话那一个小孩就会死。
司机怎么选？
好像怎么选都没有错，所以也有无数个人被这个问题难倒过。
“况且，秦淮，你真的觉得林杰不知道这些事情？不知道有人在算计道。”
看秦淮很久不说话，王老再次开口道。
“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没一个是傻瓜，什么险恶用心能瞒的过他们，林杰前期做了那么多事一直安然无恙，举报信都到帝都了依然没人动他，你就没想过其中原因？”
“有些话看破不能说破，对于帝都的想法，林杰心里知道，帝都的置之不理就是一种态度，但是帝都也不会去逼迫他，做到什么程度由他林杰说了算，所以，现在的这种结果，很大程度上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王老的话说完了。
然而，秦淮却再一次有些迷茫了。
所有人都知道，都明白，都是好心。
那这件事是谁的错呢？
高强？他只是一个卖鱼的，只是想抓住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他成为现在这样的所谓的黑老大，不也是被人一手设计的吗？他有错吗？
林杰？他对整个城市都是功臣，他用他自己的办法保卫了一方平安，他为了自己的工作理想家破人亡，这样的人也许用伟大来形容都不为过，怎么能说得上错呢？
秦淮？虽然自己的手段比较恶劣，可自己一直是在帮助那些底层，被坑的农民工，被坑的老大爷，他有错吗？
或者说是自己面前的这个王老，他们这群高层就不应该做这个决定，不应该让林杰去坐那个位置，可是如果没有这个决定，江上的事情能解决吗？他们也许牺牲了林杰一个人，可是却是实实在在的造福了一个城市几百万人。
但为什么最后的事情却是一个悲剧呢？
纵然他两世为人，他也仍然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如果说非要有一个人错，秦淮，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错的那个人是你！”
就在秦淮迷茫之际，王老的声音再次如惊雷般的在耳边响起。
“这些年，华夏进步了，各种技术都日新月异，那些是以前的所谓的违法犯罪早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全国已经铲除了无数的高强，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江上这个地方，我们一直没动吗？”
“因为我们不知道怎么动，我们不是没有良心，林杰很惨，为了这个城市他付出了自己的一切，把自己整的人不人鬼不鬼，我们不想让英雄寒心，一旦动了江上，那林杰这个可怜人也会不可避免的落入其中，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所以我们在等，这么多年对林杰这位同志没有任何工作变动，就是因为我们想让他在这里安安稳稳的退休，至少还能有一个比较不错的晚年，然后再去进行行动，将所有该抓的绳之以法，然而，秦淮，你毁掉了这一切。”
“你知道林杰距离退休还有多长时间吗？两年零三个月，只要我们再忍过这两年零三个月，所有的结局就都可以接受，可是，也许这就是命吧，人算不如天算，这么长时间都忍了，却偏偏在黎明前黑暗。”
说完后，王老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声叹气中有惋惜也有不甘。
林杰是个好同志。
可惜，不能有个好报了。
就当是华夏对不起你吧，我们都尽力了。
秦淮抬起头，整个人更加彷徨了。
“你……你是说是我？我害了林……林市长？”
“你害的不仅是他，你现在更是整个华夏的罪人！”
王老突然面色一变，整个人变得凌厉起来，语气也开始锋利。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淮，你不要觉得你所做的一切都天衣无缝，有些东西我可以看在秦老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但是有的事，尤其是危害华夏的事情，我相信就算是秦老在世，他也不会包庇纵容。”
这话说的很重。
秦淮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就连身子都微微颤抖了好几下。
“我……我危害华夏安全？王伯父，您别吓我，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呢？”
“呵呵，你的能耐还小吗？”
王老冷冷的笑了笑。
“高强已经交代了，杀死杰克是你出的主意，你想着自己不动手，用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忽悠别人去动手就可以完全置身事外，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可是你错了，如果你杀死的是一个普通人，你也许真的可以逍遥法外，但是你杀死的是杰克，你设计杀死杰克，真的以为只是杀了一个鹰酱人那么简单？”
王老一字一句，越来越严厉。
“杰克是鹰酱一个二流财团的继承人，但是你知道这个二流集团是做什么的吗？曾经是靠军功起家，现在虽然已经没落了，但是他们掌握的几种技术仍然是我们华夏的薄弱环节，我们本来已经谈好合作，用这个批文换取他们的技术，结果，因为你的出现功亏一篑，华夏的军工也因此可能要慢上五年，十年！”
“秦淮，你虽然是我的故人之后，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错闯了祸就得自己承担，我今天来到这里，就是给秦老一个面子，也让他的后人有一点体面，这算是我为秦老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说完这句话，王老深吸了一口气。
“好，现在，我代表华夏，代表帝都对你秦淮进行审判！”
（4000字大章，动动发财的小手点点催更。）